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醒来,混沌蒙昧,重新开始
白玲珑浑身紧绷,慢慢后退,心中疑惑道:“难道是神仙保佑?算了,不管了,赶紧跑才是正事。”
过了一会。
退了很久,终于看不见那猛虎,白玲珑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拍着不太丰满的胸脯,擦干脸上的冷汗,长舒了口气道:“终于安全了。”
白玲珑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墨尘已经不知何时苏醒,正在紧紧地盯着她,顿时将她吓得大叫:“啊!”她不是因为有人盯着她吓到,而是因为墨尘的目光实在与她看到过的人不一样,不,在她的认知中,有这种目光的已经不能算人了,那目光黑暗死寂,没有丝毫生机,如波涛汹涌由时而平静的大海,让人不自觉产生恐惧,又似望不见尽头的深渊,让人没有去面对的勇气,如天地一般浩渺无情,高高在上,俯视着苍生。
白玲珑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撒手跑开,或许是因为那目光没有针对性的意思,这才导致白玲珑可以使出生物的本能。
回过神来,白玲珑再次回头,却见墨尘坐在地上,背靠在一块石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如天道一般的眼神已经不在,有的只有死寂。
白玲珑尝试着挪动一下脚步,才发现墨尘只是看着前方,并没有看她。
白玲珑心中极力否认着刚才看到的眼神:“刚刚或许是错觉吧……”她在害怕,并不是她胆小,而是那种眼神,莫说凡人,纵然是后天武者也会被吓到。
白玲珑用手在墨尘眼前挥了挥:“喂,你怎么样了?”墨尘眼中依旧是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的动作。
白玲珑轻声呢喃道:“该不会是傻了吧”说罢看向了墨尘的双眸,虽然很美,可却没有任何的光彩,死气沉沉的,比墨尘曾经的双眸差到不知道。
白玲珑皱着眉头,无奈道:“都已经傻了,总不能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吧,怎么说他也是我带回来的。”
傍晚黄昏,白玲珑拖着墨尘的手回到了家中,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房门。
白玲珑进屋后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道:“咦?怎么一股血腥味?”
白玲珑顺着味道走进了里屋,只见中年男人已经死了,鲜血流了满地,身上被砍了许多刀伤,死状极为狰狞,已经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白玲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顿时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地干呕了起来。
过了一会。
白玲珑将中年男人埋了起来,立了个墓碑,站在碑前道:“你整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赌钱,这下好了,被人家找上门了。”
至于伤心的情绪倒是没有,这么多年的打骂,所谓的父女情分早就被消耗干净了,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责任而已。
…………
房间内,白玲珑看着依旧呆滞的墨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唉,还是留下吧,大不了就是多养个人,怎么说这也是我捡回来的。”
第二天,清晨,微凉的晨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外面的云彩很重,看不见太阳。
白玲珑捧着一大堆书放到桌子上,对着墨尘道:“来,我教你识字”别看她只是个卖药材的,可是她也认识不少字。
半晌后,白玲珑看着椅子上依旧呆滞的墨尘,拍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啊。”
说罢白玲珑将书翻到了下一页,凑到墨尘跟前,一个个地教墨尘识字,可墨尘依旧双目空洞死寂,似乎是拒绝来自外界的一切信息。
又过了一会,白玲珑不断地教着墨尘识字,只见白玲珑凑在墨尘身边,书放在墨尘眼前,手指着其中一个字:“这个字念道。”
在白玲珑说完后,墨尘的嘴唇开始有了动作,在无声的重复这个字。
“道,道,道”过了一会,墨尘慢慢地出了声。
