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鬼市渊源（4）
“他……死了？”
一袭粗布麻衣的女子依旧躺在蛇神庙中，眸子空洞，表情呆滞，看向突然出现在空中人身蛇尾的神明，干燥得有些起皮的薄唇微张，三个字说得极其艰难。
说完后，她仿佛完全失去了灵魂，呆呆看着蛇神。
“就在你来这里的路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蛇神看着她这副模样，笑得饶有趣味，眸子中满是浓浓的兴味。
女子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呢喃，沙哑的声音似乎全部被堵在喉咙中。
听起来像小兽濒死时最后的挣扎。
蛇神欣赏够了女子的痛苦，转过身，徒留一声虚无缥缈的调笑，“回去吧，用他的命换你的命，你该高兴。”
女子闻言，眸子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她抬眸看着蛇神，轻声重复，“用他的命，换我的？”
“哈……哈哈。”
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掺杂着极致的绝望。
“他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女子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泪水滚落，沁润了她的发根。
“我自愿献祭。”不过一瞬，她面如死灰，声音沙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百岁。
“你说什么？”
蛇神惊讶挑眉，看着静静躺在被精心装饰过的席子上双眸阖上的少女，声音中带着钩子。
“我自愿献祭于你。”
女子再次睁眼时，一双杏眸中古井无波，从刚才起，逐渐逸散的光，在此刻完全熄灭，黑沉沉的眸子就这样看着蛇神。
她对自己没有恨。
这是蛇神从那双眸子中可以得出的结论。
“我可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况且我的能力还受制于这方天地，即便你献祭于我，我也没办法让他复活。”
蛇神好心情的转身弯腰，一双竖瞳和女子不带任何人类情绪的目光对上。
“所以，你还要献祭吗？”
蛇神笑眯眯看着一脸灰败的少女，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是。”
“可以，看在你给我带来那么多惊喜的份上，你可以再提出一个条件，作为你献祭的补偿。”
蛇神直起身，一双竖瞳盯着少女，冰冷的目光似乎能把人冻伤。
可是早已没有了任何情绪的人对这样的目光明显已经没有任何感知了。
“不需要，我自愿献祭。我的灵魂、肉体，都将奉献于你。”
少女喃喃开口，眸子上布了一层水光，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眸中的沧桑。
“你倒是有趣。”
蛇神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在判定这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很痛苦。”
最后，蛇神突然露出一抹狡黠又恶劣的笑，“我能让你更痛苦。”
“既然你已经不想活了，不如来当神吧，好好感受，那绵延不绝的，超越一切的绝望和苦痛。”
少女眼睫微眨，面上依旧空白。
蛇神这次可不管她什么想法，直接一拂手。
蛇尾缓缓裹上了少女的身体。
少女只觉得全身好似被麻痹了一般，她缓缓垂眸。
当周身传来刺骨的疼痛时，她也只是微微皱眉，没有睁开眼睛。
“可能是太痛了，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究竟是什么感受了，只是当我真正恢复意识时，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身侧的蛇母自嘲一笑。
“因为我一心求死，又被蛇神破例授予神力，不久之后，我察觉到了序列的存在。”
蛇母抬眸看向桥中间。
肖锦言也抬眸看去，那里有一丝波动，肖锦言眸子微眯，知道黑色的雾气之中，隐藏着一个未知的存在。
“蛇神也算待我不薄，他告诉了我祝庭骁的灵魂所归之处。”
“花费了那么久，终于快收集齐了。”
蛇母目光沉沉看着那处并不显眼的小漩涡，语气中掺杂了轻快。
“你能够救活他们。”肖锦言想到自己曾经遇到的人，轻轻开口。
祝庭骁确实活过来了，而且在序列中，也成为了顶级玩家。
虽然他对祝庭骁没什么了解，但是能够进入神谕，并且成为客卿长老，说明祝庭骁的能力绝对不弱。
祝庭封就更不必说了，在序列中凶名在外，就连玩家都害怕他。
这两人在未来都是序列的风云人物，就是不知道，蛇母此时所说的这些，对他们的人生造成了怎样的改变。
只是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多想的。
“为了不遗漏祝庭封和祝庭骁的信息，你设置了这个？”
肖锦言看着面前被黑色雾气裹挟的缓缓转动的罗盘，眯了眯眸子。
是一件道具，至少是神级。
“是，但是他们并没有在忘川之中，这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蛇母垂眸，伸出手，拨动着缓缓转动的罗盘，葱白修长的手指在罗盘指针之间穿梭着。
“使用这个道具，需要所探查之人切实出现过，而使用之人有很深的执念，只针对那一个人的执念。”
蛇母看向肖锦言，“它所收取的代价可不简单，你确定要探查小怪物的过去吗？”
肖锦言沉默了。
倒不是怕自己支付不起那一份所谓的代价，而是怕自己未经沐祈攸同意，擅自调查她的事情，会惹她生气。
可是，现在真相就在眼前，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脑中思绪百转，再次抬头时，肖锦言眸子中闪烁着星光。
“确定。”
“好，我知道了。”
蛇母扭头看着指针，缓缓拨动着。
黑雾缭绕的指针在她的指尖转动着，转动到某个位置时，黑雾暴涨，几乎是一瞬间，就吞噬了她的手指。
“把手放上去。”
蛇母面色不变，看向肖锦言，缓缓把自己的手从黑雾之中抽离。
肖锦言毫不犹豫把手放了上去。
几乎是指尖刚刚碰到指针，罗盘就快速旋转起来。
指针始终定在指尖，肖锦言看着罗盘旋转着，罗盘上的字全都模糊，黑色的雾气因为罗盘的转动，形成了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
肖锦言余光只见蛇母往后退了退。
他心神一动，下一刻，一阵吸力自罗盘上传来。
肖锦言刚伸手护住怀里的薄壳，就被吸进了罗盘之中。
蛇母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黑色的漩涡渐渐缩小，罗盘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切都恢复到他们刚来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