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性丑恶
浑身颤抖着，跑上楼去一把拽住清玖的袖子。那个满眼泪光的一瞥，让我恐惧异常。
清玖吃惊的看着我，扶住了我颤抖的肩膀。见我像有事要说的样子，便轻轻地把操控室的门关上了。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
“清玖。我…我觉得云齐可能…有危险，你救救她吧！”我嘴唇颤抖着说，声音也显得模糊不清。
“慧珏，你冷静一点。如果你这么慌，我很难想到办法。”清玖轻声安慰道。见我泪水不停的涌出来，便轻轻的把我抱住安慰着。
在他听我说完，他抹了抹我的泪水，小声说：“这件事先别惊动班主任和嘉洋。”他缓缓的打开了门，拉住我的胳膊，快速的下楼，脚步异常轻。
楼梯中很黑，不知为何，灯也灭了。但我来不及害怕，来不及怕摔倒，只想赶紧去门口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帮助云齐。我的手在发抖，头脑像充血一样很恐慌。
“先冷静下来，有我在呢，没有什么可怕的。”清玖轻轻温柔的对我说。
“云齐，她，不会有危险吧？”我哽咽地问。
清玖没有回答。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我们来到了他们的门口，轻轻地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这时，我听见黄老师恶狠狠的说着：“我不是说过你不准有想去找他们玩的想法吗，你为什么记不住呢？我不是曾经说过吗，如果你学不会闭嘴，我就帮你闭嘴。”
“老公，你不要打云齐，她还只是个孩子。”我听见黄老师的妻子正哭泣着说。
“爸爸，我错了。”一个弱弱的声音，还在祈求着。“爸爸……”
我想挣开清玖的手，想冲进去。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云齐挨打，我更想揭开这个人面兽心的人的真面目。我想不通，这么一个善良可亲的人，为什么他其实是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泪水从我眼眶滑下。清玖握紧我的手腕。他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有力。
他正过我的身体，在黑暗中凝视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如果你不能冷静，那不是援助，那是将云齐推向更深的漩涡。惩罚恶人的方式有很多，但是激动这一条最不可取。”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我激动的小声辩驳。
“我知道。相信我，会有办法的。但不是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全当这件事情，我们没有看到。”清玖说完，拽紧我的手，不论我多少次回头，还是被强行拽离了这里。
“都怨我，是我跟她主动说话的。”我低垂下头说。
清玖摇了摇头，他叹口气对我说：“你还是没有冷静下来。”
班主任见我们上楼，热情的问：“你们去找黄老师了吗？云齐怎么样？”
没等我说话，清玖抢着说道：“我没有见到他们，他们应该是在房间里，我们也没有进去。”
班主任笑了笑，握住了我的手，吃惊的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慧珏。”
不等我说话，老师轻轻的捂着我的手，给我传递着热的温度。嘉洋则正在画画，见我来，赶紧把画拿给我看，问：“这画的是啥？”他笑着问我。
我即使没心情和他说话，但又不想让他担心。“呆呆兽？”我勉强微笑着答。
他使劲点头他，还有些气鼓鼓的说：“老师非说这是猪。”
班主任凑近看，咧嘴问：“呆呆兽不是猪吗？”
“是河马！”嘉洋笑得岔气了。
我的心里却一直装着云齐，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找理由上楼了。嘉洋随即跟了出来。楼道很黑，他险些绊倒。
“苑总，你不开心吗？”他看着我问他。
泪水从我眼中涌出，他慌忙抹抹我的眼泪。“你不要不开心啊，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一直在的。”
“我就是想家了。”我没有对他多说什么，我想起清玖的叮嘱，便匆忙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云齐连头也不敢抬。黄老师的妻子也没有与我们多说话，只是微微的冲黄老师笑了笑，眼眸中也写满了无奈。
“呀，这是怎么弄的呀？”班主任摸摸云齐受伤的嘴角。
