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仙踪
癸卯日,巳时中,陈三牯又提着茶叶来到工地旁的山洞中。他不敢太早过来,怕扰了仙人。
外出采药的纸张还是贴在洞壁上,他等了一刻钟,没有动静。就壮着胆拍了几下手掌,问道:“请问洞主人在吗?”
没有答复,又问道:“阿四哥,您在吗?”
只听到自己的回声,还是没有其他动静。
“可能仙人还没回到,晚些时候再来。”他自言自语地退出洞口,回工地先去干活了。
……
辰家老爹带着甲长开的保书,来到县狱交保的时候,辰月颜正隔着女牢的牢门跟林烙说话。林烙搞不懂她怎么说通的狱卒谢老三,给她找了一套女装。还让他来县衙找自己,说要会面。
林烙虽然觉得这个阿妹,穿着有点古怪但人还不错,就过来了。
“阿月妹,县衙已经派人入高思了。很快你家会来人交保,到时你就可以出去了。”林烙以为她会问出狱的事情。
换了女装的辰月颜,看起来就是个靓阿妹,苗条标致,神情还有几分扭捏了。
她对林烙说:“阿哥,阿泰哥投案,他是好人。就是太实在,很多亏吃了都想不明白。他……”
原来为了郭泰,林烙打断她:“这事出有因,等涂少爷归案了,真相大白,他差不多就可以出去了。现在是歹人不肯招供,在堂上是用了刑的,你也看到了。而你们一方是一面之辞,包括我的证词都没有旁证。”
“哦,那不知还要多久?”辰月颜低声地问。
林烙伸指杵了杵牢墙,回答她道:“我也希望你们快些团聚。丘主簿会安排妥当的,巡捕事务由他主管,应该快了。我跟你阿泰哥说了,等他出去,快些娶你进门,安生过日子。”
“啊!哦,泰哥就喜欢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辰月颜几天没洗脸了,脸上一层泥垢,脸红起来还是泛着红光。她急着说明:“我认他做阿哥,没那个意思。是他、他一厢……”
“看你们缘分吧!他挺护着你的,宁愿入牢房也要帮你出来。我看你们挺合适。”林烙没想太多,又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急得辰月颜直跺脚。
……
这两日,林烙每天公事忙完,就摆弄那两个盒子,誓要探究明白里边的神机。
另一方面,他拿了呈乡县志来细读,想看看县志里有没有记载北寨后山的什么内容,哪怕是神话。
对于靓盒,他探究出一些门道。当他把盒子平置于桌面,没有花纹的那一面朝上时,就会有绿光闪动,最后放出奇光。奇光消失,盒盖上就会出现“启”字。
除此之外,反着放,斜着放,靓盒都没有反应。而且“启”字慢慢就消失了,消失速度与正放的时间长度关联。
他猜想,当时陈三牯把东西挖出后,送给他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到他无意触动绿纽时,还能起作用,是靓盒已经不知道在地下,正放着埋藏了多少年了。
而木盒里的神器,当日对战完就变回原样,之后不管如何尝试都不会变形了。他想着,三牯是如何知道木盒有好处,能帮忙的。一切缘由,还是要去找他询问。
至于,寻找北山的奇异传闻,除了县志之外。闲暇时,告假去当地找人打听,说不定能寻到线索。
又或是拜访涂家,询问一番。而前去涂府拿人的衙役回禀,涂家人说他家少爷两月前就带着管家、家丁出门,至今未归。进屋搜查,在周边寻找也没有踪迹。
……
在县衙,教众衙役拳棒的,是三个班头,其中,功夫最好的是汤班头。因为他管着快班,执行巡捕事务,肯定是最强的才能胜任。
但在林烙看来,他们应付一般的盗抢案件、村民打斗还可以。真的遇到江洋大盗,像涂少爷这些角色,会难以自保,别说制服捉拿了。
其实,班头衙役们都知道。平日执行公务,就是再蛮横的人,见到这衙役的制服都会泄气三分,一般人更是不敢造次。呈乡县民风淳朴,恶性案件极少,所以武艺平庸也可应付。
但在此次进山缉匪之后,他们才大吃一惊,县中居然有这么多恶徒。还是要勤练武艺,一来可以自保,二来可以对付恶徒。
所以,汤班头将原来的逢甲、己日操练的定规,改成每逢乙、丁、己、辛、癸日,都集中操练两个时辰,除公差之外,风雨不改。
今日恰逢癸卯日,未时初,集合哨声响起的时候,所有在衙门内待命的衙役都来到仪门外的两层三级台阶之下,列队开始操练。
汤班头连日缉匪审犯,难得空闲一些,就过来监督操练。他不断地示范动作,并下场去纠正动作错误。
未时四刻,林烙探监回衙,刚好撞见大伙儿挥汗如雨地操练着。他马上拊掌赞叹,微笑地路过,往二堂走去。
这时,一名衙役高声叫道:“林先生,您可否教我等武艺。兄弟们对您可是佩服得紧呢!”
