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疑点重重
清玖擦拭着班主任满是水的脸庞，班主任脸色发青，毫无一丝血色。
黄老师看上去却仍很有力量，他的皮肤被泡得有些浮肿。黄老师身材很魁梧，也很健壮高大，相比之下拉着他袖子的女人就显得很瘦削了。他黝黑的脸庞遮不住他的帅气，神情充满了紧张。
他是我们学校的监导主任，对我们的管理也十分的严格，也经常负责学校里的维修。我们当时都偷偷议论，像他这种身高修灯泡，怕是都不用踩桌子。
他认真负责，也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还帮我搬过资料。如果问起来大家喜欢哪个老师，恐怕一大半同学都会说出黄老师这个名字。
他冲我们咧嘴笑笑，我们赶紧迎他们到舱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虚弱到险些瘫倒。那个女孩，有着深深的黑眼圈，头发散落着，眼眸中却有淡淡的兴奋。
“黄老师，这两位是？”嘉洋问。
看他轻声的问候旁边的女人和女孩身体是否舒服，我们就可以轻易知道她们是谁。
他们坐在地上缓了好久，班主任也终于从昏厥中苏醒过来。他们终于有劲洗澡，清玖和我备着饭菜。
“算起来，这应该是午饭。”我开心的对清玖说。
他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他皱眉将嘉洋叫过来，说：“我们以后只能睡在这个第一层了，无论如何操控永远不能留给别人。”
嘉洋嘟嘟嘴答应了。
“慧珏，你多跟那女孩儿说说话。”清玖看向我说。听到这话，我稍微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这句话有什么可以让我不舒服的？
“老师！”我看见班主任上楼来了，忙跑上前去迎接。
老师看着我露出了笑容，那个笑容，是我这么多天一直都在挂念的，看到这个笑容，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饭桌上，黄老师与我们也有说有笑的，也不断给妻子夹菜。
“我叫黄云齐。” 那个女孩儿活泼的说道，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简单的裙子，看着活泼动人，有着一双透亮的大眼睛，眼眸中好像有星辰一般楚楚动人。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清玖严肃地问。
“我们刚开始有救生艇，我们也不知道救生艇到底开了多久。但是救生艇坏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过来的，还好，遇到了你们。”班主任叹口气说。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样的天气耶，每一个雷劈下来都快吓坏我了。”云齐嘟着嘴说。
清玖只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表情中充满了严肃。嘉洋笑了笑，也不再多说话。
云齐冲我笑了笑，看着这冷寂的饭局，不觉嘟了嘟嘴。“当时你们害怕吗？”她问。
“还好吧！也不是很害怕了！”嘉洋笑了笑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云齐有些不开心，黄老师笑道：“吃饭的时候就先不要说话，吃完饭，你们还可以在一块玩。”
饭后，云齐拥向我们身边，笑着给我们说他们班上的趣事，黄老师手扶在云齐的肩膀上说：“先去睡觉吧。你们也早点休息。”
云齐恋恋不舍得下楼去了。由于黄老师他们人多，所以他们就睡在负最下面那个舱，班主任就睡在他们上一层。
我握着班主任的手，她笑得很灿烂，对我们说道：“见到你们好开心啊！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暂时不用复习了？老师再也不会逼我好好学习了，不用中考喽！”嘉洋蹦跳着欢呼着。我们全都满头黑线。
班主任笑道：“嘉洋是个多聪明的男孩啊！连上课睡觉都知道拿着笔装着在听课。”嘉洋的白皙脸庞上像染上了红色，我也笑了起来。清玖掐了掐嘉洋红红的脸。
“我没睡……”嘉洋轻轻辩驳。
我们全哄堂大笑。
“我一直以你们为骄傲，你们给了我好多感动。你们还记得吗，刚入班的时候，我就向你们说过，我们就是永远的大家庭。我有时真的很头疼，因为咱班同学总是不知道珍惜时间，好好迎接中考。”班主任叹口气说。“因为考试不决定老师的前途，决定的是你们的人生。其实调皮是你们青春的色彩，但我希望你们日后不会有遗憾。”老师认真的看着我们说。
“我们也一直很感激遇到您。”我笑着对老师说。
“慧珏一直是个好班长，嘉洋是个特别特别聪明的男孩子，清玖虽然老给我添乱，但有一颗很善良的心……很开心你们都还在，你们都是我的孩子。”班主任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我的家人们都……”
我们陪着老师坐了好久，安慰诉说着，聊着之前的事，回忆着同学们和各个任课老师……直到安顿好老师睡觉，我缓缓起身，见班主任眼角仍有泪光，不自觉的我心酸起来。
清玖嘉洋仍坐在书桌旁，而我准备上楼将舱门关上。不想，正好遇到黄老师站在操控室中。我想，黄老师一定想看看远方的景，便调皮地蹦跳过去。
他一回头，与我四目相对，眼神中莫名的写满惊恐，他颤抖着，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害怕。“老师，我……”我有些歉意的低下头。
他草率的微微一笑，便慌忙的下楼去了。我愣在原地。正在这时清玖嘉洋上楼来了，我想，兴许是黄老师被这场灾难吓住了，并没有再对他们多说什么。
按清玖的建议，我们三个在刚刚入舱的这层。嘉洋和我坐在地上，很硬的夹板使我们疲倦不堪，清玖也眉头微皱。
“慧珏，你还是别睡着了，容易着凉。”清玖蹲下来揉揉我的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怎么不太开心？反而有些紧张。”他关切地问。
