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门县

    过了集市，来到了主大街，有些商店。

    四人进了一家成衣店，选了一些过冬的衣服，都是穿在里面的袄袍，跟后世的棉衣差不多，不过汉朝还没有棉花，衣服的填充物是芦花，这种便宜，贵的是丝绵，也就是蚕丝，这种贵，要两三千钱。还有一种是裘，也就是动物的皮毛做成的御寒衣，这个店子以羊裘为多，玉门的羊多，所以羊裘也不是很贵，做工好的五百钱。

    四个人都买了羊裘。

    “我等是会稽来的戍卒，这里有会稽来的素练，东家请看。”黄页拿出了几匹绢。

    绢分缣、素、练，缣是最便宜的，素是白绢，练是最好的绢。

    东家看一看素练，又看一看黄页，说：“玉门人贫贱，此素练无人买。”

    “玉门有几户富贵人家，此地素练少，卖给他们，可得大钱。”黄页说：“也可以卖于去往西域的胡商，何愁没有钱赚。”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黄页几匹素练卖了一万钱，这小子真是来赚钱的。

    黄页大手一挥，带着一起去了一个饭店吃饭，点了几只鸡，两壶酒。鸡是蒸的，蘸着酱吃，酱是咸的，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酒是发酵酒，比会稽的要烈点。

    四个人吃饱喝足，在路上溜达。

    长风闻到一阵香味，是孜然，没错就是孜然的香味，抬头一看，“师氏货殖”一个大牌匾，一个好大的店子。

    四人走了进去，店子好大，有一半是西域的胡货，一半是中原货。胡货有芝麻孜然胡椒胡琴胡弓胡刀还有胡人的衣服首饰。

    长风抓了一小把孜然，闻了闻。一个店伙计跑过来，说：“列位客君，这是安息茴香，可做香料，可入药。”

    原来孜然在汉代叫安息茴香，长风又看了看旁边的芝麻。

    “此为胡麻，食用着可香呢。”店伙计介绍。

    长风马上买了一些安息茴香和胡麻。

    黄页低声对长风说：“林什长真识货，这些要是在长安城，可卖高价。”

    郑吉看到这么多胡货，很是新奇，左看看右看看。

    店伙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客君，后院还有天马和橐驼。”

    四人到后院一看，天马就是大宛马，比中原的马要高大英俊，汉武帝为了这天马都派十几万大军远征大宛，橐驼就是骆驼。

    四人就长风买了一点佐料，在长风看来就是做菜的佐料。黄页和杜都不需要买什么。黄页想买，但现在还不是买的时候，他想等到戍役结束买了带去中原卖个好价钱。

    赶回了垄山障，正好碰到萧障尉，萧障尉直接通知他们甲什明日去长胜燧。

    天刚刚亮，萧障尉带着全副武装的甲什去长胜燧巡视，跟着一起的还有障尉的两个亲兵和杜都。

    长风在队伍跟在萧障尉后面，一身铁甲，手持长弓，腰挎宝刀，骑着战马，很是威风。

    到了长胜燧，验了符传后，李燧长带着萧障尉一行人来到上次吃肉喝酒的地方。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羊肉猪肉鸡肉还有蔬菜瓜果，当然还有酒。

    这就是打着公事的旗帜来吃吃喝喝。

    准备的相当的充分，李燧长喊来三个燧卒给长风打下手，长风知道需要自己大展厨艺的时候到了，不过也是愁啊，没有炒锅，调料也不齐，要不然可以炒个葱爆羊肉、小炒鸡、红烧肉什么的，绝对可以惊艳所有人。

    做菜的工具只有釜，连铲都没有，调料是盐、姜、醋，酱油还不是大豆腌制的，是用肉腌制的，只有贵族家才有。

    长风也就会点家常小炒，看着这么简单的厨具和调料，只能简单的蒸煮几道菜了，还不知道做出的味道怎么样。

    两个燧卒抬出一个大水瓮路过长风身边，这水瓮有一米多高，是用来储水的。

    长风问：“这是要干嘛？”

    燧卒回答：“瓮底破了一个洞，要丢掉。”

    长风眼前一亮，扣下了水瓮，说：“交给我处理就行。”

    这水瓮肚子大，口小，是粘土烧制的陶器，没有釉。长风喊来打下手的燧卒，小心翼翼的把这水瓮敲成三块，洗刷干净，再临时筑起三个灶，分别把三块瓮片架上去。肉切成小片用盐和酒腌一下，蔬菜洗干净备好。

    瓮的陶片架在灶上，比后世的炒锅要平，比平底锅要凹些。

    烧热瓮的陶片，把一些肥肉放上去干煸，煸出油来，再把这些肥肉放在陶片的边缘上，油顺着陶片往中间流，再把食材放在陶片上烙熟，蘸酱吃。这种吃法是后世贵州的名吃，叫烙锅。

    四五人一灶，就这么烙着肉菜，喝着酒，聊着大汉，聊着匈奴，聊着女人，好不惬意。

    长风仰着头，看着广阔的蓝天，淡淡几片云，一只大鸟张开翅膀在天空盘旋。这大西北，晴天的日子真多。

    晴天、烙锅、酒。惬意。

    这酒没有陈湖酿造的香，长风想起了酿酒的那帛书，自己还没酿过酒。问李燧长：“你这里酿酒吗？”

    “不酿，这些酒都是去官家买的。”

    “假如我想酿酒，你借地方给我吗？”

    “你会酿酒？私酿买卖是要见官司的。”李燧长喝了一口酒。

    萧障尉听到长风要酿酒，这小子厨艺好，他要是酿酒是可以期待一下，说：“私下买卖是汉律不允许的，私酿不买卖，我们自己喝还是可以的，你要是想酿酒就在长胜燧酿吧。买个大水瓮，先酿一瓮。”

    “喏！”李燧长和长风同时喏了一下。

    “雕！”李燧长指着天空的大鸟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抬头看雕。

    原来这就是雕，有点像鹰，比鹰要大些，腿上全是毛。

    “胡奴以射雕为荣，哪个要是能射下一只雕，那是真的神射手，号称射雕者，以后遇着胡奴中的射雕者要当心点，他们确实射的准。”萧障尉说道。

    &34;茫茫人海中怎么辨认射雕者？&34;

    “他们腰间有雕羽，箭袋上也别有雕羽。其他胡奴士兵的箭簇大多是兽骨制成，射雕者所用箭簇是铜铁制成。”

    也就是发现自己中的箭矢铜制或者铁制的箭头，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射雕者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