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生意
今天，周爷早早的起来了，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太师椅上抽烟。
也不像前几日，边转圈溜达边苦恼着没有钱财傍身该怎么办。
天还没亮他就在店铺内忙活，看到宁川后一脸兴奋的叫到身旁。
“小子，咱们爷俩也在一块三年了吧。”
宁川点了点头：“三年零两个月又十三天。”
“怎么了周爷，突然说这个干嘛？”
周爷眉毛挑了挑，神秘兮兮的说道：“别看咱爷俩三年没开张，但这次一开张可不止够我们吃三年的。”
“老头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主家，这事儿要是成了，咱们爷俩后半辈子的吃喝可就有着落了。”
“对了小子，我让你背的书你都背下来了吧？”
宁川点了点头，回道：“放心吧周爷，《葬书》和《周礼》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其他的书我也都翻了个差不多。”
对于宁川的回答周爷很是满意，笑的老脸上又多了几条皱纹。
“好，好小子，老头子没看错人。”
无论是周爷给宁川的这两本书，还是平时周爷对他讲的白事行当的一些规矩，能看得出周爷完全把宁川当他的接班人来培养。
对此宁川心里也并不抗拒，三年的相处，其实他是有些喜欢周爷这个看似古板实则风趣的老人家的。
吃过早饭，周爷的情绪开始逐渐变得焦躁，不住的看时间，等那个能让宁川他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大主顾到来。
“周爷，您坐下歇会吧。”
看着来回踱步的周爷，宁川无奈的出声安抚着。
“小子，你不懂。”周爷根本不听宁川的劝，依旧在店内来回的踱步。
时间点滴过去，挂在墙上的老钟表时针指在九点的那一刻，一辆轿车急停在了店铺门前。
纯黑色的车身被洗刷的很干净，加长的车体配上那并不张扬但极其有力的发动机轰鸣声，不需要看车型也知道车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来了。”
周爷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努力的挺了挺有些佝偻的腰背，拉着宁川并排站在门口。
“嗒嗒嗒~~~”
清脆响亮的高跟鞋踏地声响起，车上下来的竟然是个年轻女人。
“进去说吧。”扫了周爷与宁川一眼，女人声音清冷的说着。
“小姐，请里面坐。”
周爷笑着把这个女子迎了进去，随后给宁川递了个眼神，示意让他去倒杯茶来。
“不必了，说正事吧。”
进了屋子，女人有些嫌弃的打量了一下店内环境，随后对着周爷摆了摆手。
“今天来，就是再确认一下，这个活，你们能不能接？”
周爷极其爽快的回道：“当然，别看我们这个地方破，但”
“好了。”女子打断了周爷的话，从手包里面拿出一张卡以及一张写了葬礼要求的信纸，放在了案台上。
“只要你能接就可以，这里是十万，订金，两个小时后有人来接你们。”
“不过”
“希望你不是胡吹，如果这事儿办砸了，后果可不是赔钱这么简单的。”
说完女子挪开手，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了店铺。
待女子走远，周爷笑着将那张卡和信纸一同揣到了口袋里，点起老旱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周爷，十万啊。”
宁川端起茶壶给周爷的杯子满上茶水，继续道：“能给这么多钱，真的只是普通的白事嘛？”
三年里面，宁川几乎将与白事有关的书籍都看了个遍，再加上周爷的口述，对这个行当也算是入了门。
白事儿分三种，一种是送死人，也就是常见的葬礼。
这种的有些主家讲究很多，有些主家则比较简约，但是流程、礼法大多相似，而且就算出点叉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剩余的两种一种是送活人，还有一种连周爷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宁川翻看过的典籍上记载也非常模糊。
而宁川之所以有这个疑问，是因为普通的白事儿花销，基本上也就在两三万之间。
就算加上一些寿材之类的东西，市场价也就在五万块左右。
可这个女人出手就是十万，还只是定金。
周爷边吸溜的喝着茶，边说道：“放心吧，这次只需要咱们爷俩去，其他的主家都备好了。”
“周爷，听口音这个女人似乎是从京都来的，论距离，离我们这可不近啊。”宁川皱了皱眉。
