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十七章第四节
《失忆的恶果》第十七章 面对歧路 第四节
“我知道你们俩想说什么,”诸葛凯仿佛看透了我俩的心思,又说道,“询问过树林的所有者,他证实发现塑料薄膜的时间是十月十五号左右——具体时间他也说不清,只能说个大概。十月五号以后的几天,大约三四天吧,也应该排除,因为地面泥泞,没有人会到树林中游玩。”
“也可能是十月十号后,至十月十五号的某一天——这很难确定准确的时间。”我忍不住说道。他的推理漏洞太大,我不敢恭维。
“如果你查过天气纪录,也会把这块塑料薄膜出现的时间定在十月十号前后,也就是案发时间段。在这之后,没有下过雨,也没有下过雪。”
我忽然想起,在回到梨花园的住处后,狂风大作,寒流袭来,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怎么还会有人不顾寒冷,到树林中游玩呢?由此不难得出,诸葛凯的推断是正确的。可我怎么也不明白,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由此我大胆地推断,这块塑料薄膜出现的时间,和案发时间相重叠。”看他的表情,又开始自吹自擂了。“如果推断正确,这一定和案件有关联。只是,到现在为止,也搞不清它与案件究竟有什么关联。”
我没有想到,他也有困惑的时候。
“难道是有人摆的迷魂阵——之后连续刮了几天大风,怎么没有被吹走?”
“因为有人在上面躺过,塑料和泥土粘连在一起,才没有被风吹走。至于是不是迷魂阵,我的推断是——不是。”
“何以见得?”蒋稚雅追问道。
“如果是迷魂阵迷惑警方,就不会转移尸体,因为没必要。”过后,他又进一步补充道,“可以设想,转移尸体是为了不被发现。既然把尸体他处藏匿,那么,迷魂阵之说便不攻自破了。”
诸葛凯接二连三抛出几个疑团,没有一个给出答案,使我极度沮丧。不过,从他对树林里发现塑料薄膜时间上的推断,似乎无懈可击。然而话又说回来,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我关心的是如何洗清我身上所谓的罪名,还我清白。虽说他明确指出这是圈套,但却没有指出圈套是谁设计的,是否和凶手是同一人。
“难道警方就没有明确的指向吗?”时间不等人,我不得不开口。
“案件还处于侦破阶段,我也无权过问。”他看了我一眼,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并不能令我满意,于是又说,“收集线索要需时间,从已知的情况分析,确实没有明确的指向,只能说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可以肯定,你的家人参与其中。不过······”
“不过什么?”
“必须解开所有的疑团,并把这些疑团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案件才会明朗。”
“可是时间······”
“你放心,在案件没有明朗之前,我有办法,别说让你出国了,就连走出别墅都困难。”
“那辆警车······”
“我让他们换了一个地方,以方便你来和我见面。”
我急火攻心,头疼欲裂,嗓子火辣辣地痛,几乎起不了床。一直睡到中午,许米雪叫我起床吃饭,才强打精神恍恍惚惚开门下楼。
一定是我的脸色很难看,许米雪见我时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要叫出声来。不过她最后什么也没说,仿佛知道我自身难保,更别提我承诺她所谓的荣华富贵了。
午饭时没有看见刘医生,听说他外出了,下午才会回来。我心里有丝不祥的预感。上次外出他给我带回来的药,我以为里面会有有毒成分,结果自摆乌龙,搞得我很被动。
我不知诸葛凯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如果把两人的身份对换,我是诸葛凯,诸葛凯是我的话,那我就会认为,你阿柱要么是多疑,要么是别有他图。还有更可怕的,我不敢想下去。
饭在我嘴里如同嚼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食不甘味。也不敢多看别人一眼,吃完饭,孓孓一人回到房间。
案情是向着我预期的方向发展,可是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疑团呢?这和我的预想有许多差异。
我本来预想,只要把我从断魂崖下醒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完完整整记录在笔记本中,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在他的帮助下,就能洗清我身上的冤屈。那我为什么不求助于警方呢?我有我的顾虑,更何况还有难言之隐。
我明知为了能让这个圈套更加完美,我的家人几乎都参与了。然而,让别人发现他们的罪行,对我来说,起码良心上没有负罪感。这样说未免有点冠冕堂皇,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好比一场荒唐剧,我在里面也担任着角色,总想把剧情引向我期望的方向。然而,根据剧情的发展,有那么一点偏离初衷,而我又无能为力。
我扪心自问,谁是这场荒唐剧的导演?是大伯,是叔叔,还是姑姑?好像都不是。现在能掌控剧情发展方向的,除了警方,就只有诸葛凯了。
就目前情景而言,警方和诸葛凯掌控剧情的力度各占百分之五十。倘若有更充分的证据,对诸葛凯施加影响,那么掌控剧情的天平有可能倒向诸葛凯。
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记在那个笔记本中,无一遗漏。笔记本已经交给诸葛凯。这几天发生的事,我记在一个新笔记本上,必要时也要交给诸葛凯。但这只能作为旁证,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刘医生外出,也是一个悬念,说不定一场疾风暴雨正在等着我。那会是什么?我猜不透,恍惚中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站在窗前向下望去,那辆警车还停在下面的路口,偶尔有警察进出。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警车旁,我心里一沉,是诸葛凯。昨晚与诸葛凯一直交谈到今天凌晨三点多,走的时候我已困得两眼迷离。记得当时我和诸葛凯一起下楼出门,蒋稚雅把我俩送到门外。
现在诸葛凯又出现了,是根本没走,还是去而复返?要是根本没走,他和蒋稚雅之间在谈论什么?两人不会有儿女情长之事,在我的印象中诸葛凯有点木讷,不是那种善解风情的人。
也不想去而复返,这里离市区起码有三四十里,回到住处应该在凌晨四点多快五点的样子。他不可能睡了几个小时后,再匆匆赶来。可以断定,他根本没走,而是和蒋稚雅一起。
我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质,总想知道两人在谈论什么。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磨难超出了自己的阈值,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诸葛凯在与几个警察交谈,一副很投入的样子。然后他又环顾四周,仿佛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观察地形。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有两辆汽车向山上开来。我认出来,其中一辆是大伯的车。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他多次乘坐这辆车上山找我。
汽车经过路口时停了下来,有一位警察向汽车走去。车窗降下来,警察俯下身子,在和里面的人交谈。之后警察摆摆手,汽车重新启动。
我一阵错愕,如果大伯是来找我,怎么敢堂而皇之从警察面前经过呢?看来大伯这个人神通广大,我必须谨慎对待。汽车在大门前停下,两声鸣笛后,电动大门自动打开,汽车驶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