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闻惊变，卓少心灰冷
卓来和陈远，四月初六才回到京城。
卓来望着城门感叹：“我们才离开三个月而已，怎么我感觉有如一生了？”接着大笑道：“终于回来了。”
进了城门，热热闹闹的长安城，还和以前一样。卓来看到卖小孩玩具的小贩，立刻叫做，把东西全买了，又给了一两银子，让跟他一起送到京远镖局去。
卓来边走边说道：“我少买了好多东西，等一下回去，我那几个兄弟一定会缠着我要礼物。哎，这帮小子跟强盗似的，不把我衣服剥光就算不错了。”
很快到了镖局，在门口看到卢府几个下人；又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生得堪称绝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梁挺秀，真是再世之潘安，重生之宋玉；才只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如朗朗明月悬空，见者无不驻足。
这个美少年坐在镖局大门里边一张椅子上，见到卓来欣喜若狂，叫了声“哥。”人已经飞扑过去了。这个少年，便是卢家大少爷卢俞葳了。这几天，卢家在各城门处都安排了人，卓来一进城就有人报回府去了；俞葳认为他首先是回镖局销差，所以就到镖局来等着了。
卓来疼惜地拥着他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才多久没见。好像又长高了些。”
把小贩的东西交给几个下人带回去，领着卢俞葳要往里走；卢俞葳道：“我不进去了，我这几天天天来，他们都烦死我了。”
“那我进去说几句话就来，你等我一会。”卓来进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
“哥哥，我们到李伯父那里去，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俞葳拉了乃兄就走。说是到李力那，却在一个茶楼前停下了。
“咱们喝杯茶再走。”卢俞葳率先进去了，卓来只有跟着进去，心里嘀咕，这小子不知道要搞什么鬼？先看看再说。
“哥，你坐下来听我说。”俞葳找了个单间坐下，看来真有话要和卓来说了。
“哥，我先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我才能告诉你其他的。”卢俞葳盯着卓来，很认真地说道：“你喜不喜欢玉兰姐姐？”
卓来放下心来，原来这小子搞这么多事，就为了问这个？肯定是玉兰教他的。于是说道：“傻小子，我喜欢你玉兰姐姐，跟你喜欢你一样，知道吗？”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俞葳很高兴地说道：“是娘叫我问问你的。娘说，你要是喜欢玉兰姐姐多过喜欢我，这事就不能告诉你；要是跟我一样呢，就可以告诉你。”
卓来迷糊了，“娘要葳儿告诉我什么呢？”
俞葳已经自己说了出来：“二伯父给玉兰姐姐定了亲事，定给了江南顾家的公子。玉兰姐姐本来不肯的；可是二伯父说，你去了南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分明是不喜欢玉兰姐姐，所以借护镖逃脱婚事。玉兰姐姐听了很伤心，哭了好几天。后来姐姐同意了，可还是经常哭。”
卓来心中痛极，强忍着泪水问道：“那顾公子，你见过没有？”
“见过几次。顾家是江南人士，他跟着他舅父住在京城，就是城北浮华轩的东家。过年时，二伯父带了他到家里几次，老爷子老夫人都说他生得好看。哥，他比你秀气；你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卢俞葳还没发现乃兄神色不对，继续说道：“二伯父很喜欢他，说他和爹一样，一肚子文章诗赋，性情又温和。”
卓来默默无语。喝了好几杯茶，说道：“葳兄弟，我头有点痛，明天再去府里吧。你把这些信带回去，信上有名字。这封是大伯父的，大伯父说他可能六月回来，最迟八月回来。”
二人会账离开，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很长，他们到了一栋有单独门户的宅子，一个四合院。卢俞葳送他到门口，说道：“哥，你精神很差，我不打搅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次次来这，李伯父都很客气。我今天就不打搅你们了，替我向两位伯父问好。”
卓来答了声好，目送俞葳离开，才进去。他精神突然一泻，差点没有站稳。
这是卓来的义父李力和父亲卓东的住处。李力和卓东住在正房；西厢是下人、厨房等人的住处；东厢房留给卓来，他有时候也住这里。
李力的伤，一直没有好利索，膝盖隔三岔五地就会疼，每疼起来，有如万蚁噬心；后背骨头几乎全断，每次疼痛，非人能忍。卢言之送了好些药来，什么宫廷秘方，江湖偏方，都只治标不治本。
十年前，李力行镖遇到劫匪，熬了六年的酷刑，才被救出。这些疼痛，就是他熬过酷刑后的后遗症。
卓来拜见了义父和父亲。
李力和卓东，见他精神很差，无精打采，连忙问道：“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受了伤？”让人去叫大夫，卓来都没有听到。下人扶了他才能回房。
卓东和李力，大吃一惊，忐忑不安地坐了好一会，下人回说，少爷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李力一面命人去请大夫，一面命人请陈远来，问问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夫很快到了，详细看了一下卓来，说没生病，可能是累着了，说休息好了就没事了。
陈远来了，和李力、卓东二人才说几句话；院子里一片喧哗，说是卢家三位少爷来看卓来。
三人连忙出来，只见七八个小厮、嬷嬷，簇拥着三个小伙子进来了，管家招呼了从人到西厢去坐。
这三人，卢俞葳十五岁，俞葑十四岁，俞蘅十一岁；俞葳、俞蘅是老三卢言之的儿子，俞葑是老二卢训之的儿子。
三个人一齐向卓、李二人躬身道：“见过李伯伯卓伯伯。”
卓李连忙还礼，道：“葳哥、葑哥儿，蘅哥儿，怎么全来了？卓来刚吃了药，睡着了呢。”
三人又跟陈远招呼：“陈大哥。”
几个人进了客厅。俞葳、俞葑二人坐下了，俞蘅坚持要去看卓来。
俞葳道：“哥哥在休息，你别吵他。”
俞蘅不依道：“我是大夫，我不会吵到哥哥。”脾气拧得很，怎么劝都不听。于是陈远领了三人到卓来房中，卓来睡得很沉，俞葳、俞葑望了一眼，便同陈远回到客厅。
只有俞蘅留在卓来屋里不肯走。他给卓来切脉，看了手看脚，看了脚看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放大镜，在卓来脸上照来照去；照完了脸又照脚。
他嘟着小嘴，叫了几声哥哥，卓来没动；他又把卓来照了一遍，好像卓来是一个大玩具，要是他力气足够大，肯定会把卓来翻来翻去。
“哥哥被鬼吓着了。”卢俞蘅回到客厅，奶声奶气说道：“我叫他他都不应，他的魂不在他身上，要给哥哥驱鬼。”
卢俞葳瞪着他道：“长辈跟前，你就这样放肆？你还说你是个大夫，有大夫叫人驱鬼的吗？快坐下，我们正在听陈大哥说话呢。”
“他真的是被吓着了啊。”卢俞蘅不服气地说道：“不是被鬼吓到了，就是被如来佛吓到了。”
陈远听到这话，把刚喝的茶都吐了出来：“蘅少爷，被鬼吓着我听说过；被如来佛吓着，是怎么回事？”
“如来佛四月初八生日。他生日前几天，要是不听话，如来佛就会把他请去听佛法，听完七七四十九卷经书才能吃饭。哥哥听到不让吃饭，就吓倒了。”
俞蘅稚气的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俞葳笑道：“呆子，是不是娘跟你说的，要你听话，不听话如来佛就会请你去听佛？”
俞蘅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说道：“我最听话了。如来佛不会叫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