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李
邻桌乐正魈言和程道南一直无言，直到鱼景年有异样时，二人同时盯向窗外。
乐正魈言轻轻地站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张纸牌。
“红太阳……能救吗？”程道南轻轻说道。
乐正魈言抿嘴一笑，不急不慢地说道：“这应该是我们【昼】部的事吧？”
程道南摇了摇头，“反正，你不会让他死的。”刚说完，程道南便顺手掐死了墙上的一只深红色的蜘蛛。
乐正魈言手一挥，一张金色的，画有六翼天使的大拇指大小的卡牌轻轻飞到鱼景年身旁，贴在了他的小腿上。
鱼景年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眼前的一切也慢慢恢复正常。
“景年，景年！”
呼～听觉恢复了……鱼景年发誓，这辈子都没如此接近死亡过，活生生的压迫致死。
鱼景年一把将陈程从自己身上推开，这玩意鼻涕涂的到处是。
陈程抹了抹鼻涕，急道：“刚刚怎么了，吓死我了！”
鱼景年深深吸了口气，忽如其来的疲惫和乏力。他低声说道：“陈程，我觉得不太对，刚刚我看见一个巨大的红色太阳，在我的视野里逐渐靠近，太可怕了！”
陈程用纸擦拭鱼景年额头的汗水，“红色的太阳？没有啊！你刚刚忽然抽搐，吓死我了，走走走别吃了，去请个假上医院，别是什么心肌上的问题。”
鱼景年除了觉得头晕眼涨，感觉状态还挺好，要不是出了一身汗，上衣都被浸湿了，刚刚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似的。
拿起碗筷走的时候，偶然瞥见邻桌的程道南闭着眼睛吃饭，动作娴熟带有几分优雅。
鱼景年打了个招呼就跟着陈程走了。
“老陈，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程道南的眼睛是闭着的。”
陈程笑道：“啊我刚刚还和他对视呢。”
鱼景年不敢说话了，他清楚的看到程道南的眼睛是紧闭着的，紧闭着双眼吃饭……再结合刚刚的异常……
跟家里通讯后，在班主任那签了假条，鱼景年就被父母开车接走了。
鱼景年的母亲叫张南，是个电子公司高管，平时对鱼景年极其严厉。得知鱼景年今天请假看病后，直接请了假打车过来了。
至于鱼景年的父亲鱼汉升是个非常恬淡的人，随意的很，对鱼景年很少管教，但一直灌输着男儿当自强的思想。捞了个公务员，假期里不是钓鱼就是下棋。
至于他今天为什么在，那是因为张南三个电话把他威逼来的。
鱼汉升在前面开车，张南在后座将鱼景年的额头摸来摸去，细细打量着，生怕鱼景年少块肉。
“妈，没那么严重，就是觉得头晕。”鱼景年嘴唇颤抖的有些咬字不清。
张南脸上带着几分慌张，“自从上了车一直抖到现在，这能叫不严重？”
那种压迫感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鱼景年强忍着心中的惶恐。
奥迪a6l驶入医院，张南拉着鱼景年去做了个全身上下的体检。
除了一些比较慢的项目还得等一天才能出结果，其余都正常，颤抖也没有之前严重了，医生嘱咐孩子压力大，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张南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一直默默无语的鱼汉升说道：“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
张南一握拳，“对！”
“姓名？”
“鱼景年。”
“年龄？”
“16周岁。”
“职业？”
“学生。”
“嘶，不应该呀，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妄想症呢？”
“同志，你能细细的描绘出你当时看到的情形吗？”心理医生是个老头，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因为不允许家属入内，张南和鱼汉升就在外面听筒上听二人的对话。
鱼景年深吸了一口气，将看到的情节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顺便还说了程道南闭眼吃饭这件事。
心理医生摸了摸下巴，得出结论——心理压力导致的病理性幻想症。
门外的张南瞳孔紧缩，脸上布满惊慌之色。
鱼景年眉头浅皱，他也得出了结论——这医生纯粹胡扯。
“我当时看到的明明非常真实啊，被压迫到连气都喘不上来，如果是妄想症会造成物理伤害？。”
老医生托了托眼镜，顿了顿说道：“因为你有神经病。”
“我没病！”鱼景年反驳道。
“有病的人都这样说。”
