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您永远是我的父亲
“主子，千雪重楼的解药只有一粒，您把它给了曹小姐，您怎么办！那是这么些年唯一成功的一粒！”
一个黑衣人跪在段辰彦身旁，面色焦急。
段辰彦站在窗边，望着微亮的天空。
神色如古井无波。
“我不需要解药。”
天边的微光越来越亮，逐渐蔓延半面天空。
他的一生，是为复仇而存在。
垂眸看着手中的一个藕粉色的小儿戏水荷包，嘴角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一个身影一直萦绕在他眼前。
“哥哥！”
黑衣人从窗边跃出，连着两个跳跃，消失在原地。
他猛然回头，段灵娇从门外横冲直撞，跑到他的眼前。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和汝汝到底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才来找你你们什么时候两情相悦互许终生的！”
一连串的发问，没有丝毫停顿，像是一连串射击而出的弩箭，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声轻笑从唇边溢出，慢慢的，开始大笑，越笑越欢快。
“阿娇。”
两个字声音缱绻缠绵在心头，温柔宠溺。
“叫我干嘛！！”
小姑娘不悦得嘟起嘴，全都把她当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
······
沈曦站在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书的曹姿汝的身边，手里不断的剥着葡萄皮，然后一粒一粒放到盘中。
剥好一盘将之放到曹姿汝手边小几上，方便她取用。
“小姐，您这样快自己决定婚事，不怕老爷和夫人不高兴吗？”
曹姿汝往嘴中塞了一个葡萄，懒懒地回答：“不要紧，我爹娘怕不是会很开心，他们这个没用还总是惹事担心嫁不出去的女儿居然有人不长眼的看上了，开心还来不及。”
沈曦看着把自己扁得的一无是处的小姐，无奈：“会是这样吗。”
“放宽心，总不能打我一顿。”
说着话，沈曦忽然一阵眩晕，鼻血滴下，砸在地上。
曹姿汝立刻站起身，熟练的递上帕子，从拢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喂她服下。
眼中黑沉沉的。
沈曦吃了药，低着头用帕子捂住鼻子，嗡嗡的声音从帕子下传出：“小姐，没事儿，不要急，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身体有些虚。”
抬眼，面前的沈曦仍旧温柔的在笑，眼中全是自己。
“沈曦。”
“嗯，奴在，小姐。”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沈曦笑弯了眼睛：“我相信小姐，没有什么是小姐做不到的。”
······
范阳王府，书房。
“父亲，这次事出紧急，未来得及与您商议，对不起。”
范阳王看着跪着的段辰彦，那个襁褓中呼吸微弱，时时刻刻让自己和妻子怀疑随时可能咽气的孩子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当初，明智把你交给我，我和夫人总是怕养不活你，当时你小小一个，呼吸弱的仿佛随时会停止。”
静静听着范阳王说话，眼中得冰冷逐渐被暖意晕染。
“当时，夫人跟我说，看到你的第一眼，她便喜欢你，所以她衣不解带，亲自照料你的一切。半年才把你养过来。”
范阳王说着说着开始泛起笑意。
“说实话，那阵子我还吃过你的醋，夫人对我都没有那般上心过。”
段辰彦轻笑：“所以，我很喜欢母亲。”
“对，你从小便和夫人更亲。”
话音一转：“可是，我们知道，你始终会离我们而去。为了保护你，自小便让你称病，不出现于人前。三年，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有一个开心的三年。后来圣上派人来教导你，看着你不过三岁，却要在冰天雪地里，艳阳高照里，不论寒暑都要扎马步着练武，小小的人儿，哭的撕心裂肺，喊着爹娘。
很多次，夫人哭着求我，想让我去求求皇上，让你真正成为我们的儿子，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可是，我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爱着你的母亲，当时闯荡江湖都要带上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对她的感情可见一斑。
你是他们的孩儿，从你活下来开始，你身上背负的便不再是你一人。
我们开始疏远你，因为圣上说，你不可以软弱，软弱反而会害了你。
第三年，娇娇出生了。
你那个时候总以为是因为她，所以我们不再那么爱你。
四岁时，你知道了一切，尽管不能理解，但却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你开始有意的躲避我们。
你不知道，夫人因此哭了好久。
可是啊，你有你的路要走。
我不能拦着你。
后来你自己把自己圈在那个院子里，我也有意不想让娇娇掺进这个复仇的漩涡，所以隔开了你们所有可能的接触。
但，也许，命运便是这样。
娇娇与你见了面，她喜欢你这个长的好看的哥哥。
在她绝食晕倒的当晚，那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来见我们。
你跪下说会保护好她，不让她掺进危险的事情。
夫人特别开心，她觉得，你仍是她的儿子，叛逆的儿子亲自来认错，还说会保护妹妹，她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止。
可是啊，你的路，注定不是鲜花满簇。
阿晨，不论未来如何，我们，都是你的爹娘。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所以，别那么冰冷，范阳王府，永远站在你身后。”
听着范阳王一番话，随着那浑厚炽热的手掌放在他脑袋上轻抚，段辰彦感受到无比的温暖。
“父亲”
他有些哽咽。
“我知道你和母亲为我付出许多。
当初为了不让我那么显眼，您上交兵权，和圣上演了一出戏，得了范阳王的闲职，您是为了我放弃了大好前程。”
范阳王故作揶揄：“我是为了以后可以抱大腿。”
段辰彦失笑：“父亲，您才是我的靠山。
您故意娇纵阿娇，让她除了吃喝玩儿乐，不学无术，也都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咱们嚣张的名声名扬在外，减少监视的眼线。
我都知道。
您和母亲，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对于皇上和皇后，还有我的妹妹和江家众人。”
说到这里，他略有停顿，神色悲伤。
“我不得不为他们报仇！这是身为儿子、兄长、江家外孙的责任。”
说着磕头行了一个大礼：“父亲，您永远是我的父亲！”
范阳王欣慰地扶起他。
“行了，我们不搞这些虚的。不过，你是真的想要娶曹家小姐吗？”
“是的，她是义父的弟子，义父说她可信。”
五年前，依着义父明智大师的嘱托，他派人保护她，同时，因为沈家的势力，他也在考察此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沈家作为江南禹郡百年世家大族，沈大老爷爱惜人才，收了许多家境贫寒的学子，可以说地方上很多官员都受过沈家恩惠。
即便他们都不是什么大官，但这些人遍布全国，关键时刻，有大用。
监视了几年，曹家小姐带给他太多惊讶。
范阳王瞪大眼睛：“原来她是明智大师的弟子！”
段辰彦笑了笑：“还要劳烦父亲亲自去一趟贤和县，去曹府为孩儿提亲。”
范阳王点了点头：“是该亲自去一趟的，你放心，父亲肯定给你办妥。”
“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