“您您确定他们不是骗子？万一要是人贩子，我应该跑得掉，但您这把老骨头”
“噗！”周爷被一口茶水呛到，喷了宁川个满脸水。
“臭小子，你就不能盼老头子点好？？？”
甩给宁川一条毛巾擦脸，周爷咳了一声，脸上多了些严肃。
“主家背景我们不打听，这是行规，小子记住了吗？”
“别看这次钱虽然多，但事儿可不好办啊，主家的要求很严苛。”
“礼法、步骤等等一步也不能错，甚至就连时辰都按照葬书中记载的来，你背下来了葬书，应该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复杂。”
“幸好，老头子虽然上了岁数，但脑子还算不错，这些东西都记得清楚，要不然啊”
周爷瞥了一眼正在擦脸的宁川：“再过三天，你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听周爷如此说，宁川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如果真的严格按照标准的葬法来，那用十万块当定金，确实可以理解。
因为从最初，葬书的起源就是为了服务帝王家。
到了如今的葬礼，所有的步骤都经过了大幅度的简化，而真正的葬礼，繁琐复杂，极为考验操办者的能力。
“行了，老头子也考考你。”
周爷伸了个懒腰，继续道：“去把我们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主家那边虽然也准备了，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留点心的好。”
“毕竟这是个大生意，可不敢出岔子。”
“放心吧，周爷。”
应了一声，宁川便起身去二楼准备这次需要用到的东西。
虽然这是宁川第一次接触这些，但就好似干过十来年的老师傅一般，葬礼流程在脑海中顺畅的划过，该用的东西也都一件不落的收好，没有一丝生疏感。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收拾妥当的宁川与周爷坐上了来接他二人的车，一辆极为皮实的越野车。
“师傅，我们这是要走山路？”
上了车，宁川对着司机问着。
司机连看都没看宁川，打火，踩油门，瞬间将车度飙升到了最大限速。
周爷则是眯着眼，对宁川说道：“睡会儿吧，路还远，到了地方可就累了。”
“好。”
越野车一路开出了县城，看那么颠簸劲儿，应该是进了山区。
宁川本不想睡，也许是坐的累了，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极沉，甚至就连到了地方宁川都没察觉。
还是周爷黑着脸，踢了宁川一脚，这才把他叫醒。
“唔，周爷，到了啊？”
“赶紧下车，臭小子，还没睡够。”
听着周爷的话，宁川拎着背包，揉了揉眼睛，起身下了车。
天色此时已经渐黑，宁川这一觉足足睡了得有六七个小时。
“周爷，这不对劲儿啊。”
宁川下了车后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禁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定金十万的葬礼，怎么怎么会在这种破地方办？？？”
这是一个废弃的村子，说是废弃实在有些勉强。
放眼望去只有些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残垣断壁，以及杂草、野树。
周爷与宁川抱有同样的疑惑，更何况在这荒山野岭，哪里有布置好的葬礼现场？？？
“小子。”周爷戳了戳宁川。
“你这嘴，是不是开过光？”
就在周爷与宁川二人交换眼神的时候，司机下了车。
“跟我走，别出声。”
司机的声音不大，但表情很严肃。
在司机的带路下，周爷和宁川又走了近两公里的野路，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成片的白色灯笼。
宁川他们还没进入那片白色灯笼笼罩的区域，就看到了上午过来送定金的女人。
“小姐，人带到了。”
女人听着司机的话，抬起手看了看时间，随后走上前对周爷说道：“时间快到了，准备开始葬礼吧。”
周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试探的问道：“主家，你是说现在？？？”
女人点头，肯定的说道：“对。”
“可现在是晚上了，怎么能这个时候”
女人脸色一冷，打断了周爷的话。
“我说，现，在，开，始，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