第3章 哑巴
我们熄了灯,回到了分配给爷目的厉间。
2017年11月18日凌晨-
哑巴敲醒了每一个人的门,他发现了一个死人。
那是个少女,被藏在哑巴房间的衣柜里,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紧紧闭着眼睛,口鼻已经没了呼吸,但身体却不僵硬,也没有扩散的尸斑。
我们不知所措,想要一起将她抬到外面就地埋葬,却被哑巴阻止了。他打着手势,说交给他处理。
明明是他让我们发现了这一切,现在却又由他阻止进一步深究。盲女和聋子没有异议,他们似乎巴不得甩开这个死人的包袱,交给旁人负责,我便也装聋作哑,交给哑巴处理。
在这奇诡的地界,日光轮转得太快,不知不觉夜便深了,第二夜的故事,由聋子负责。
2017年11月18日夜
聋子的故事,几乎是盲女的复刻版。原本正常的生活,后来猝不及防的器官病变,辗转再三才在一所医院查得病因,最终接受了器官移植手术,紧接着出现了严重的幻听。
一个小女孩的歌声。
“鬼怪鬼怪在哪里,躲在小男孩的耳朵里。”聋子唱出了那句童谣,沉默在我们三人之间蔓延。
聋子讲得快,夜还剩一半,我便将我的故事全盘托出,说得舌根发凉。“鬼怪鬼怪在哪里,藏在小女孩的眼睛里。
鬼怪鬼怪在哪里,躲在小男孩的耳朵里。
心脏心脏你不能停。”
我们一人一句,凑出了一首支离破碎的童谣。
“如果聚在这里的我们都有这首童谣做为联系,那么,应该还差句。”我低声道。
盲女缓缓道:“哑巴的歌。”
夜深了,两个故事早已步入尾声,然而之前以“补觉”为名躲入房间的哑巴,依然没有露面的意思。
我和聋子对视了一眼,起身走向了哑巴的房间,在门口高声叫喊,拍打门扇要他出来,他却毫无反应。
一定出事了。
我咬咬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以肩撞开了门。
一个人横躺在地上,心口插了一把刀,他睁着僵冷苍白的眼睛,血染了半身。
——是哑巴。
2017年11月19日
哑巴不明不白地死去了,现场只有一张纸,那是他写出的自己的故事。因为他的喉咙无法发声,于是我们约好,由他写在纸上,让我们传看。
依旧大同小异,喉咙哑了,却常常被人说“听到你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自另一个“不存在的人”的话。
而被补全的那句童谣是“哑巴的喉咙里响起鬼怪的话”,正与之相符。不过他的故事里有一点与我们的经历显然不同,那便是在他的故事里出现了一个少女。
“身量纤细的女孩,皮肤苍白而没有血色,像一座石膏像,像一个死人。”
——哑巴这样描述。
“她向我走来,笑着递过了一杯药,告诉我,它能够治疗我的病。我喝了下去,她柔声让我看着某个地方,我忘记了看到了什么,只记得突然陷入了昏睡,陷入一片梦境。这样的治疗持续了很久,情况却全无改善,反而变本加厉。“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三十五号,这个我姐姐曾经寄托希望的地方,可是她在这里失踪了,再也没能回来,希望我不要与她一样。”
我们所遇见的医生,替换成了一个少女,而哑巴终究还是走上了他姐姐的老路。
我疑心这少女与哑巴的死,与他房间里发现的那个死去的少女有关联,不然,为何哑巴会无端阻止我们将女孩埋葬,而是任由自己处理呢?
那死去的女孩尸首不翼而飞,我们再三寻找,都没能找到,也许是被哑巴处理掉了。
活生生的命案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人人自危,盲女想要逃出三十五号楼,却发现不知何时,大门已经被人锁住,无法脱身。
盲女哆嗦着去查验食物和水,片刻后面色苍白地回来,告诉我们:“都少了。”
我感到寒意缓缓浸透了后背,在这座似乎飘荡着阴魂的大宅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他,大概便是凶手。
满怀着恐惧,我和聋子开始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