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十六章第四节
《失忆的恶果》第十六章 冰山一角 第四节
“你不是知道我坠崖的地方吗？”
经我点拨，刘医生恍然大悟似的拍着自己的头，尴尬地一笑。
“知道。怎么回事，那地方发现女尸？”忽然他感觉自己说漏了嘴，又说道，“之前不是发现一具，怎么又出现一具？”
他想弥补自己的失误，却又让人觉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一回事。之前的那具女尸被人转移了地方，现在刚发现。警方毫无头绪，正在调查她的身份。”
说完我的心砰砰直跳，如果他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该如何回答？说唐厨师拿回的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很容易被识破。他和唐厨师天天接触，怎么就没发现呢？再说，他经常外出，如果有这样的新闻，他应该有所耳闻。而我足不出户，怎么会知道？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愚蠢之极，不知不觉把自己逼到难以回旋的地步。不过这是火中取栗，是不得已，不这么说，又没有更恰当的说辞。
“一回事？”
我沉默下来，不敢再开口。如果接他的话说下去，他说不定会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又说道，“以前他们的说法与你的对不上号。既然死者身份没有查明，追查凶手便无从谈起了。”
我感到欣慰，他的思路被我控制，朝着我期望的方向而去。然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猛烈，有必要再加一把火。
“以前我看过一本侦探小说，除了抢劫之外，任何谋杀都有因果关系。只有查明死者身份，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才能找到凶手。既然死者身份难以确定，又没有抢劫的迹象，想找出凶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道理，有道理。”他连连点头。“看来你不必急着离开，我们还能相处一段时间。”
“也难说，大伯安排我马上出国。我也不想待在这牢笼一样的地方。我已给大伯说过，请他尽快安排我出国，越快越好。”
刘医生急匆匆下楼去了。我暗自欢喜，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说的话就会传到大伯的耳朵里。结局无非是两个：一是我提前走私出境，二是随团出国。无论是哪个局面，我都有相应的对策。
我很纳闷，许米雪下午没来我的房间。中午吃饭时见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仿佛有什么心事。心想下午她到我房间来时，用话试探，便会知晓她郁闷的原因。可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看见她的人影。
晚饭时听到吴妈小声嘟囔一句：事情不妙，断魂崖那里出事了，不久我们都会离开这里。我忽然注意到，许米雪没有出来吃晚饭。
晚饭后刚回房间坐下，许米雪推门进来。她脸色苍白，如丧考妣。
“他可能是出事了，已经联系不上。”她没头没脑地说到。
我诧异地歪着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
“我也说不清。到月底了，吴妈急着要工资，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又打手机，手机却关机。从中午一直到晚上，怎么也联系不上。”
我心里明白她说的那个“他”是谁，可是不能点破，毕竟还是一家人。只是时间上的巧合，令我瞠目结舌。上午刚向大伯透露断魂崖惊现女尸，中午“他”就联系不上。这其中的奥妙，任何人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可能遇到了什么急事，明天再联系联系。”我打着哈哈。她不明说，我也只能安慰。
“但愿吧。”她郁闷之极。“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见我没有任何表示，她不由哀叹一声，“都靠不住。本来觉得这里面就有事，说什么很简单，照顾好你便会得到酬劳。要是能以身相许，会有更大的酬劳。现在看，都是他妈的屁话，说不定我什么也得不到。”
我无言以对。本来我对她的承诺就是权宜之计，空头支票。她既然已经知道，再说别的也于事无补，反而证明自己手段的龌龊。
她怅然若失地离去，我却惆怅满腹，顾影自怜。究其原因，我已一贫如洗。不过我还有机会，希望诸葛凯能找到有利于我的证据。
“带来了吗？”晚上一见面，诸葛凯开口就问。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外面缠绕的一层布，又出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再打开，是一把刀刃上沾满血污的匕首。血迹虽说早已凝固，血迹厚的地方有点发黑，可我还是触目惊心不敢正视。
诸葛凯用两指掐住刀柄，拿到眼前观察。蒋稚雅低沉地叫了一声，使气氛更加惊栗。看后诸葛凯小心翼翼把刀子放入塑料袋内，再放到提包中。
“案子很微妙啊。”他说，“今天中午有人打电话给警方，说断魂崖的案子与他有关，他准备投案自首。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当警察回拨这个电话时，却发现已经关机。不过，想找到打电话的人很容易，到电讯部门一查便知。”他满面堆笑地看着我。
我感到欣慰，诸葛凯这次总算把要表达的意思说完，没有说半句吞半句。我的猜测一向准确，觉得这次他一定会如约而来。果然，当我看见闪灯之约步入蒋稚雅的房间时，他已面带微笑等候我。
我心知肚明，知道给警方打电话的人是谁，然而我觉得让警方找出此人，对揭开整个疑团更有说服力。再就是，我倘若举报我的家人，会让人们诟病。家人相残，无疑是同室操戈。从此人准备投案，忽然间又关机来看，说明他的行为牵扯到某人的利益，被阻止了。
我把近来家中发生的事告诉了诸葛凯，他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末尾我说起了药丸的事。
“那两粒药丸化验的结果······”我结结巴巴转移了话题。
“又是一个疑团。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药丸里没有发现有毒成分。与上次一样，里面绝大部分还是维生素，还有一小部分安眠药成分。我真是不明白，给你吃这种药会有什么效果？百思不解呀！”
“不会是搞错了吧？”令我大跌眼镜，上次是维生素，这次还是，目的何在？
“我也希望是搞错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心里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难道他们发现我夜间外出，故意设下迷魂阵，迷惑警方？知道我夜间外出只有一个人，就是许米雪。可是为了稳住她，我已承诺日后共享富贵。虽说这是缓兵之计，可她当时并不知情。刚才她虽然把话点破，可这是后话，是我把药丸交给诸葛凯之后啊。
本来我心里像朗月一样明亮，可现在犹如乌云遮住了月光，四周变得漆黑一片。抬头去看诸葛凯，他似乎也陷入迷茫之中。
“这是骗局，一定是。只是······只是没有把所有的线索放到合适的位置上。等到理顺这些线索，就会知道它存在的意思。就是说，每条线索都有它的寓意。”我急火攻心，说出的这些话连我都感到惊讶。
诸葛凯肯定地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蒋稚雅，似乎是想让她说说自己的见解。
“也许他们知道骗局即将被揭穿，”她说，“故意使得障眼法，为日后事发开脱做的铺垫······可是，没有必要啊，人命关天，这种小伎俩不可能蒙混过关的。怎么也想不通·····”她东一句西一句，和我一样，理不清思路。
我们俩不约而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诸葛凯，想必他能揭开这令人困惑的迷局。
我感觉诸葛凯之前破的那些案子，不是大脑有异于常人，运气的成分居多。因为他不但目光飘忽不定，脸上的表情也像一个解不开方程式的学生。
“我已经说过不下十次，这完完全全是个骗局，对此我深信不疑。只是疑团太多，要一一揭开，然后才能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所以，要继续查下去。”
诸葛凯说的没有一点新意。骗局一说是我先提出的，他却说他对此深信不疑。请他来就是揭开这些疑团，不是让他鹦鹉学舌。看来我必须给他指明方向，否则永远也不会揭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