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个病人

    我心头微寒，然而饶是如此，当童谣再度在梦中响起后，我决定前去一看。

    收拾行李前，鬼使神差地，我顺手捎上了惨白盒子里的四样东西。

    2017年11月17日上午

    西郊十字路处在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手机很快失了信号。而当我抵达三十五号楼时，微微一怔，在门前还聚集着三个病人，两男一女。女人紧紧闭着眼，似乎是个盲人。当我靠近、试图与他们寒暄交谈时，我才发现，其中一个男人是个聋子，而另外一个，是个哑巴。

    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一个心脏不属于自己的人。

    四个病人的盛宴。

    我们互相介绍了彼此，随后便依次走入了三十五号楼中。

    风吹叶动，沙沙作响，大门在身后紧紧阖上，光透不进来，里面尘埃飞舞、一片黑暗。

    我们简单分配好房间，安置好行李，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我略有洁癖，收拾了半天屋子，肚中饥饿，我便打开行李，寻找食物，然而

    再三翻找依然一无所获。

    我毛骨悚然地走出房间，迎面走来了聋子，他手里捧着一堆开了口的压缩饼干：“是你的吗？”

    我一愣，警惕地瞄了他一眼：“是，怎么在你这儿？”

    聋子辨认出了我的口型，他脸色苍白，低声回答：“去客厅领来的……不知为何，我们拿来的所有食物，都被放在了客厅。”

    2017年11月17日 晚v

    食物的插曲很快被人遗忘，夜渐至，我们围坐在客厅里，讲述患病的故事。

    而第一晚的故事，来自盲女。

    鬼使神差，听故事之前，我按下了藏在衣兜里的录音笔的录音键。

    在患病之前，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性上班族，朝九晚五，三点一线。病魔来势汹汹且猝不及防，不知为何，她忽然便瞎了眼睛，第一次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身体器官没有问题。

    她无奈，被迫辞职，辗转各方求医，最终在某家医院确诊了眼球病变一事。病变已深达视觉神经的根部，在医生的建议下，她接受了“换眼”手术。手术出乎意料的成功，摘下纱布的瞬间，视界明亮清晰，她激动得刹那间眼底有泪。医生笑着叮嘱她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也许还有后遗症。

    没想到一语成谶。

    大约自手术后第三天起，她出现了严重的幻视，一睁开双眼，视界中总是飘荡着一个模糊的红影子，几天后，影子渐渐定格清晰，凝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稚声稚气地唱歌。

    “鬼怪鬼怪在哪里，藏在小女孩的眼睛里。”

    她即刻接受了药物治疗和心理辅导，然而病情反倒越来越重，无奈之下，偶然发现了三十五号楼的传说。

    ——与我的经历大同小异，幻觉、女孩、童谣。故事不长，但盲女情绪不稳，说不了几个字便埋头痛哭，待故事讲完，已是深夜。

    我们熄了灯，回到了分配给各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