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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探索330营地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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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有地睡了个懒觉,当他醒来时克劳斯已经在吃过早餐了,而他的早餐来自白的背囊。子世柔则在收拾白的衣服,清洗过身体的她看上去更加漂亮且精神了,只是她时不时的腹音让温馨的场景有些违和。

    “早啊,白老弟。”克劳斯一口气吃了两枚午餐肉罐头和三枚水果罐头却仍然大言不惭地和白问早安。

    白没有理他,他打量了一下世柔并问她有没有吃早餐,世柔以怯生生的摇头作为答复。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把打开的一枚罐头递到世柔面前,趁她进食的时候他竟然不顾礼节地抚摸起了世柔的头发。世柔没有反抗,她只是缩了缩脑袋继续小口地咀嚼肉类,这让白想起了陪自己度过最黑暗的时期的宠物。

    “克劳斯,什么时候出发?”

    “你不吃早餐吗?我可是难得丰盛一回。”克劳斯不慌不忙地大嚼着午餐肉。

    “如果不合适我还可以早回。”白此时已经背上背包了,世柔示意白可以把包给自己背,但是白没有理会她的请求。

    克劳斯揉着胀得鼓鼓囊囊的肚子艰难地站起来,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锯扛在肩上,那状态像极了一个扛着大刀的刽子手。克劳斯走在前面,白拉着子世柔紧随其后,克劳斯一路见到合适的管道就要忙活一阵,他用锯子锯下管道然后趁区域领主的监视者不注意把它们藏在包里,有时还能“捡到”一点额外收获——废墟上的转向管和三通阀。

    白和克劳斯都能感受到藏在暗处的目光,这些目光有的来自废墟上的缝隙,有的来自临时帐篷;目光聚集之处或是白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囊又或是被白拉着的子世柔。

    “看来这个营地群还不一定有那些小型营地群安宁。”克劳斯一边瞅着暗中监视的哨兵一边把刚截下来的管道藏进包里。

    “尽量不要招惹那些暗哨,那些暗哨和统治者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你也怕?”

    “我怎么不怕?我就一凡人罢了。”

    “看你在酒馆的身手很不错。”

    “那是位于地下的百货商城,对方不许用枪,执法队最多也就使用弓弩和手枪,而那些暗哨有很多都配有步枪和冲锋枪,我身手再好也躲不过子弹啊。”

    三人顺着废墟间的小道走出330营地群,经过一路的探查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守备人数和装备。就在两人快要走到车站时,白突然戳了一下克劳斯,克劳斯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有两个人跟了他们一路。白用陆军手语表示要解决掉他们,克劳斯也用陆军手语表示赞同,两人比划了一阵子,由于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枪械,最终他们决定在拐角处行动。

    路行至拐角,两个跟踪者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只有克劳斯和子世柔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两个跟踪者刚要回撤,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其中一人的后颈,只听得骨头扭断的声音猛然爆出,一名跟踪者当即毙命。剩下的跟踪者刚想要逃跑呼救就被回奔过来的克劳斯捂住口鼻扭断了脖子。他们对跟踪者的尸体进行了简单搜索,没搜到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两盒烟、两只打火机和两把手工制成的匕首。

    三人立即改变了行动方略,由克劳斯带着子世柔走在前面,白则在无主废墟中穿行防止有330营地群的跟踪者占领这些废墟。剩下的一段路风平浪静,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大部分坍塌的车站,他们下到站台下看到阿列克谢和阚教授正一人一边地守卫着通往铁路的通道。

    克劳斯朝白摆了个手,白会意,立刻绕到阿列克谢的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克劳斯则掏出手枪上好保险顶在刚反应过来的阚教授的腰上。

    “不许动!不许往后看!”