鱼景年：“……”
老医生又托了托厚重的眼镜框：“没病你来这里干嘛？”
……鱼景年哑口无言。
最后，那老医生跟鱼汉升说了很多，鱼景年被张南拉在一旁，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鱼汉升出来之后就带着妻子和儿子上车了。
张南一路上纠缠着问，鱼汉升的回答很简单：“鱼景年没什么事。”
鱼景年现在自我觉得很良好，当时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也渐渐消失了，头也没那么痛了。
鱼景年甚至自己都在想，是不是做了个梦，总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到了小区门口，刷卡入院，这便是城南的一个高档小区了，建起有十五年了。
整个小区由六栋楼组成，面东，采光很好。
小区内绿化做的尤为出色，近几年来一直是“文明示范小区”。
鱼景年家在二号楼26楼，单元门口的凉亭里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副象棋棋盘，旁边坐着23楼的老李。
李大爷年轻时就是个棋坛天才，曾经也是围棋职业选手。但不太受小区里的其它大爷欢迎。
主要还是因为这人棋品太差，站在那边一直嚷着该怎么下怎么下，并且还是个犟老头，经常吹胡子瞪眼。
“李爷爷，玩呢？”
“吼呦，小鱼怎么回来了？”李大爷放下手中的‘炮’”，笑眯眯的问道。
“嗐，今天见鬼了，出幻觉了。”
“哦？”李大爷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张南和李大爷寒暄了几句后，将手里的一袋苹果塞了几颗给李大爷，就带着鱼汉升和鱼景年上去了。
“小鱼，想吃点什么？”
鱼景年刚刚换了身干燥的衣服洗了下澡。
擦着头发上的水渍走了出来，“土豆丝吧。”
说完，鱼景年沓拉着拖鞋一个助跑加飞跃就跳到了鱼汉升的旁边，沙发吱吱吱的晃了几晃。
张南听到沙发的哀嚎后，强忍着拿着菜刀出厨房的冲动，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但完全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多大的人了不能稳重点？”
到后面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开始训鱼汉升，“也不知管管这浪子，将芝若送到大学以后就剩这一个了还不知道管教管教，你这老子当的……”
鱼汉升将电视“啪叽”一下关了，看着鱼景年。
鱼景年见电视里原本还是《动物世界》，这会儿突然黑屏了，也盯着鱼汉升看。
大鱼瞪小鱼，双方始终没说一句话。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了，张南将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去开门。
“呦，李叔啊！”
“哈哈，刚刚拿了你几颗苹果，这不给小鱼送来两斤葡萄吗？”
张南正准备说什么就被老李打断了：“我上来找小鱼说说话，小时候没少让他捏肩锤背，这上高中后一礼拜一见，想了。”
“啊好，哈，小鱼在沙发那边呢。这饭快熟了，您留下来吃点？”
在张南印象中，十年来老李一直是个犟脾气，不喜欢占人便宜。而且唯一的儿子还在国外，平日里除了寄钱几乎没什么交流。原本他家里还有个保姆，老李嫌那保姆不利索就辞了。
老李笑着点了点头，把葡萄放下后过去了，反常的很。
鱼汉升和老李客套了几句就去厨房帮厨了。毕竟有客人，得多炒几个菜，反正今天下午鱼家三人是不会出门了。
“小鱼啊，你细致的讲一讲你在学校里的事。”老李若有其事的说道。
鱼景年就第三次将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
听完后老李没说话，半晌后又问道：“你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鱼景年摇了摇头，这他哪知道啊。
“还有没有什么怪事？”老李微皱眉头。
“怪事？对了爷爷，我明明看到我班新转来的同学闭着眼睛吃饭，但我同桌却说他眼睛是睁着的，你说这怪不怪？”
说完这句话，鱼景年分明感受到李爷的呼吸变得急促几分。
“你好生休养，明天就能去上学了，离那个人远点，不吉利。”
老李拍拍屁股站起来就走。
“诶！诶李叔，不是要留下来吃饭吗？”张南放下菜刀追了出去。
“不了，有急事。”
“这人……慢点啊！景年，送送你李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