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世间的父亲各有不同
老蔫叔他虽然没有大本事，但他很善良，他给我们的爱很多，绝对有资格让我们叫一声父亲，我今天叫了他，就是不想以后来不及叫他爸的时候后悔不及，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滋味很不好受，你能懂吗？”
李富贵深深叹了口气，“咳！长生我懂，但是，我想跟你说，你愿意叫他爸，我不阻止了，发财愿意叫我也不管了，但你别想让我也跟着叫，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喊别人爸的。”
“行，这事我也不勉强你，等你想叫的时候再叫。”
李长生当然能理解李富贵，若不是经历过那些老蔫叔拼死付出的年月，上一世的他，在年少时，也是说什么都不会管刘老蔫叫爸的，更何况，上一世连婚都没让他们结。
兄弟俩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又聊了一些关于理想的东西。
李长生问李富贵大学打算考什么专业，李富贵说必须金融啊，目标就是赚钱，改命。
李长生也表示理解，并说让他不用担心学费问题，他都会帮哥哥准备好。
李富贵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很开心听到李长生说这样的话。
两人聊着聊着，隔壁老梁家就传来了激烈的摔盆砸碗、打骂嘶喊声。
“乒乒乓乓”后，便是男人的扇巴掌和骂声，以及女人的惨叫声。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娘们，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经得住你这么败家吗？我打死你。”
“啊，我错了，不要再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错了？你错了就行了吗？贱逼老娘们，不打你，你能长记性吗？我不整死你，我都不叫梁癞子。”
“啊！啊！救命啊。”
李长生蹙眉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哥，我们俩去看看吧？金条这是不在家吧？可别出人命了。”
李富贵说，“去看了又怎么样，这女人也不会离婚，如果我们去阻止梁癞子发疯，可能下次他会打得更狠，咳，一个人一个命。”
李长生知道哥哥说得有道理，那个年代的夫妻，打出狗脑袋都不带离婚的，离婚了又能去哪呢？
那年代的女人地位很低，离了也不见得会有更好的路，至少女人们和女人的家人们都是这么想的，更何况离婚这事传出去，是给祖上蒙羞的事，所以一般的女人都选择隐忍。
可他们家就属于家庭暴力比较严重型的。
李长生又想起了上一世，梁金条的妈妈就是被他爸爸活活打死的，梁金条有一天拿汽油浇在了他爸爸的身上，然后父子俩一起引火自焚了。
简直不要太惨。
李长生知道李富贵不会去管跟自己无关的事，他就是那种理性和清醒的人，可李长生早就决定要拯救梁金条和他妈妈了，至于梁金条那个畜生一样的爸爸，爱死哪去死哪去。
想到这，李长生起身就要去隔壁。
李富贵喊他，“你真的要去啊，别喷身上血，你一个小孩子，别管不好惹一身骚。”
“我去看看！”
李长生说完就急冲冲朝着隔壁去。
隔壁女人被打得连惨叫声都小了。
“梁叔，梁叔，来，消消气，抽根烟，你这都打了半个小时了，你还想把婶子打死啊？”
李长生走到梁癞子身边递上一颗红塔山。
本就打累了，又见是好烟，喝得醉醺醺的梁癞子立刻接过烟，他站着的身子有点晃动，李长生划火柴给他点烟，点了好几次才点成功。
“叔，你把婶子打死了谁给你做饭吃，谁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你，还给你生儿子。”
李长生语气是客气地，带着点哄的味道。
怎么办呢？跟这种人接触，来硬的肯定不行，他是来解救婶子的，硬的恐怕会火上浇油，连累婶子被打得更狠，所以只能来软的，哄着点。
气人，面对垃圾人还得哄着，但是没办法，越恶劣的垃圾人越得哄着，否则会惹出更大麻烦，不管什么时代都一样。
梁癞子见李长生说话挺好听，便深深吸了口烟，眼神迷迷瞪瞪地对李长生说，“你不知道，这个败家娘们儿，我今天打了五毛钱的散酒，刚拿到家，她竟然给我洒了，那可是五毛钱啊，就这么被她给败没了，你说我能不打她吗？简直是废物，啥也不能干。”
“算了叔，念在婶子一向贤惠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行，长生，我给你面子，今天就不打她了，等我歇一天，明天还得打，这婆娘一点也不长记性，自己一分钱不赚，还敢败坏我赚的钱。”
王玉芬跪在地上，眼角都被打肿了，脸上全是伤，胳膊，后背也被踹得骨头疼。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在生产队一天挣九个工分呢。”
“呀，你还敢顶嘴？你赚那点钱够养家吗？够给我买酒吗？给你脸了是吧？”
就回嘴了这一句，梁癞子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伸手就抓起一个地上的小马扎，猛得朝着王玉芬砸去，那下手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
李长生一见不好，下意识伸手去挡住马扎，马扎被弹飞了出去，李长生的手臂顿时被砸出一块紫青，疼得他直咧嘴。
而马扎恰巧被刚好回家的梁金条接住了。
他拿着马扎，一脸愤怒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妈妈，又转头更加愤怒地瞪向梁癞子，怒吼着朝他奔去。
“你又打我妈了哈？你又打我妈了哈？你又打我妈干什么？上次你把她肋骨打折了，她的伤还没好利落呢？你有没有点人性？”
梁金条跟李长生差不多大，内心里有一股子青春躁动的戾气，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是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妈妈，爸爸才会总是欺负妈妈。
此刻，无数次的看到妈妈被打后，他的情绪几乎崩溃了。
“梁癞子，我跟你拼了，你凭什么总是这么打我妈？”
梁金条拿着小马扎就朝着梁癞子而去。
马扎过来的一瞬间，李长生躲开了，原本梁癞子以为李长生会拦着梁金条，结果李长生没拦，然后，梁癞子结结实实挨了梁金条一马扎，顿时就头破血流了，显然梁金条也没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