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比试
按理说蔡居诚第一日是不必出场的，可是出了这事端，顺序被打乱，蔡居诚抽到了下午第二场的出场顺序。而邱居新则是运气极好的轮空，成了唯一的幸运星直接晋升到第三日的比赛。
原本计划如此，第一日小门派比试，选出佼佼者，第二日大门派比试选出佼佼者，第三日两方对比选出最厉害的一人，作为武林第一人。
规则改变后，就变成了大小门派混战，每日都要抽签决定对手。
蔡居诚第一场的对手是云梦的师姐，和女生对打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擂台之上，云梦师姐先行了个礼，媚眼一抛，若是旁人早就该缴械投降了，可惜蔡居诚不是旁人。
他对一切视若无睹，双手一抱拳，“师姐，得罪了。”
为了礼让，他的剑压根就没有出鞘，或许说他压根没有出剑的打算。打一开始他的武器就是拳头，虽然蔡居诚擅用剑，可是他的拳风也格外凌冽。
云梦师姐勉强招架着，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拳头擦着耳朵根儿过去。
师姐心里一惊，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后怕，心脏蹦蹦直跳。
差一点儿就被毁了容。
蔡居诚自然有分寸，不会朝着人家姑娘脸上打，毕竟对手是个姑娘，蔡居诚在打斗中都是点到为止，从未有一拳是打在人家姑娘身上。
是以如此放水，姑娘才能勉强撑过这么久。
蔡居诚本想速战速决，可又不能打女人，一时间就僵持着。两人在上面打成平手，云梦师姐看出了蔡居诚是个正人君子，如今打成平手不过是蔡居诚放水。就算再这么打下去，也是自己耗尽体力。
酝酿许久，云梦师姐全力一击，蔡居诚用剑勾着她的配剑一甩就将她打下擂台，蔡居诚胜。
萧居棠从坐席上站起，喝了一声好。
武林盟主脸色不太好，没料到这个早就叛出武当的人会替武当应邀。
对着下面一使眼色，就有人意会了，“这次比试是各门派之间比试，武当作弊！”
有些人不明所以，武林盟主便站出来假装公正，“众所周知，这场比试是鄙人联合众门派举办的，意图选出武林新秀，武林第一人。”
“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也不怨萧掌门，毕竟年龄还小，好胜心强。”
这一句话就给萧居棠定了罪，武林盟主话里话外自己都是个好人，丝毫没有提起自己半点的龌龊心思。想挤掉武当第一的念头变成了选拔有能之士。
萧居棠听不下去，“您这是何言。”
知道再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就要坏事，萧疏寒把事情揽了过来，“江盟主，蔡居诚何时不是武当的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替蔡居诚辩解，江遥简直要笑出声，谁不知道如今武当多事都是这蔡居诚搞出来的。蔡居诚刺杀皇上不成，让武当不复以往辉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萧老弟，还要我明说吗？”
江遥的笑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蔡居诚看的恶心，“不妨江盟主说说，我待如何？”
早就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蔡居诚丝毫不 在乎，最大的王牌都攥在手里呢。
“你蔡居诚可好啊，刺杀圣上！”
一句话出来，满堂皆惊。
江遥解释道，“蔡居诚当初叛出武当就是因为刺杀圣上不成，如此之人心狠手辣，为人不端。应杀之而后快。”
什么事，但凡和皇上，和宫里扯上关系那就是大事。
蔡居诚居然还想刺杀皇上，这是死罪啊。一时间大家又惊又疑，惊的是武当居然能养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疑的是倘若蔡居诚是刺客，他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一时间大家拿不定主意，江遥还在煽风点火，他不能给武当翻盘的机会。蔡居诚的武功他也见识过，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个邱居新已然不好对付，若是蔡居诚再掺和进来，他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好不容易等了这么多年，才有机会把武当彻底贬下神坛，如今皇上与武当关系紧张，萧疏寒退位，朴道生去了公主府，萧居棠这个毛都没长全的自然撑不了大局。
只要这次武当在比试中惨败，武当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在江湖中也不会再占有一席之地。
