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体模型
卫鞅正看得如痴如醉之际，突然被人摇晃起来，肩膀被捏得生疼，睁眼看时，发现正是那吴起，没好气道：“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小屁孩儿脾气还挺大？快快把我兵书还来。”吴起终于不再摇晃卫鞅，但还是双手牢牢捏住卫鞅的双肩，仿佛一松手他就会随风消逝一般。
“你先放开我，我就给你复述一段，不然想都别想。”卫鞅忍着疼痛，沉声道。
吴起从善如流，当即把卫鞅放开，期待的搓着双手，卫鞅见他态度诚恳，于是便念诵了一段：“第一篇---始计：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第一篇念完，吴起只觉得浑身通透、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从身体到心灵都沐浴在这旷世经典的洗礼之中，听的是如痴如醉，好不快活，《始计》一篇之中的能和此前吴起根据自身总结经历所得相合之处，让吴起能够根据书上所述重新审视它；而此前吴起不曾想到的地方，更是让他觉得惊为天人，仅此一篇短短数百言，字字珠玑，当真不愧是《孙子兵法》，名不虚传矣正当吴起想要再听之时，卫鞅却停了下来,吴起不解道：“为什么不接着往下念？”
“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来得，对我而言，此一篇就足以让我反复咀嚼钻研很久了，贪多嚼不烂啊吴兄。”卫鞅一脸的语重心长对吴起说道。
吴起当即就把长戟唤了出来指着卫鞅的脑门，吓唬卫鞅的说道：“我与你这没上过战场的生瓜蛋子能一样，这么一点点儿怎么够！再读再读，快点儿把全本给我读出来！不然我就一戟捅穿你。”哪知卫鞅根本不吃这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吴兄，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须知贪多嚼不烂啊~”反而一副为吴起着想的样子，吴起现在听到“贪多嚼不烂”这五个字脑子眼儿都疼，不过他也知道确是此理，但是对于接下来是什么的期待让他浑身就像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已忍耐，吴起“咚”的一声把长戟拄在身侧，吸气还吐气吐气又吸气，好一会儿才忍耐下来，静静的思考《始计》一篇，慢慢的咀嚼着每一个字，争取全部化为己用，一点不留，此时的吴起就像饿了五六天的人一样，一粒米都不打算放过！卫鞅也在不断的反复学习《始计》篇，就算难以理解也要先把它烂熟于心，以待日后验证。
良久，落日余晖铺在了许久未曾变换姿态的两人身上，吴起和卫鞅终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息，相视一眼，吴起率先拱手向卫鞅称谢道：“此前确实是我着急了，现在才明白过来你那般用意，确实是应了那句---贪多嚼不烂，我应当向你好好学习学习定力，多谢了。”
“吴兄过谦了，吴兄的胸襟才是我该认真学习的。”卫鞅也拱手向吴起行了一礼，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后，互相认下了今后便以兄弟相称后，卫鞅试探着问道：“不知兄长可有所获？可否不吝赐教？”
吴起微微一笑，对卫鞅说道：“不急，此时教你不过是凭空白话、纸上谈兵，无所用也，等愚兄带你到战场上走过一遭，到那时，愚兄自会毫无保留的全部传授给你。”
卫鞅当即欲行拜师之礼，被吴起急忙扶住，说道：“贤弟这是要做甚？行此大礼岂不让愚兄折寿？快快起来，你我兄弟断不必如此。”
“多谢大哥！”这声“大哥”真正是发自卫鞅内心所出，少年被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起微微笑道：“好了，贤弟接下来可有想去之处？”卫鞅听到吴起问自己，于是思索了一番，回答道：“弟素仰慕那魏国相邦李悌，不如我们兄弟二人就去魏国吧？”吴起不置可否，笑了笑，道：“那今夜就由你来守前半夜吧。”
“多谢大哥爱护，大哥先睡吧。”卫鞅答道。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兄弟二人便踏上了去魏国的路途，一边赶路一边学习那《孙子兵法》。
洞中，如山竹简堆积中，小小身影像是被这竹简淹没一般，令人惊奇的是，小玄子居然不复之前的昏昏欲睡之状，看的津津有味、甚是入迷起来，一边看一边还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突然，小玄子抬头看向师祖爷爷，说道：“师祖爷爷，你能不能帮我做个人体模型啊？就是哪种有着所有窍穴和脉络的那种假人，我想试试此书中的扎针之法。”老人闻言，含笑颔首，也不多说，原地一道太极图一闪，老人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小玄子继续趴在案上一边认真的看着竹简一边在自己身上按图索骥一样比划着。
老人来到一处村庄前，袖袍鼓荡之间，煊赫黑白双色光骤然大亮，直照的这个村庄好像都被笼罩在黑白双色之下，村庄中当即有一物冲天而起，直直的落在老人身前，自落地中心处激荡起一圈烟尘呈圆形向外卷去，老人不为所动，烟尘自动避开老人所立之所，老人就像湍急的水流之中的一块石头一样，在身后留下一条倒锥形空白。
“墨家素来与您并无仇怨，我家子墨子还与您的大弟子鬼谷子相交甚好，不知您今日如此行径所欲何为？”落地的烟尘渐渐散去间，才慢慢能够看清眼前究竟是何物---一只两人高的背生双翼的吊睛白额大虫，不过就其关节处反射着的日光能够辨认出这其实是个机关虎，其后缓缓走出六只相似的只是没有双翼的机关虎来，面对着老人，严阵以待。
“不必惊慌，老夫前来是有事所托。”老人淡淡的说道。面前剑拔弩张的氛围陡然一泄，背生双翼的机关虎走到老人面前，俯下身子，口吐人言道：“既如此，墨家后学末进请您入内一坐。”
老人盘坐在机关虎的背脊上，丝毫不显颠簸的进入村庄内，见到了当代墨家巨子孟胜，也不多礼，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来意---求墨家做一个人体模型。
孟胜听罢，说道：“既然是试针之用，那可用水晶制作，也可直接看到内里情况，不知老祖您可介意我等直接把这模型赋予生之力？这样它做成后也可像活人一样有心脏跳动，有五脏六腑，有血液循环流动。”
老人长眉一皱，好一会儿说道：“可，但不可让你们那天鬼胡乱动作，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孟胜连连称是，老人再嘱咐了一句：“要是被我发现你等在用活人实验，墨家也就不用再存于世上！”遂太极图一闪，消失不见，孟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将老人的要求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