我不想让他再担心了，因为他太累了。但是我的心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慌。我没法开心。那个匆忙的眼神，那个迅速离开的步伐，让我有些恐慌。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是最心细的生物……
“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来了好多人，有些紧张。”我轻轻说。
嘉洋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他冷得打了个寒颤。“我下楼帮你拿个毛毯吧。”我关切道。
“你不用跑一趟了。”嘉洋阻拦道，而清玖并没提出反对。我也不想去黄老师那儿，所以再站起来那一刻，也犹豫了一下。
嘉洋伸了个懒腰，冲我笑笑说：“一起去吧！”我点了点头，我们下楼听见了班主任响亮的鼾声。不觉得笑了起来。 下楼的地方很黑，我只能轻轻的抓住嘉洋的胳膊。而黄老师那屋的灯还亮着，让我不好意思打扰。
我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见到黄老师，正通过那个狭小的窗子看向外面，眉头微皱。而他的妻子和云齐已进入了梦乡。
“老师，我来拿一个毛毯。”我嗫嚅道。
黄老师站起身来，冲我和嘉洋笑笑，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老师，你咋还不睡？”嘉洋笑问。
“我看雨下的好大，有些睡不着。”黄老师笑着解释。我接过毛毯，看着眼角仍有泪光的云齐，心里想应该是梦到洪水了吧？我冲黄老师礼貌的笑了笑，抱着毛毯便上楼了。嘉洋夺过我手中的毛毯，替我抱着。
云齐睡醒后上楼来了，却出其不意的没有和我们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坐在沙发上。我察觉到了她不开心，便微笑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不开心吗？”我缓缓问。
她摇了摇头，但没有多说话。她没有了昨天的热情，眼神中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班主任走到我的身边，搂住我的胳膊。也笑着和云齐说早安，云齐也只是淡淡的回应着。班主任扶了扶云齐的长发，已经被水泡得很干燥了。
这时，黄老师和他的妻子笑着上楼了。见到我和班主任也是热情的打招呼。他的妻子突然以怜爱的眼神看向云齐，目光中竟有些许无奈。
她轻轻地握住云齐的手，拉着她坐到饭桌旁边。云齐小声的向父母道了早安，抬头瞥了一眼黄老师。
清玖端上了简单的早餐，黄老师突然抬头严肃的问：“这是哪来的食材？”
清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我打听一下，也是出自好奇。这个船是从哪来的？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船，在乱世之中，这种船可不好找。”黄老师笑着问。
“这当然是因为我们的林哥有本事啦！”嘉洋笑着说。
清玖没说话，只是倒了一杯牛奶，递给了黄老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就像您得到救生艇一样。”黄老师也微微笑了笑。
云齐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活泼好动，只是小口小口地咬着面包，眼神中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我心里一阵疑惑，这个那么活泼调皮的女孩，今天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慧珏怎么知道这是早上啊？”黄老师笑着问，眼睛睁得大大的。“慧珏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我记录了一下。”听到夸赞的我害羞的应了一句。
黄老师的妻子细心地帮云齐做着面包夹鸡蛋的三明治。我的眼中涌出了一股羡慕，泪水也不自觉的浮上眼眶。
班主任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也细心地给我们三个各做了一个。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我咬着三明治，泪水落在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我还是天天与班主任说话，关系非常的亲密。清玖却越来越不开心了，嘉洋也天天在班主任那聊天，聊他是怎么逃过一次次作文的，开心的讲着苑总这个昵称的由来。
黄老师他们也天天帮我们干些活。
“你为什么天天不开心呢？”我问坐在书架前的云齐。她每天都眼含泪光，眼神中有着落寞。“你的父母都在身边，多好啊！”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
“你不喜欢和我们玩吗？”我关切的问。上前轻轻地拉住她的手。
她看着我，又奇怪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许久轻轻说：“我没有不喜欢和你们玩。只是……”她欲言又止，但并没有挣开我的手。
泪水涌上她的眼眶，但她深呼吸了一口，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和你们在一起，我其实很快乐。你们对我那么好……”
正在此时，黄老师上楼来。云齐抬头看见黄老师，慌忙的起身了，也没有和我道别。黄老师冲我笑笑，笑容那么帅气爽朗，那么有感染力，那样自然让我也不自觉的冲他笑笑。他拉住了云齐的手。
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在拐角处，我分明见到云齐满眼泪光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