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玉兰将成顾家媳

    卓陈二人由湘北往长安赶去，由于年初第一份保镖任务顺利完成，二人回程的时候很轻松。走走停停，到河南时，已经是三月下旬了。

    卓来在路上慢悠悠地游山玩水，不知他父亲和伯父为了他的婚事，正在争吵。

    长安城南长福街一栋巨大宅第里面，两兄弟正在争论。

    “二哥，你真要把玉兰许给顾家？”

    这二位，不用说是一对兄弟了。老二卢训之，老三卢言之；这卢言之，就是卓来的养父。

    卓来本是卢言之的朋友兼保镖卓东的独子。卓东的妻子生下卓来后难产而死；卓东的义兄李力夫妇膝下无子，卓东一个大男人，对着刚出生正在痛哭的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就交给李力夫妇照顾，认他们为义父义母；十年前，李力及另三个镖师，护了一笔价值将近两百万两银子的红货，在川北靠近藏南一带出事，人和货一起失踪，生死成谜。当时，有人说他们挟货逃亡，有人说他们遇上了超级强盗。

    卓来的义母，得知丈夫出事后，气病了，不久病逝。她临终前对卓东说：“二弟，将来有机会帮你大哥澄清事实，我相信他不会挟货逃走，更不会抛下我和来儿。他没回来，表示他出了事；我是不行了，只是可怜来儿年纪还小，没有人照顾。你等他长大了，带他一起去查清这事。”

    卓东发誓，一定要找到大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会让大哥含冤九泉。大嫂去世后，他向卢言之辞行，要带卓来去川北。卢言之喜欢卓来聪明伶俐，让他把卓来留下。

    “阿东，把卓来留在卢府吧。你此去川北，路途遥远不说，前途更是险恶重重，带着孩子，诸多不便。卓来在我这，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你回来，他依旧是你的儿子；你没有回来，十年后，我让他去川北找你。”

    卢言之正式收养卓来为子。卓来从一个中等武夫之家，来到赫赫侯门府第后，诸多不适应，经历了数十次叛逆和偷跑；他刚进卢府时，对养父养母的称呼是“三爷”和“三奶奶”，称呼卢家孩子是“几小姐/少爷”；半年后，才把养父养母的称呼变成“爹娘”，一年后才把卢家诸兄弟叫成“大伯父、二伯父、四叔、五叔”。

    卢家是书香世家，卓来从小习武，不好读书。在卢家，他一写字就头疼：“这个字我认识他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会写？”教他读书的师爷，换了一个又一个；他终于该会写的都会写了。写字头疼，读书就是头晕了：一篇文章超过五十个字，他就会叫：“这是巫术，听了就想睡觉。”

    卓来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生得玉面朱颜，身材修长；文章诗赋，总算读了一些；礼数礼貌，不会再出大错了。卢言之的父亲卢相爷，暗示卢言之，叫卓来改姓“卢”，名字改为“卢俞莱”或者单名“卢莱”：卢言之三个儿子叫做俞葳、俞蘅、俞芜。

    卢言之劝阻了父亲，他说：“一来，孩儿看到玉兰和他，两人时不时一起私语、嬉戏，可能已经生了情愫；万一将来他二人有情，改姓卢，总是诸多不便，外人会以为是从兄妹联姻。二来，孩儿认为父子之情、兄弟之情，不会因为姓名而改变，咱们府理家奴，姓卢和姓陆，有什么区别吗？孩儿不会因为一个人和我们同姓而和他亲近。朋友、父子，有缘分是因为这个人，而不是姓名。”

    卢言之所说的“玉兰”，是卢家老二卢训之的女儿，比卓来小一岁。卓来与她，年纪相近，住同一栋巨宅里面，见面的时候很多，小时候更是经常一起玩。玉兰懂事后，渐渐地喜欢上卓来，希望和他永不分离。

    如今，卢训之和卢言之，就是为了他俩的事争吵。

    “把玉兰嫁到顾家，有什么不对？我很喜欢顾青云这孩子，带他来家里几次，连老爷子、老太太，都夸他年少却沉稳，相貌端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论家世，顾家是江南名门，诗书传家，虽说名望上比咱们卢家弱一等，可我挑女婿，注重的是人品才貌。”

    卢训之话未说完，乃弟言之愤而起身：“为人处世，信义为先。何况我是你兄弟？顾青云是好，门第好，人才俊，我不否认顾青云是个好女婿人选。可是二哥，玉兰喜欢的是卓来。这世上英俊有才华的年轻人成千上万，你有那么多的女儿去匹配吗？”

    卢训之更火：“你不提卓来，我还不气；你一提卓来，我就想掐死你！你要不是我兄弟，我能等到现在还没把玉兰嫁出去？卓来十八岁的时候，我说给他们办喜事，他就到京远镖局做事去了！去年八月，他从护完镖从洛阳回来，我又说让他们早日成亲，你说等他二十岁，行了冠礼再说。好，我也同意了。今年年初三，他一声不响，就走了！后来问卓东，才知道镖局接了个单货，他要去湘北。”

    “玉兰今年十九岁了，卓来可以等三五年，玉兰可等不起！我们卢家十几代以来，有女儿家十九岁还未出阁的吗？知道的，说玉兰痴情；不知道的，以为玉兰是个丑八怪。横、竖都对女孩子名声不好。”

    “你是我三弟，你自己说说，他有心娶玉兰为妻吗？他是你儿子，你养大他，该知道他的脾性！一个人的心是看不到，玉兰明明白白地跟我说过，她很喜欢卓来，希望和他白头到老；卓来有跟你说，他喜欢玉兰，将来想娶玉兰为妻的话吗？他如果有这话，我绝不拆散鸳鸯；他如果没这话，三弟，玉兰是你侄女，你忍心她蹉跎青春、郁郁寡欢吗？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我来做个丑人，劝玉兰，把心收回；做不了夫妻，做兄妹好了。”

    卢言之坐下，叹了口气。

    “卓来确实没跟我说过他想娶玉兰。不过，我跟他提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对。二哥，如今卓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怎样劝玉兰答应嫁到顾家。”

    “这你不用担心。我跟玉兰打了个赌。我说，如果卓来，在四月初一以前回来，我和顾家的约定不算数；如果过了四月初一，卓来还未回来，玉兰就得对他死心。文定之期，我约在四月初一。”卢训之笑道：“三弟，他下次回来，让他把镖局的事辞了吧。外面海阔天空，你不怕他玩野了，十年八年不回？”

    卢言之脸色一变，显然是被兄长说中心事：“我会跟京远镖局说的。不过他现在年纪小，玩性大，总不能绑着他吧？”

    “给他纳个妾，让他多尝尝男欢女爱，野性自会少了。”

    这两兄弟，先前要打要杀的，最后却以“窃窃私语”结束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