林烙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边汤班头可是反应过来了。他带着那名衙役跑过去,连拖带拽把林烙“请到”队伍之中,拱手前躬到地:“没说的,先生武艺超绝,那是无人不晓。汤某代弟兄们请求先生授艺,先生莫推辞。”
转头向众人挥手:“大伙快跪下,行拜师礼。别人来教拳,老汤是不服的,林先生有谁不服。”
林烙明白大伙的意思,但见他们突然跪下,马上转身不受此礼,高声说:“弟兄们,大家请起身,林某再说话。”
等众人起身后,林烙才转过身来,拱手回礼,接着讲道:“弟兄们抬爱,林某感激。刚才不受师礼,不是林某无状,是因为大伙都是公门中人,断不可有师徒关系。”
汤班头听出林烙之意,知道险些犯了大忌,但不愿就此放弃:“那弟兄们,我们请林先生闲时来指导操练吧!”
“是啊!林先生,教教我们吧!”
林烙见此,知道推脱不过,便回道:“好吧!汤班头,我且应下。不过,弟兄们要快速提高武艺,内家武功不适合。这内家武功,天纵英才也要一两年才可入门,普通人有些二三十年也不得要领。”
他边踱步思索,边说:“入不了门就是常人一个。外家拳,嗯……这个可以。我在伏虎观中看过一本横练功法抄本,叫铁板桩。”
林烙无心功名,却醉心于武艺。他学习、归纳新学问的能力极高,领悟力一流。这门横练功法,他自己并不想练,但读完就归纳出三种练法,最初级的练法,只要勤加习练,不但不畏拳脚,还可益寿延年。
他将桩功换成快步跑,将导引换成穴位点按刺激,把排打的空掌、空拳、实拳、棍棒、石砖、金砖六个阶段,只保留了空掌和空拳。简单明了,易于习练,最主要的是不伤身。
教学之前,林烙鼓励众人:“两月前,大伙听闻海阳县有人使出朱砂掌,把人击出了两丈之外,中掌处现出血红掌印。认为此人是绝顶高手,议论了数日。其实,除了红掌印不好练,击敌飞出两丈的功力,大伙半年是可获得的。”
在他鼓舞下,大伙摩拳擦掌,及是兴奋。他摆摆手,接着说:“因为被打的是平常人,毫不稀奇!所以,抗打功夫之外,劲力的催发格外重要,大伙循序渐进地来吧!”
说完,林烙沉吟了一会儿,上前跟汤班头耳语道:“班头,我这个职事,大庭广众练拳实在不合适。这样,我来教你,你再教给弟兄们吧!今天,可以让大家出去开阔地快跑一刻钟,其他的放衙后你来找我。”
……
傍晚时,陈三牯再到洞中求见。这次,他带了个火折子。
跟上午一样,洞主还是没回来。坐实了他的的猜想,小四并不在洞中,因为不想再见他,所以编了个瞎话哄他。贴张纸在壁上,是让他找了几次后,就放弃不再找了。
洞中太暗了,他吹亮火折子,往洞中探去。转了一圈,他看清了,这就是一个五丈见方的小洞,往前二十步就到头,洞中间横着一块大石头。
不过,陈三牯是念情之人,不想就此出洞。他又到处摸摸、看看,仙人住的洞穴,说不好有其他入口。
洞壁上都是石头,有些碎石摸一摸就掉下来。走到洞口正对的壁前时,他发狠地拍了拍,心中满是缺憾。
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壁中透出一闪一闪的红光,同时有“滴、滴、滴、滴……”的声音传出。在极度惊恐之下,“妈呀”尖叫一声,陈三牯拔腿冲出洞外。
直跑出半里路外,回头看去,没有妖魔鬼怪出来追他,才停下脚步。
这洞里到底有什么物事,还是小四真的住在那洞壁的后面,那他怎么不肯出来相见呢?陈三牯盯着洞口,心疑不定。
茶叶跑的时候甩在洞中了,他想回去拿,再看看小四是不是出来等他了。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敢,就径直离去。
毕竟心慌无主,他回到工地,独自驾着拉石料的驴车,往回县里的方向赶去。他想马上见到林烙,告诉他这件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