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火苗
付生今天放学在老师那里问题，走出校门时看见了苏西的背包，他刚想打个招呼，就看见了女孩转头就跑，然后被几个女孩拖了回去。
他第一时间报了警，然后回去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夏恬和顾信恒骑车而过。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想，苏西一定不想被顾信恒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沉默寡言的怪女孩。
但是付生觉得，苏西有她的骄傲。
大姐头看来了个文弱少年，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宁芝神色变了变，她想叫付生快走。
可是身后真的传来了警笛声。
“这次算你走运。”
大姐头从地上揪起苏西，在她耳边恶狠狠警告着，付生冲了过来。
直接用手臂护住苏西。
“我警告你，如果你们再敢找她一次麻烦，我就报警一回。”
苏西窘迫地想把自己的衣角从付生手中抽了出来。
她其实对这个男生印象不多，只知道是班上对自己还算温和的少部分人。
她模糊地回忆起他的，对他道谢。
“付生，谢谢你。”
付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苏西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狼狈，他却没有一丝嫌弃掩鼻，而是耐心递上一张纸巾。
“先擦一擦脸吧。”
警车在巷子口停下，下来了一个女警。
见到苏西后惊呼。
“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付生执意要苏西回警局做个笔录，苏西怕把警车弄脏。
“我用自行车带她去吧。”
付生脱下校服，卷了卷，绑在了后座上。苏西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坐上去。
“不好意思啊，衣服都给你弄脏了，回头我给你拿回去洗。”
“不用了，我拿回去洗一洗甩一甩，明天早上还能穿着来上学。”
话一出口，付生有些懊恼。他其实打心底想多和苏西说上几句话，多好的机会，又这样被自己放过了。
但女孩已经轻轻巧巧上了自行车后座。
“你……抓紧了。没关系的。”
付生的脸涨得比晚霞还要红。
在警察局做好了笔录，苏西和付生出了门。女警执意要把苏西护送回家，生怕那些小太妹再来找麻烦。
“我这样回去，舅舅会担心的。”
“那先找个地方换衣服吧，你有什么朋友家方便的吗？”
苏西刚想摇头，却忽然想到——“有的，有一个地方……”
苏西想去找穆姐姐，其实她有私心的。穆姐姐那里应该有很多好看的旧衣服，不知道穿上会不会变得和她一样优雅。
小女孩的爱美之心，苏西也很难免俗。
没想到快走到时，女警察觉出了事情不对，她连忙拦住两个孩子。
“等一等。”
甜品店的玻璃不知被谁砸了个大洞。
里面似乎传来男人的叫骂声。
“给你脸了是不是，一个狗杂种生的贱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今天不给我钱，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你们在干什么！我是警察！”
女警翻出证件，厉声呵斥道。
里面的男人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眉眼之间却丝毫不见长辈的慈祥，只有市侩。
他见来得不过是面目清秀的年轻女警，越发不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说。
“警察同志，我这是家事，我来找我的继女要钱，不犯法吧。”
穆姐姐在一边恨恨地咬了牙。
“我妈已经离婚了，我和你也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怎么样？我当了你一天的爸爸，就是你一辈子的爸爸，我到哪你都得养着我。”
那男人手中拎着半块砖头，很显然刚刚就是用这个作为凶器砸碎了店铺的玻璃。穆姐姐被气出了眼泪，女警看不下去，直接把电话拨通回了局里。
“行，你有理，那你就留着你的道理和法律说去吧。”
男人见女警态度强硬，不由得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只喃喃念叨着：“老子和闺女要钱，天经地义……”、
就要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大爷，您还是等一下吧，刚刚让您走，您不走，现在哪也别去了，去我们那里吹吹空调喝喝茶吧。”
这场风波平息，穆姐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苏西，今天吃……”
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惊呼，在警察局，苏西用掉了几乎一整袋湿巾，才终于把自己收拾成了能好好出门的模样，刚刚她光顾着掉眼泪，没注意苏西脸上的伤口和身上的污泥。
“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苏西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付生已经义愤填膺地说完了事情经过。
穆姐姐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到后面自己住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有莲蓬头可以洗一洗，小苏西，你真的是跟我一样命苦。”
再出现的时候，苏西已经焕然一新，穆姐姐果然找到了自己不要的旧衣服，是一条棉布制的连衣裙，穿在苏西的身上，竟然格外地合身。
苏西转了一圈，自己心中也觉得满意，只是面子上不好表现出来。
穆姐姐见她喜欢，便笑道：“这件衣服我现在穿有些小了，喜欢的话，你便穿回去就是了。”
“那以后放学我来这里写完作业，就帮你做甜品，洗盘子，来换这条裙子钱，好不好？”
苏西几乎是脱口而出，穆姐姐本来还想推辞，但是看见苏西亮晶晶的眼睛，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到时候就要拜托我们苏西啦。”
那天苏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老的魔术书，那上面记载着不少大型魔术，之前舅舅想教给苏西，可是苏西一看上面论文似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就觉得无比头疼。
今天她却一反常态。认认真真地翻阅了半天，然后找出其中一个篇章，指给苏力生看。
“舅舅，我想学这个魔术。”
苏力生看了一眼，再望向苏西的眼神里带着些探究。
“你确定？我们咖啡馆的场地，可不够你这样折腾。”
“我不在咖啡馆表演，我想在学校表演。”
“学校？”
“是的……舅舅，过完这个学期，我们就离开北城吧，我回老家的县城高中，也是一样读书，一样考大学。”
“但是，我想用这个魔术，作为我的道别演出。”
“我要成为他们心中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个女同学，我要让他们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每一夜都能想起我，想起这个魔术。”
不知为何，苏力生在苏西的眼睛里，看到了两团跃动着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