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为什么要活的比你久
两个月后······
京城共有两件事被人所乐道。
第一件事，范阳王世子段辰彦与偏远江南的一个小县令之女定亲。
据说二人是以前范阳王在江湖闯荡时定下的娃娃亲。
曹家女貌若无盐，还大字不识。
段世子这么些年来很少出现人前，听说是病入膏肓。
作为段家唯一的男丁，即便他病的严重，却也有许多人想要嫁与他，毕竟，他们的孩儿是可以直接继承范阳王之位的。
这个曹家女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第二件事嘛，太子遇刺，小道消息称太子伤的很严重，一条胳膊差点儿被砍下来，现在还在养伤。
圣上看到后担忧太子，本就不好的身体又加重，现下已经起不来床。
“呵，担忧太子。”
皇上躺在床上，诺大的养心殿只有德才公公一人在旁服侍。
瘦的青筋暴露，干老惨白的手中捏着得来的情报，面色阴沉。
德才公公担忧道：“圣上，您的身体······”
知道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旁的公公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不在意的回到：“不必担忧，伊家不倒，我又怎会比他们先走！”
说着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痰盂中点燃，黑色的灰烬洒在一盆绿植中埋了起来。
“阿晨可有说让我怎么做？”
他看向从暗道进来的曹家小姐，难看的脸色略微好转。
曹家小姐，他儿未来的太子妃。
唉，他还以为阿晨会······罢了，等一切落幕，再说儿女情长。
因为曹姿汝和段辰彦定亲，段世子觉得她作为自己人，进宫密道以及一些暗桩也需要清楚一下，所以这次送情报便让曹姿汝代替。
“世子说证据已经找到了，大部分武将暗中联络过，都表示支持他。您只要保重身子，剩下的交给他来便好。”
皇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儿子在关心他。
“好，让他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看着严重罢了，不逼真一些，伊若晴那贱妇又怎会相信。”
说完看向她：“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朕，也是委屈你了。”
阿晨跟他说过，曹家姑娘是为了帮他才与他定亲。
虽说现在民风开放，绝婚再嫁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总归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他自己不能和相爱的人相守，就希望底下的孩子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而现在，为了扳倒伊家，阿晨没能娶到心仪的女子，曹家姑娘也未能嫁与心爱的男子。
曹姿汝被皇帝怜爱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也不知道皇上是脑补了什么，但她其实也没有牺牲啥，各取所需啊。
“圣上，我希望今年选视女官，您可以钦点我入内宫。”
“哦？阿晨说你是想成为在朝女官的，进了内宫以后，是很不容易再转出了。”
在朝女官是需要经过考试，层层筛选，最后由官员推荐选出。
这样选拔的女官和男子一样，可入朝为官，和男子一般可升官增加品级，只要有才能，不论是宰相或者将军也可做得。
而皇上钦点女官入内宫，直接便是正四品，最多正三品，基本没有晋升空间。
内宫女官主要分为总掌事一人，余司膳、司尚、司籍、司药、司正、司闱各正副两人掌司宫中各种事物以及学士三人，执掌教习妃嫔、宫人文化书算等等。
还有各种零碎分支，则是由王室宗亲、官员女眷等考学而来，算是一种正式编制。
当然，入宫的大部分都不可成亲，待年满二十八，可放出宫自行婚嫁。
正四品以上的女官则可在二十八婚嫁后仍在宫中担任职位，直到年老退下，选出新任女官接位。
“你为什么又想成为内宫女官了？”
“我只是想成为女官，什么女官都不重要。成为内宫女官也有利于我在宫中吸引一些人的眼线，更方便你们行事。”
皇上看着神情坚定的姑娘，欣慰的笑着：“是个好孩子，等事情结束，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
曹姿汝挑眉，白赚皇上一个条件，这波可以，稳赚不赔。
“谢圣上。”
······
第二天，久卧病床，不理政事的圣上越过太子，亲自下了一道圣旨。
封曹县令之女曹姿汝为内宫女官总掌事一职，居正三品，掌内宫所有事宜。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曹姿汝刚与段辰彦定亲，便给她正三品的职位，还是越过你下的圣旨，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吗！”
一个穿着太子四爪金龙服，面白，眼神微吊，虽然面容俊秀，但看着便不好相与的男人坐在一旁，神色有些不爽：“母后，我们干脆直接弄死那个老不死的怎么样，这样我就可以直接继位了。”
伊若晴反手甩了他一巴掌：“混账！他毕竟是你父皇！”
周禹羲捂着脸：“母后！他从来不曾睁眼看过您和我，又算什么父皇！他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却还是不肯放权给我，调兵虎符更是藏的严严实实，从来不肯交给我，既然他看不上我，又何必把他当成父皇！”
伊若晴神色狰狞，长长的指甲扣在桌子上，噼啪一声脆响，指甲半截劈断，血液渐渐染红指尖。
“混说什么！你父皇最爱的女人是我！最疼爱儿子的是你！只是他现在有些老糊涂，等以后他想明白了，会回头的！”
周禹羲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不愿意醒一醒呢，这么多年了，父皇甚至从来都没有踏进过皇后的宫门，为什么她自己还是不明白，父皇从来不曾爱过她，从来都不曾！
伊若晴有些疯狂，但看着儿子肿起来的脸颊，脸上表情又变得疼惜：“我的儿，谁打了你，母后活剐了他！”
周禹羲低头：“没事儿，自己撞的。母后，我一定会继位的，会让你成为唯一名正言顺的太后。”
伊若晴喊人拿来药，亲自为他上药，满脸的慈爱：“那是必然的，除了我，谁都不配成为太后。而且，你父皇除了那个卑贱的宫女所生的傻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不把皇位传给你，又能给谁呢？”
周禹羲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究竟和父皇是什么关系？
······
范阳王府。
“小姐，您终于如愿以偿啦！”
沈曦真为自家小姐开心，小姐自小的愿望便是成为女官，现在愿望成真了，太好了。
“你开心吗？”
“当然，小姐的愿望实现了呢，真好。”
曹姿汝凝视着在忙着为她铺床的身影，烛光打在沈曦的身上，昏黄的光线让她感觉温暖。
“你开心就好，对了，我最近得了两颗强身健体的药，给你一颗。”
她递给过来服侍自己穿衣的沈曦，不等她反应便塞到了她的嘴里。
“别吐，这药可不好找。”
沈曦本来被呛了一下，有些想咳嗽，一听这句话，害怕自己把这不好找的药给吐出来，愣是忍着干咽了下去。
看着沈曦憋的红扑扑的脸颊，曹姿汝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曦看着便知道小姐定是在耍她了，嗔怪的看了小姐一眼，小姐总是爱这样逗她。
曹姿汝笑着配合她换了寝衣，躺在床上：“呐，沈曦，你肯定活的比我久。”
沈曦吹灭蜡烛，摸黑走到软榻上躺下，听言极其自然的接话：“为什么要活的比小姐久，那肯定是小姐什么时候走，我便什么时候走。”
曹姿汝一怔，随即笑容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