“这孩子在房间中跑，不想，一下被绊倒了。”黄老师笑着说。云齐一粒一粒的吃着米饭，也不说什么。我看着黄老师，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欲望之火。
“可得多注意安全。”班主任心疼的说。
云齐的眼中写满了落寞与惊恐，使整个晚餐时间都变得让人紧张。嘉洋觉察到空气中的紧张，于是笑着对云齐说：“你看过神奇宝贝吗？”
云齐没有和他说话，只是低头快速吃完饭跑下楼去。
嘉洋尴尬地笑笑。
“云齐最近怎么了？怎么看着怪怪的？”班主任叹口气问。
“这孩子脾气就是倔。”黄老师礼貌地笑笑说。
班主任见我对黄老师的冷漠，仍然善良劝解着。
我还是和班主任在一块说话，但是我再也不开心了，我感觉到危险近在眼前。
嘉洋觉察到我有心事。晚上清玖对即将坠入梦境的嘉洋说道：“提防黄老师。”
“小黄老师能有什么坏心思？”嘉洋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清玖真的生气了，他狠狠的说：“刘嘉洋，你可不可以长点心观察一下周围？你知道你不在乎威胁这本身有多危险吗？我们都渴望着世界是和平的，但是我们不能毫无防范！况且危险已经近在眼前，你一点都没有发现黄老师不对劲吗？”
“你不知道你的乐观，会在不经意间害了你吗？”清玖顿了顿质问。
嘉洋转过身，看见我满眼泪光，很吃惊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玖冲我点了点头，我哽咽着把我所见到的都告诉了他。嘉洋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的眉毛中燃起愤怒，拳头紧紧的攥到了一起。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不再说一句话。奇怪的是，往常没有多困倦的清玖今天却睡着了。嘉洋也闭上眼，开始打盹。
我轻轻地将毛毯给他盖好，轻轻打开了操控室的门。
我冲下楼去，想看看黄老师到底还想干什么。我紧紧的贴着楼梯的壁，汗水从我的脸颊流下。我相当恐惧。
黑暗加重了恐惧。
我轻轻地将门开了个缝，令我恐惧的事还是出现了。我看见黄老师正坐在窗边，手上玩弄着一把利刀。
我突然想到，前几天清玖在做饭时曾问我，有没有见到一把刀。
而我并没有在意，只是用几句话搪塞了过去。
而这把刀，就在黄老师的手中。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了邪恶的笑，那黝黑的脸庞，使气氛更加恐惧。除了黄老师，我只看见了云齐正在装睡，悄悄看着黄老师。
黄老师起身，不想，这刻他正好看向那个半开的门缝。他眉头微皱，握着刀向门口走来。
我害怕的后退一步，却发现腿已经吓得发软。恐惧的泪水从我眼眶涌出，我竟然不知所措。
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一个人突然把我揽过去。
在黑暗中，我抬头看见了嘉洋的眼眸。他那温暖的怀抱，让紧张的我有了点力量。他的眼神中有着担忧和责备。
黄老师出来打量着四周，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每一个脚步声都让我恐惧异常。一阵风袭来，黄老师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回去将门关好。
“你怎么这么傻？”他嗔怪。
我害怕到不敢说话，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哭泣着。
他被我勒得喘不过气，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中多了些鼓励和关切。
“林某某还没有醒。”他皱了皱眉说。
我们已经坐在了操控室中，看着清玖睡得香甜，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我轻轻地拍了拍清玖，但他居然没有醒！
我的心慌了起来，没有人驾驶的船，逐渐开始偏航，摇摇晃晃。纵使在这样的摇晃下，他仍然睡得那么熟。
“刚刚黄老师干了什么？”嘉洋问。
“他在玩一把刀，而那把刀，正是我们丢失的。当他发现门开着一条缝，他便冲我走了过来。他应该是要杀我。”我颤抖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缓了一会儿，我缓缓问。
“我本来就没有睡着，在半梦半醒，我看见你离开了。我担心你出危险，便去找你。”他嘘了口气说。“你刘哥出现的及时吧？”
“拯救苑总，天经地义。”我有些气鼓鼓的说。
“那是！不过你可真是个铁憨憨，你居然站在门口不知道跑。难不成你想和黄老师正面对抗？”他笑着问。
“黄老师，怎么是这样的人？”我咬紧嘴唇，不想让泪水流下来。
“这可能就是人性吧。”他想了想说。“我一直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黄老师身上。”