可惜他算盘打得再响也抵不过变化突然。
远远听见有人说着什么，江遥抬头看去，只见人群分开了一道，走出来的赫然是朱祁镇。
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朱祁镇看了眼蔡居诚的方向，“都起身吧。”
许久不见，朱祁镇似乎比以往更严肃了一些，眼角多了些细纹，到底不是人人都能像萧疏寒那般容颜永驻。
“江盟主。”
江遥突然被点了名，受宠若惊，“皇上。”
朱祁镇看着他这幅恭恭敬敬的样子，可真是和刚才截然不同，“敢问江盟主，是谁说蔡居诚刺杀了朕？”
当时知道这些的无非武当弟子和身边侍卫，朱祁镇明明都下令让大家不许向外透露此事，没想到还是有那不知好歹的，敢公然违背他。
江遥被问的心发慌，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朱祁镇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那一句疑问就已经表明了蔡居诚刺杀圣上是子虚乌有的事，既然如此蔡居诚自然还是有资格作为武当一员参赛的。
比赛继续，朱祁镇坐在了江遥原本的位置，江遥萧疏寒站在左右两侧。朱祁镇看着擂台，有些心不在焉，他是听说蔡居诚回来了才特意来看看的。
蔡居诚被那视线看的不自在，原本专心致志看着众人比武，如今时不时回头看看。一回头就见朱祁镇忙不迭的扭头看向他处。
偶尔两人对上视线，朱祁镇便冲他笑笑，蔡居诚有些不自在。
“好！”江遥带头鼓掌，他的徒弟赢了。
蔡居诚看清了之后觉得有些眼熟，想了许久才想起买那是点香阁常来的客人。许是被梁妈妈给压榨久了，蔡居诚还记得梁妈妈说无条件赞扬客人的事。
于是他也跟着拍掌。
江遥有些自得，“萧掌门，我这徒弟如何？”
说是询问，实则就是想听称赞的话，可萧疏寒是什么标准。见惯了蔡居诚，邱居新平日里的表现，江遥的徒弟实在是不出彩。
但他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拂了江遥的面子，只能尴尬的称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朱祁镇看着那人一把胡子笑出了声，江遥没想到萧疏寒会在大家面前如此讽刺他，可是皇上在此他又没办法出气，只能默默憋着。
“萧掌门。”
萧疏寒提醒到，“如今不是掌门了。”
朱祁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武当掌门换人的事他虽然清楚。可他一直以为只不过是萧疏寒的什么计谋，武当是他的心血，他怎么肯放下。
没想到萧疏寒是当真放下一切了，“你倒是变了很多。”
“毕竟没有琐事缠身，喜欢的人也在身边，这种情形下真的是不得不改变。”萧疏寒在变相炫耀着，朱祁镇听得耳朵生茧子。
“倒真的是便宜你了。”朱祁镇有些不是个滋味，如果自己不是个皇帝，如果不是有撇不下的责任，说不住到时候能和蔡居诚双宿的就是自己了。
自从蔡居诚那日离开后，朱祁镇就派人跟着蔡居诚。后来听闻蔡居诚在金陵，可惜由于朝堂之事太忙他也难以抽得开身。
本也没想到萧疏寒会忽然开窍，可老天就是爱开玩笑，萧疏寒居然不管不顾的让了位，还千里追寻跟着蔡居诚去了金陵。
朱祁镇只有心生羡慕的份儿。
糕点半点儿没吃，纷纷被某人给捏的稀碎，看着那一地的粉末，萧疏寒颇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
一天的比试终于是告一段落了，这一战之后小门派中大多是惨败，留下来的皆是云梦，暗香，少林这些大门派。
武当此战不过派出三人，蔡居诚，邱居新和陈越。陈越的对手是个少林和尚，皮糙肉厚，起初陈越节节败退败退。
少林和尚防守攻击都很厉害，陈越不是对手，可他又不想在第一场中就退缩，死扛着也不认输，终于还是笑出了那和尚的破绽，好不容易才赢下这一局。
萧居棠乐得合不拢嘴，陈师兄的武艺又精湛了，萧居棠觉得自己做出的选择还真是没错。
朱祁镇的饮食都要由专人负责，所以当太监给试毒时，朱祁镇撇下一干人独自去了蔡居诚那儿。
许久不见，再见面难免有些唏嘘。
蔡居诚觉得自己似乎欠他一个道歉，毕竟当时是以刺杀他为借口而除掉那些奸细，之后也未做解释纷纷逃了。
“皇上，好久不见了。”
心里有一肚子话要说，道歉，叙旧，可开口说出来的还是这句平平淡淡的好久不见。
朱祁镇一下子就乐了，“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那一刻朱祁镇觉得自己对于蔡居诚的执念神奇的消散了，一切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了。
“看见你如今过的很好，我真的很高兴。”像是个老友，朱祁镇在蔡居诚的面前也不用“朕”这个自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