“道,道,道”顷刻后,墨尘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道!道!道!”又过了一会,墨尘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眼中逐渐出现了生气,不再是死气沉沉。
白玲珑看着墨尘不断地重复这个字,心中道:“他都傻了竟然还记得这个字,该不会是身世与这个字有关吧。”
白玲珑也没太在意,只是将这件事埋在心底,继续教起了书。
在教了一会后,墨尘又是吐字清晰道:“尘。”
白玲珑看着墨尘终于学会了一个字,高兴道:“还好不是完全傻了,还有恢复的可能。”
也算白玲珑运气好,道是墨尘的执念,让他打破了死气沉沉的状态,但是却仍然没有恢复,毕竟精神伤的太重了,甚至已经伤到了魂魄,若是强行恢复,那轻则魂魄残缺,重则魂飞魄散,与其说墨尘醒不过来,不如说墨尘的本能不愿意让他醒来。
现在墨尘的状态更像是个婴儿,虽有灵智,但混沌蒙昧。
转眼间过了一月,秋风萧瑟,天气转凉,树上已经有了枯黄的落叶。
白玲珑双手背负走了进来,语气轻柔道:“阿尘,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这一个月,她已经接受了墨尘的存在,对墨尘也从一开始的同情,到现在的亲情,她也很享受现在的亲情。
因为她捡到墨尘的时候,他全身被灰尘所覆盖,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墨尘好奇道:“什么啊?”在这一个月中,墨尘的认知已经与平常人所差无几了,哪怕他魂魄受损,可依然不是凡人可以比的,毕竟再残缺的超凡,那也是超凡。
白玲珑从背后拿出一件蓝色长衫递到墨尘眼前,满脸笑容道:“秋天到了,天气也转凉了,我给你添了件新衣服。”
墨尘语气中有些不悦道:“为什么要费这钱啊?我的身体你还不清楚吗?”
现在的墨尘,不像谪仙人,也不像无情无欲的神明,更像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孩子,一个新的生命。
白玲珑走到墨尘身后,将衣服披在墨尘身上笑道:“怎么?给你添件衣服还不好啊,放心吧,我有钱的。”
在墨尘提到身体后,白玲珑顿时脑补道:“话说,阿尘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你以前不会是什么武林高手吧,话本里不是经常写绝世高手因为未知原因失忆,然后邂逅了属于自己的情缘吗。”
这些天,因为那株药材的原因,他们的生活水平还算不错,而且白玲珑在偶然间发现,墨尘的力气大的有点夸张,能单手抬起一棵树,而且,从来没见过他劳累的时候。
这不是墨尘的全力,而是心的掌控,在一开始,他恢复神智的时候,白玲珑就告诉他,他们是人,是没有野兽那么强大的力量的,墨尘也将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墨尘因为平时需要力量,所以就想着自己的力气应该很大,但却没有让他超出凡人的范畴。
墨尘顿时苦着脸道:“我怎么知道啊,阿姐你已经问我几十遍了”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力量为什么这么强,一想到出去不小心显露出力量的时候,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怪胎一样,墨尘就浑身不舒服。
这也是受了白玲珑的影响,白玲珑很善良,导致墨尘现在也变得善良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墨尘,别说看怪胎一样看他,就算是万万人唾骂,遗臭亿万年,他也不会在乎丝毫,世人冷眼如何?我自求我道,天上的神又怎会为凡间蝼蚁所影响道心,若是不爽,那杀了便是。
万人唾骂,屠杀万人,遗臭万年,那便杀到历史断层,哪怕苍穹之下只剩自己他也不会在意,杀多少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没有意义的数字。
岁月漫漫,自有道为伴。
而现在的墨尘,就连杀只鸡都不敢杀,而且感情极为丰富,与曾经的墨尘只有一点一样,那就是对道有着莫名的执念。
许久之后,墨尘坐在梳妆台前,脸上露出苦笑道:“阿姐,你这是去做什么?”
白玲珑一边给墨尘化妆一边语气轻柔道:“去逛集市啊,阿尘你想去吗?”
墨尘闻言顿时点头道:“嗯,想去。”
白玲珑看了眼墨尘无奈道:“那你等一等,待会我给你也画完,不然以你的样子,出去会引起麻烦的。”
以墨尘的容颜出去的确会引起麻烦,以前没引起麻烦是因为他是先天真人,他心中不想,下位众生哪怕惊艳于自己的容貌,那也仅仅是惊艳,却下意识不敢起亵渎之心,这是来自生命位格的压制,爱慕强者是本性,但惧怕强者也是本性。
而现在的墨尘,心中却只想着自己是人,而不是先天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