“云齐……我想救她，但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哽咽着说。
“你也别多想，云齐会没事的。到时候咱们和林哥商量商量，看看可不可以把这个大坏蛋赶下去？”他安慰道。
“他为什么还没有醒！”我如梦初醒般慌忙的问。
我急忙下楼，见班主任也睡得很香。我拍了拍老师，但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无论我怎么努力的呼唤，都无济于事。
“他们怎么了？”我问嘉洋。
“他们是不是吃了安眠药？”他慌忙的问。
这时清玖醒了，他的眼神有些茫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着了。
“你醒了！”我急忙问。
“我怎么会睡着？”他有些疑惑。
在听完安眠药这件事后，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思考半天，方才慌忙给我说：“今天中午做的汤，除了我和班主任，好像你们都没有吃。”
“可是他哪来的药？”我问。
清玖也有些疑惑。在我们共同的呼唤下，班主任醒了过来。这时，突然间船外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现在应该是黎明，说是黎明实则毫无光亮。我们急忙跑出去，黄老师他们也上楼来。不想，原来是船撞住了一座濒临倒塌的建筑高楼，这是专门防地震做的楼，坚固非常。
“甲板断了，开始漏水了！”清玖皱着眉说，眼神中充满了紧张。“这船载不了这么多人了。”他喃喃自语。
我看见云齐惊恐不已，紧紧抓住了妈妈的袖子，班主任也被这突然间发生的事故，惊得张大了嘴。
“别害怕。”嘉洋安慰道。
看见黄老师，我内心涌出了恐惧。我突然间看见了黄老师手中的刀。
眼看着船开始有侧翻的倾向，也有不断下沉的征兆。这时，黄老师拿刀指着我的心脏，吼道：“给我下去！”他的脸色很可怕，青筋暴露着，眼中流露出了凶光。
他那副嘴脸让我痛恨不已，船下是深不见底的洪流。
没经过反应，他一把将我推了下去。班主任和嘉洋他们惊呼了起来。“你们总会为了她下去吧？”我听见了这令人恐惧的声音，徘徊在我耳边。
我坠了下去，强大的推力使我没有反抗的力气。下沉，下沉，我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我见证了人性的丑陋，是他，摧毁了我生命的热情。嘉洋清玖一下子跳下来，在我准备闭眼的最后一刻，一把将我拖到水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班主任正在抢夺那把刀。“你太没良心了，你去死，你这个恶魔！”我听见班主任声嘶力竭的怒吼。
“老师，不要！”清玖大吼。
我眼睁睁看着班主任从船上坠了下来，胸口还涌着鲜血。我浑身没有了力气，却一把环住了她。不知为什么，在我的怀中，她却没有下沉。凭着船上的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她的血浸红了水，也浸湿了我的衣服。
“不要死！”我颤抖着说，泪水涌得很凶。雨下的越来越大。
老师大口的喘着粗气，虚弱的说：“慧珏清玖嘉洋，老师爱你们。如果…老师…还有什么…什么愿望，就是老师，还想陪你们…跑一次操，给你们上一次课。老师引以为傲的…一直…一直都是你们…老师想陪你们中考，可是……你们要，好好活下去……”班主任的力气全部都用完了，她永远永远像个坠落的星辰般消失了。她就在我的怀中，但是再也不会叫一声慧珏了。
那每一次笑，和一次次关心，还有对我们班的照顾……那上课的姿态，那跑步时的喘气……
我哭的昏天地暗，我不想活下去了。清玖抱住我小声说：“不要哭，不要哭…”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抱紧她了，我心疼到几近昏厥。嘉洋也不断的哭泣哽咽着。
正在这时，云齐与黄老师的妻子也坠了下来。云齐看着我，脖子上有深深的血口。
“谢谢。”她说不上话，连喘气都很困难。“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们，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这么坏。对不起……”
我握紧她的手，将她揽到怀中，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到温暖。
“药是他给你们下的……谢…谢谢你们一直关心我……”云齐用尽全力说“我要去找我的妈妈了……”
一个人残忍到什么样的程度，反正在云齐她们坠下来的那一刻起，我恐惧至极！
看着她们悲惨的结局，看着乘船已经远去的黄老师。我可笑又可悲。
班主任和云齐的血还沾在我的身上，我永远失去她们了，我没有任何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