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客人
过完小年时间就过得飞快，谢令熙整天领着人这儿转转那儿转转，转眼就到了二十九那天。
今天准备做些珍珠丸子和粉蒸排骨，等明天年夜饭的时候拿出来热热就能吃了。
“糯米泡好了吗？”
“泡好了，小姐。”
珍珠丸子十分好做，将肉馅调好滚上一圈泡好的糯米，上锅蒸熟就行了，粉蒸排骨厨房也做过几回了，完全不用谢令熙操心，王厨娘带着敏儿就做了好几盘子出来。
“小姐！”
小四从前院跑进厨房，微微喘着气说：“来客人了，是京都来的大官。”
谢令熙有些惊讶地瞪着眼睛，谁年二十九了还来串门啊？
前厅，谢正俞看着上方坐着的人，脑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京都的正三品司农大人竟然在过年的时候上门做客。
“谢兄不要拘谨，农司已经封印了，如今我只是个趁着过年来串门子的老农罢了。”
谢正俞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不知您这次来是？”
孙含章喝着茶，笑容满面的对他说：“谢兄，我不是说了嘛，就是来串门的，不过今年就要叨扰你们了。”
“大人客气了。”
因为来了客人，晚饭便把做好的珍珠丸子和粉蒸排骨都端了上来，孙含章和谢家的男人们坐一桌，女眷们坐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
谢令熙吃着吃着还奇怪呢，这个孙大人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这会儿没声了？
隔壁桌，孙含章本来还想边吃边和谢正俞聊天，谁知吃了一口粉蒸排骨之后就立刻不吱声了，身为三品官员肯定也是极有修养的人，孙含章的修养可能就是吃得飞快还不发出声音吧。
除夕。
谢令熙穿上新做的粉紫色的裙子，压裙的正是刘氏送的翡翠坠子，套上一件银狐毛斗篷，梳着两个小小的团髻，上面插上珍珠珠花。
“小姐，过年好。”
几个丫鬟们过来给谢令熙见礼，谢令熙掏出昨晚就准备好的荷包说：“过年好，来，给你们压岁钱。”
丫鬟们欣喜地接过，嘴上又说了不少吉祥话，谢令熙领着人去东苑请安，路上遇上了刘氏和谢允行二人。
“看着像画里走出来的小福女似的。”
刘氏今天也穿着嫣红色的衣裙，今天不管是主人还是丫鬟小厮都穿的格外喜庆，王氏在过年这天是不会计较丫鬟们越过界地打扮自己。
平儿安儿将平时买了不敢戴的簪花统统都戴上，敏儿也得了谢令熙给的一对银丁香耳钉。
“嫂嫂今天也格外美。”
姑嫂两人相互夸赞了一番，谢允行笑着本想揉一揉妹妹的脑袋，但一想到今天是过年，便顺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走吧。”
几人来到东苑，王氏与谢正俞也早早就起来了，正坐在那里喝茶。
“娘，过年好。”
“母亲，过年好。”
王氏笑着将几个荷包递给他们，“过年好，来，这是娘给你们的压岁钱。”
谢令熙当场就把荷包打开了，里面是一个五两的银元宝，“谢谢娘。”
谢家的惯例，压岁钱不会给太多，意思意思就行，孙含章也从客房过来，给了几个小辈们一人一份压岁钱。
谢令熙本以为他昨晚就走了呢，她用眼神询问着谢正俞，谢正俞冲她无奈一笑，这孙大人要留在这里过年他总不好意思赶人家走吧。
“哎，我这还是第一次在锦州过年呢，”孙含章笑着说：“锦州这边的冬天倒是比京都暖和多了。”
因为有了个外人在家，谢家今年过年的气氛显得尤为怪异，吃年夜饭的时候，孙含章看到中间摆着的铜炉还兴奋地说：“哎呀，吃铜炉锅子呀，这个我最喜欢了。”
是的，年夜饭谢令熙准备的红烧鱼、粉蒸排骨、珍珠丸子、皮冻等美食统统成了配角，主角正是正中央摆着的铜炉火锅。
将羊肉最嫩的部分卷起来放在雪里头冻上两夜后拿出来切薄片，这便是简易版的小肥羊了，还有豌豆芽、冻豆腐、牛丸鱼丸这些配菜，韭菜花酱和芝麻将也是必不可少的。
谢正俞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兴点，招呼着众人动筷子，“都别愣着了，快吃快吃。”
孙含章夹起一片羊肉往锅里涮了涮，蘸着芝麻酱吃完说：“哎呀，这羊肉怎的这么嫩，这酱也好吃。”
他仿佛有着强大的自适应能力，在整个谢家都尴尬只有他自己不尴尬的情况下还能和谢正俞聊着天。
谢令熙觉得这孙大人来自己家肯定不只是为了串门这么简单，但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嘛。
“孙大人，您尝尝这道菜。”
谢令熙将一道凉拌鸡丝挪过来，今天拌鸡丝特意往里加了一勺辣椒油，孙含章夹了一筷子鸡丝入口，辛辣的味道立刻占领整个味蕾。
“嘶，好辣，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谢令熙说：“加了辣椒，大人您觉得这味道如何？”
孙含章又吃了一口，这次适应了一些，嚼完之后评价道：“又香又辣，极好。”
身为朝廷农业部最高的司农，孙含章马上就想到了这辣椒的妙处，眼神都清亮了不少，看来这次来锦州这是来对了，这是被他捡到宝了。
“这辣椒从何而来？”
“回大人，这辣椒据说是番邦来的，品种和番椒一样，入口都是辛辣的口感，不过对于喜欢吃辣的人来说，这辣椒却是个好东西。”
“的确是个好东西，这比茱萸要辛辣得多。”
孙含章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大规模推广种植辣椒了，而谢令熙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两人一问一答，气氛突然又和谐了不少。
饭桌上推杯换盏，连王氏也喝了不少酒，不过这时的酒酒精量都不高，喝多了也不会醉。
年夜饭后半段都在孙含章和谢令熙两人的交谈声中进行，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三品大官，一个是十一岁的小姑娘，一老一少聊着聊着多少有点忘年交的意思了。
这孙含章虽然爱吃脸皮也厚了点，但在农事上是真的专业，谢令熙说了几个种菜方面的问题，他都能一一指点出来。
吃完饭，谢令熙拉着刘氏领着一众丫鬟们在竹林那边放起了爆竹，没错，爆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地上的积雪还有未融化的，谢令熙叫人在干燥的地方点起火堆，将砍下来的一节一节的竹子丢进火堆里，竹子遇热就会爆炸发出“砰”的声音，这便是最早的爆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