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十七章第二节
《失忆的恶果》第十七章 面对歧路 第二节
“你们在看什么?怎么不去吃饭?”上楼来的许米雪见此情景,也凑到窗前。“哦,有警察啊!说不定是下面发生案件了。”
“那栋别墅里平常没人,只有一条看家狗,会出什么案子?依我看,很可能······”忽然刘医生意识到和他说话的是许米雪,便打住话题,转身下楼去了。
我跟着也想下楼,却被许米雪拦住。
“说不定是冲你来的。早跟我走,就没这事。我看还是离你远点,免得被牵扯进去。”说罢,她像躲避瘟疫一样,匆匆下楼而去。
我欣喜异常,效果立竿见影,用不了多长久,我的家人都会知道,我被监视了。我的生命不但能得到保障,而且也不必提前出国。
午饭在非常怪异的气氛中进行。刘医生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而许米雪呢,不再与我套近乎,显得极为失落,仿佛一块已经咬在嘴里的肥肉,忽然间不翼而飞了。
“电话打通了吗?”她问吴妈。
吴妈紧绷着脸,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刘医生,摇摇头。这两人的哑谜打得并不高明,特别是许米雪,在我和刘医生在场的情况下,直言不讳地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她的智商还停留在幼儿园水平。
至于吴妈吧,就老道许多,目视摇头一气呵成,除我之外,刘医生根本看不出她要表达的意思。然而我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为别的,只为昨晚诸葛凯说的那些话。
其一,药丸里怎么会没有有毒成分?
其二,那个给警方打电话说是要投案自首的人,最后怎么又关机了?
第三个问题就更大了,诸葛凯口口声声说这是一个骗局,并深信不疑。可过后又说疑点太多,需要一一揭开才能下结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面前仿佛出现了歧途,一条是我希望的,一条就难说了。至于案情进展是否像我预想的那样,按照我的提示,一步步进行下去,就不得而知。
诸葛凯这人有时愚蠢之极,让人不敢恭维;有时却睿智无比,令人钦佩。我真希望他能够展现令我渴望的一面,而不是其他。
我想案发时段,我真是失忆了——只有这个解释,才最合理。
听到啪的一声,把我飘飞的思路拉回到眼前。是许米雪吃完饭,怨怼似的把碗放在餐桌上的声音。恍惚间才看清,人都走了,餐桌前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依然呆呆地坐着,内心的疲惫,再加上精神的煎熬,使我陷入深深地孤独中。此时我好比一支军队的指挥官,战前我是一言九鼎的统帅,把任务分派下去,各部门按指令去执行了,我却成了孤家寡人。
取决于这场战斗能否胜利的关键,是战前的部署安排。正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倘若统筹方面出现差错,会造成多米诺效应,会导致全线溃败。
就目前形势而言,胜利的天平是倒向我一方,有九成把握。然而这其中还存在不可预测的变数,究其原因,看是否忽略了某个细节,倘若能发现并及时补救,还可化险为夷。
回房间躺到床上,我把整个过程仔细过滤一遍,没有发现纰漏之处。如果不出意外,整个案件会朝正确的方向发展。
不久刘医生来到我的房间,脸上浮现出的依然是那种虚假的笑意。不过,从他的笑意中,我看出一丝忐忑。
“你大伯让我来告诉你,计划向后推迟。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亲自来告诉你。”
我明知是什么原因导致计划向后推迟,可还是表现出遗憾和焦虑。
“为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说话间,他有意无意向窗外瞥了一眼,又说,“可能是为了万无一失,才推迟计划的吧。”
他的举动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我也不再追问,无奈地点点头。
“推迟到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我也说不清,可能是等那边安排好后再说吧。”
刘医生确实比唐厨师聪明许多,回答得合情合理,似乎没有一丝破绽,却还是让我抓到了漏洞。他可能不知道大伯告诉我法国那边早已安排妥当,就等我出国了。之所以计划向后推延,还不是顾虑到下面的警察。
我恼怒地重新躺到床上,瞪着一双失望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给人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刘医生下楼去了。毫无疑问,他是去向他的主人汇报了。
我能想象到,大伯是顾虑警察,才会让刘医生给我传口信。要是无所顾虑的话,他会亲自跑来。心里没鬼,怎么会害怕警察呢?
不但大伯心里有顾虑,我心里也有。要是晚上我去赴闪灯之约,必然要经过警察看守的路口,他们如果问我深更半夜出来干什么,我怎样回答?是照实说,还是说去约会?
我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警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觉得他们这些人与常人不同,你如果说实话,他们会认为你在撒谎。还不如说去约会。蒋稚雅和我年龄相仿,就说和她约会。
今天不是亲眼看见有位警察,用钥匙打开蒋稚雅家的大门。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否则怎会有大门钥匙?不知他们怎么与警察沟通的,或许还说了我的情况。但拿我自身而言,我不希望和警察接触。
昏黄时分,警车还停在原地,没有离开的迹象。不久,黑夜笼罩了一切,包括下面的那辆警车。
闪灯之约向我发出召唤,我蹑手蹑脚爬下铁栅栏。在经过下面路口时,不知何时,警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猜测,警车没有离去,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藏到更加隐蔽的场所。
“警方暗中比对了现场的脚印,和你的家人一一对上号。”一见面诸葛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说道,“照这样看,他们全都到过现场,没落下一个。”
不但我,连一旁的蒋稚雅也露出错愕的神情。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说,“要是凶杀的话,怎么全家老少齐上阵呢?”
“是在发现尸体的地方,还是在藏匿尸体的地方?”我虽说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大惊失色。
如果这些脚印都出现在案发现场,有可能家人全都参与了谋杀。倘若现场只有一两人的脚印,余下的脚印出现在埋尸现场,虽不能说全部参与谋杀,起码参与了掩埋尸体。后者在量刑上会有区别,却也难逃牢狱之灾。
我绷着脸,心却狂跳不已,连忙捂着胸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