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泥巴羊脖
垄山障，操练了一个多月。
林长风已经完全掌握不用马镫骑马射箭冲刺砍杀的技能了，他们这个营房的十个人都被列入了骑兵，为一什。长风操练的成绩最好，为什长，郑吉和黄页分别为左右伍长。顾名思义，伍长管五个人，什长管两个伍。什长上面是队率，一个队五个什，分别是甲什、乙什、丙什、丁什、戊什，共五十人，垄山障兵卒有两百，四个队，左右两个骑兵队，前后两个弩兵队，由障尉统领。
会稽这些新来的戍卒，有的去了骑兵队，有的去了弩兵队，还有些去了各个烽燧。
成为了骑兵，就每人发了一匹战马，平时自己养着。
长风当了甲什的什长，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甲什的兵卒每天都要洗澡，养卒周沙也一样，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群邋遢的人了，出了一身汗不洗澡不洗脚就上炕睡觉。这就苦了周沙，平时搞搞卫生，做做饭，现在要烧水给大家洗澡，还要喂喂马。
障尉府。
队率什长还有障里的文吏都挤在狭小的府里，说是议事，其实就是开报告会，障尉听听大家的想法，最后障尉说秋射马上就到了，要大家抓紧练习。一个无聊的会。
会后，林长风正要往医长那边走去，杜都在哪里，想要去看看杜都。
一个小卒跑过来：“敢问是林什长？”
“是下卒。”林长风拱手回答。
“萧障尉有请林什长。”
又回到了障尉府。
萧障尉笑着说：“林什长，请坐。”
林长风：“萧障尉，请问何事？”
“月前，我与林什长射箭比试平分秋色，秋射快到了，我准备把你送去和东部中部都尉比试。”
“保证拿到名次！”长风顺口就说出这样的话，在后世的部队里没少说。
萧傲没听懂这句话，以为是会稽方言，知道这不是拒绝，就点了点头。拿出一千钱给长风，说：“明日后日我放你们什两日假，明日你去玉门县上转转，购置过冬的衣物。后日，你我再去长胜燧，比试一下骑射，如何？”
“好。”长风觉得萧傲是想吃他煮的羊了。
“今日我这烹羊，请林什长一起用食，教一下我如何烹羊。”
果然是馋长风煮的手抓肉了，这一千钱不是白拿的，一千钱买一个手抓肉的烹饪法，萧傲觉得值，长风觉得贵，有点不好意思。
长风看到案几上有一张类似纸一样的东西，上面还写了字，这是纸吗？
“萧障尉，这是什么？”长风问道。
“这是纸。”
长风拿起一张纸，这纸很粗糙，土黄色，有点厚，能折能写字，跟后世的白纸差太远，这是长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纸。
后世的历史书说纸是东汉蔡伦发明的，其实不是，蔡伦是改进升级了纸。
萧傲看着长风这新奇的大眼神，说：“纸比木牍竹简要轻便，利于书写，我常用于写家书。”
刚来垄山障的时候，士卒们个个都用木牍在写家书，不识字的请人代写，然后交给邮卒，再通过置所送回家乡。
长风突然想到一道美食，可以用上纸。
“萧障尉，我可以用纸做一道羊脖给你吃。”一千钱长风拿的不心安，就再送一道后世的美食。
萧傲听到纸能做羊脖，很是新奇，连忙拿出一沓纸出来，说：“两钱一张纸，省着点用。”
萧傲带着长风来到伙房，羊已经被养卒杀好处理干净。
长风吩咐养卒把羊脖子砍下来，划几道口子，用盐腌着。
然后，又将羊剁成一块块的肉，把手抓羊的细节一一告诉萧傲和他的养卒。
然后又叫养卒挖来一盆黄泥巴，用水和好，再用纸包好羊脖，裹一层黄泥巴。火灶里挖一个浅坑，把泥巴裹好的羊脖埋入里面，再烧火煮手抓羊。
这就是泥巴羊脖，后世的大新疆的一道美食，跟叫花鸡一样的做法。
萧障尉喊来几个障吏和障尉府上的杂役一起来吃手抓肉，众人大快朵颐，边吃边赞叹美味。萧障尉只吃了一块羊肉，留着肚子等着吃羊脖。
众人吃饱走了，萧傲连忙问：“羊脖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
养卒立马爬开火堆，挖出一块大泥块，轻轻敲开干硬的泥，扒开纸，一股香味弥漫整个屋子，三个人都口水直流。
养卒切了一块带骨羊脖给萧障尉，入口好香，萧障尉不顾形象吃了起来，骨髓都吸掉了，肉汁沾满了胡须。
吃饱喝足，萧傲才肯放长风离开。长风去找了杜都，约好明早一起去玉门县逛逛。
一大早，天还没亮，林长风、郑吉、黄页、杜都四个人就骑马去玉门县。
黄页依旧背了个大包裹。
长风笑着问：“老黄，你包里是什么，又去做什么买卖呀？”
黄页说：“几匹素练，能卖个好价钱。”
四人大笑。
到了县上的集市，已经是上午。
集市上人很多，有汉人也有胡人羌人，像在90年代小乡镇的赶圩一样，就是在土路的两边摆个摊位，小商贩们往地上一蹲，货物往地上一摆就开始卖。人很多，接踵摩肩的，有买卖农具的，也有卖粟、豆、麦等粮食的，还有卖一些喊不出名字的蔬菜，当然也有卖水果的，有梨、葡萄、哈密瓜、枣、桃、黄瓜。
四人在垄山障呆久了，步入这满是人间烟火的集市，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好亲切熟悉的感觉。
黄页拿了一个哈密瓜，说：“这甘瓜是我的爱。”
哈密瓜在汉代还叫甘瓜或者伊吾瓜，还不叫哈密瓜。主产地是伊吾，就是后世的哈密，目前还在匈奴的地界。
黄页一番讨价还价买了两个甘瓜，说：“林什长，你和郑吉两人初次来酒泉郡，这里的枣、西域的葡萄、敦煌的甘瓜和杏都应该尝尝。杏已经过了季节，明年夏季的时候才有。”
杜都接着说：“是应该要尝尝，这里的果子都甘甜无比，如蜜一般。”
别说是汉代，就是两千年的后世，大西北的水果还是那么的甜，那么的出名。
长风买了一些葡萄和枣，洗都不洗就尝了一下，这水果都甜了两千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