    “放下你的枪!蹲下去,双手抱头。”

    阚教授和阿列克谢吓坏了,当即丢下枪跪倒在地上。克劳斯和白相视一笑,随后便收起架势。阿列克谢缓缓回头查看,却看到了狂笑着的克劳斯和另一个陌生人。

    “你好兄弟,我叫白,不是敌人。这位女士叫子世柔,嗯……是……”白听说过这里有两个曾经的俄国人,于是他开始用俄语与对方对话。

    “是他老婆!”克劳斯当即插话,不明所以的子世柔还羞涩地点点头。

    “你好兄弟,我是阿列克谢。”

    “你好年轻人,我是阚……”

    “阚启典教授?”子世柔突然喊道。

    阚教授这才注意到那位一直缩在墙角的女孩,他端详了一阵突然流下眼泪。

    “世柔?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我的学生!”阚教授摘下眼镜用衣角蹭了蹭然后又戴上眼镜仔细看去,确实是自己在农学院的学生子世柔。

    “啊?”白很震惊地看着阚教授。

    “小伙子,世柔只跟到我大一灾难就来临了,她是个好孩子,你得好好对待她。”阚教授意味深长拍了拍白的肩膀,白把头贴到教授耳边把自己和子世柔的关系告诉了他,但是教授非但没有相信他反而小声感叹现在年轻人的腼腆。

    克劳斯把白拉上列车,许久没闻到的热食的味道让白打了个喷嚏。列车长把菜端上来,是一锅干肉汤配上米饭,白趁此机会向列车长和阚雨晴介绍了自己和子世柔,其中着重介绍了世柔。

    克劳斯环视四周,他发现列车在这几天变了很多,很多中式风格的家具被添加了上去,这与自己建造的德式家具非常不同,一切看上去更加古朴。1车宿舍内被阿里克谢装饰了一番,一个投匕首的标靶被挂在墙壁上,上面还有匕首的印记。4车的净水器也更完善了,这显然是农学学者阚教授的手笔,他利用车内的塑料布和布料做了集水器和滤水器,这些天列车长和阚雨晴的工作就是跑下站台四处收集水源填满储水罐。

    白和列车长谈了很久,他想要给世柔安排一个安稳的住所,他觉得这里不错,但是他自己还没打定是否跟他们走的主意。很快就到了晚饭时分,阿列克谢和阚教授也都从驻防点撤回来,他们把车站的桌椅堆在甬道内堵住了登上站台的入口。

    列车里的人围坐在1车,桌椅不够,大家就坐在床边,把干肉汤摆在正中间。白把罐头分发出去,他感觉自己不太需要这些罐头,毕竟抢劫对他来是一种手到擒来的事。

    “小伙子,你是从军队来的,现在军队怎么样?”列车长还没有终止和白的谈话。

    “不好评价,不是特别乐观吧。其实军队有自己的灾后补给站,这些补给站修得比掩体还坚固,靠补给撑上一两年没什么问题,毕竟当时预算的存活军队人数比现在的要多。唯一头疼的是农业一直搞不起来,土地肥力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差,并且有段时间暴雨下个不停,地下实验室保存的幼苗全被冲走了。”

    “哎呀!”听到这里阚教授心疼得直拍脑袋。

    “匪徒猖獗也是影响军队恢复的原因,军队的武器是不错,但是匪徒们前仆后继地骚扰,希望能从军队这边捞到什么好处,军队的人虽然训练有素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军队现在是有选择地获得营地,他们不再强求完全歼灭匪徒而是侧重于清理出一片领地以恢复医疗、农业、军工、食品等产业。”

    “你预计多久会恢复?”

    “遥遥无期。举个例子,我参加的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清扫,那里所有的医院和药店全部被清理,由军医挑选出还有用的药物和仪器并聚集在一起成立一个新的医院,但是就算这样很多仪器的非精密性已高于阈值很难再起作用了;军工恢复得算是最好的了,生产线还保留了一些,但是很多零件也是没法生产;食品和农业相关性较强,农业恢复失败注定也会影响到食品业的发展。前途还很不明朗。”

    “哦,忘了给大家说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换取物资时我就见过这位白先生。”克劳斯一边吃一边还不住嘴地聊。

    “其实我并不反感和你们做交易,军队最反感的是那些贪得无厌的匪徒,他们想要抢劫军队,想要获得军队的全部物资,这简直是个笑话,很难想象这群人是怎么想到用马刀砍步战车和坦克的。”

    “白哥,这么长时间的游历有什么感想呢?”阚雨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她不仅上下打量这位造访者而且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们得注意防感染,在我离开军队时军队内就蔓延着一种流感,感染者高热,全身剧痛、渗血渗液,抗生素可以简单控制,但也有不幸的兄弟死去了。这类感染在土匪聚居地常发,那些兄弟大概率是剿匪时染上的。我曾经向军医提出过一种观点,我认为被废墟隔开的我们和灾前被非洲原始森林隔开的非洲聚落一样,灾前的非洲聚落一旦爆发埃博拉由于丛林的隔绝往往仅在本聚落里丧失百分之八十的人感染就会停止,而我们只要积极治疗并防止土匪传染我方人员,等一段时间后土匪因病减员到感染停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经过游历我发现我错了,我低估了土匪的流动性,现在哪怕实在330营地的上层也蔓延着这种感染。”

    提到感染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的药物并不多,如果要用抗生素进行程序性的治疗且不说他们拥有的抗生素根本不够,就算抗生素足够谁懂得怎么用呢?

    白看出来气氛的不对,于是他尝试通过评价列车转移话题;“这辆列车太扎眼了,如此下去终有一天它会被匪徒瞄上,我建议你们可以设计一种涂装,就像坦克上的那种。灾前环境各异,涂装也得随着地区的变换而变换,但灾后就简单的多,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东西,因此可以设计一款锈迹涂装作为掩护。”

    “克劳斯觉得可行性怎么样?”列车长考虑到这确实很有必要于是开始征求克劳斯的意见。

    “可行,但是所有的车厢不可能全部都用上涂料,考虑到末日号车皮的防锈材质,我们完全可以把原有的车漆剥下一部分然后再用涂料进行进一步加工。不过我们得请一位顾问,大家说,谁当顾问比较好呢?”

    众人意会,目光聚焦到白的身上。

    “对嘛,我就觉得白非常适合,在回末日号的路上他还给我说自己曾经被父亲强行按到兵器研究所里学涂装。”

    “不,我不能胜任,因为明早我就要离开。”白微笑着转向拉住他衣角的世柔说,“你得留下,你要拥有安定的生活,而我的生活从出生就注定了在过山车上度过。今晚我就帮你安顿好在这里的一切。”

    世柔没有说话,只是把白的衣角攥得更紧了。灾难号乘客们又换了个话题聊了一会,之后大家就散开了,阿列克谢和阚教授回到了岗位,列车长和子世柔一起收拾餐具,克劳斯则选择在此时清点自己用罐头和酒买回来的东西。

    白站在站台的最高处,夜晚的风吹起他的大衣,就像电影里发生过的一样,阚雨晴慢慢踱步到他的身后。

    “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阚雨晴在白身后开口道。

    “灾难赋予了所有活人一个故事。”白没有转身,他不想理会这位在就餐时盯得他发毛的美人。

    “您真的要走吗?”

    “为什么不呢?”

    “如果您留下来,我将再赋予您一个味道不同的故事。”

    “已经够多了,谢谢。”

    白转过身往回走去,阚雨晴与他擦肩而过,他能在阚雨晴的长发下看到闪烁着的期待。白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把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然后轻声说:“很抱歉,我的故事尚不属于你。”

    白去了属于女士的6车,他为子世柔铺上床铺,用得是自己从军队带来的铺盖,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多情了,同时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曾经意志坚定的军官之子、英勇的战士会为一个买回来还不到两天的奴隶而感到不舍。

    就在白苦思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反应时,世柔走了进来,她再次抓住白的衣角,这回拽得比任何时候都紧。

    “别丢下我……我虽然被打上了奴隶的烙印,但是我不脏的……”世柔嗫嚅道。

    “我也没有这么传统的观念,但是我确实不适合你,活下去,你可以有很多选择的。”白脱下他的大衣和衬衫,子世柔见状也开始脱衣服,但是白制止了她。白的上衣褪尽,一道狰狞的疤痕和突出的脊椎出现在世柔面前。

    “这是什么?”

    “是一次实验的结果,我在这次实验中变强了,但是综合来看我却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这道伤疤是他们抢救我时留下的,而这种脊椎突出也是失败的产物。现在你保持原有的想法吗?”

    “我会义无反顾。”

    世柔从背后抱住白,她仔细感受白的温暖以及他曾经的伤痕。她想到自己在大学时曾经崇尚完美,她当时认为以自己的外貌一定会嫁给一个皮肤细腻,全身上下完整如白玉的男士,但是当她面临白即将离开的事实时她义无反顾地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我自己都不相信……”

    白轻易挣脱了世柔的怀抱,他离开了这个车厢,带着他的衬衫和大衣。

    “我会考虑的,我会考虑留下的。”他只留下了这个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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