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等青姑娘来了
芸姑姑匆匆来到青姑娘的厢房。青姑娘正坐在琴桌前发呆。
“小青，小青大喜事啊！”芸姑姑在门口就喊了起来。
“姑姑，什么大喜事？”青姑娘问。
“那个楚大人啊，真的看中你了！”
“是吗？”青姑娘有点忐忑不安。
“不过…“
”不过什么？”青姑娘问。
芸姑姑有点吞吞吐吐的说，“不过，你这次以楚大人的婢女身份跟他回去，纳妾的事情还要经过家里的大夫人同意。”
“这也没什么。”青姑娘听姑姑这样一说反而高兴起来。
姑姑走过来安慰她，“不过我们小青姑娘聪明伶俐，楚大人又喜爱有加，肯定会收房的。小青你机灵点，把楚大人伺候好了，有朝一日定会飞上枝头成凤凰的。”
“姑姑我舍不得你！”青姑娘撒娇道。
“傻丫头，姑娘大了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难不成你要在这宅子里当个老姑娘，陪姑姑到老吗？”
“姑姑——。”
“好啦好啦，快收拾东西吧，明天王大人会派人来接你，你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芸姑姑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芸姑姑也回房收拾了一些细软给青姑娘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小翠看姑姑离开，悲喜交加。“恭喜姑娘，贺喜姑娘，能被三品大员看中，以后专心伺候一人，不用再伺候其他牛鬼蛇神了。”
“唉，越是高官，家中的规矩越多，姑姑说楚大人家大夫人比较难说话，怕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
“姑娘，能不能跟姑姑说，把小翠也一起带上。”
“小翠，你没听姑姑说吗，这次我是过去当贴身女婢的，怎么还能带丫头呢？”
“姑娘啊！我不想和你分开！”小翠依依不舍。
小翠一面恭喜青姑娘早早的找到下家，不用再待客了。一面又难过以后要和姑娘分开。虽然和青姑娘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主仆两人相处愉快，配合的也非常默契。青姑娘从来没有在小翠面前端过主人的架子，也没有打骂过她，甚至还在芸姑姑面前多次维护她。院里受到客人挑剔，辱骂的姑娘，回到院里对跟她的丫环发脾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把人打坏了，芸姑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毕竟在院里，姑娘比丫环要值钱的多。小翠觉得以后再也碰不到比青姑娘还好的主子了。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哪有当婢女的还带婢女的啊！”青姑娘有几次差点出现纰漏，都是小翠帮忙掩饰过去，两个人合作的天衣无缝。青姑娘有这么好的口碑，小翠也功不可没。
“去帮我收拾东西吧！把我常用的衣物带几件，首饰把姑姑送给我的梅花那一套簪子、耳环带着，还有那把匕首带上，其他的都留给你吧。”青姑娘特地嘱咐要把匕首带着。
“姑娘，你那么多衣服还有首饰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这些以后都不合适穿戴了，你留着。用不上的还能换点银钱，或者孝敬你下个主子，让她对你好一点。”
小翠的眼眶红了，强忍着眼泪，说：“姑娘你出门在外要多备些东西 ，以防不时之需啊。”
“不用了，楚大人府里应该什么都有，这些东西我也没时间变成银钱，带太多不方便，你还小，你留着有用。”
小翠给青姑娘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袱，用一块上好的绢布包好，轻飘飘的。青姑娘看了点点头，“匕首放进去了吗？”
“放进去了，和梅花簪子放在一起用帕子包了起来单独放的。”
“好的，谢谢你了小翠。”
“姑娘快不要这样说了，这些都是小翠应该做的。姑娘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的，你先睡吧。”
可是明天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主仆二人辗转反侧谁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小翠就起床了。坐在青姑娘床边，看着今天就要离府的自家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青姑娘近天明时分才睡，感觉刚睡着就被盯醒了，一睁眼，果然两颗红肿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小翠啊？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肿成那样。”青姑娘彻底清醒了。
“姑娘，我吵醒你了吗？时辰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会。”
“睡什么呀，你睡觉别人盯着能睡着啊？”青姑娘翻了一个白眼，起来了。
小翠赶紧打水伺候姑娘洗漱，今天格外仔细，梳头都梳了半天。门外有小厮通报，姑姑已在前厅等候，姑娘准备好了可以过去了。
青姑娘对小翠说，“快点，就梳个简单的丫头髻就行了，不用戴头饰，简简单单就好。”
小翠替姑娘委屈，以前府里嫁姑娘可不像青姑娘这般寒碜，好歹也是的彩礼有嫁妆的，就是做妾也有轿子或者马车吹吹打打来接的。小翠心中难过，眼泪就流了下来，“姑娘，你受委屈了。”
“能够进入三品大员家当老爷的贴身女婢，可是一般人都求不来的，很多人一辈子见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官呢，我还能天天接近伺候着，小翠呀，你可不要羡慕我哟！”青姑娘故意装作开心的样子打趣道。
姑娘在家当主子的，要去给别人当婢女，官越大的家族，规矩越多，越不好伺候。小翠心里知道姑娘是安慰自己，可是想着姑娘要去受苦，小翠眼泪流得更凶了。“姑娘，你带上我吧，有什么事咱俩还能商量商量。”
“不行，姑姑也不会同意的。你不要说了，以后要听姑姑的话，好好伺候别的主子，好好的活着。”青姑娘的眼眶也红了。
小翠赶紧止了眼泪，拿起包袱说，“姑娘可不能哭啊，姑姑会不高兴的。”
青姑娘前途未卜，不敢带小翠跟她一起受苦。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炎公子，再见一面，问他为何不辞而别。
自从炎风离开，青姑娘每天都会想到他，青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说地方的青年才俊她也见过不少，为什么会对一个身份不明，身受重伤的人念念不忘呢。青姑娘想让自己去不想他，忘了他，可是怎么都做不到。眼睛一闭都是那双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被她烫的起泡的薄唇。越是压抑自己，思念越强烈，以至于后来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果没有楚大人的出现，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几天。
他说他来自京城，她就想办去京城找他。能到京城是她的第一个目标。至于到了京城会怎样，如何去找他，青姑娘想不到，她也不想去想，先去了再说。
青姑娘独自去了前厅，姑姑一个人站在厅中。青姑娘上前请安。“姑姑！”
“嗯。”姑姑转过身来，她抓住青姑娘的手，满脸慈祥的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看样子也是一夜无眠。“小青呀，以后一个人在外就要靠自己了。姑姑知道小青聪明，可是小青做任何事情还是要多思虑才好，不要任性。就是大人宠你，也不能恃宠而骄，一定要和主母搞好关系，这样你才能在深宅大院里生存下去。低调行事，不要太出众了。不要让别的妾室嫉妒你，然后联手对付你。要能忍，等你在楚府生下一男半女的就算扎根了。”
“小青知道了，多谢姑姑指点！”
“这个给你。”姑姑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有一些碎银，和一些银票，你留着防身。还有这个。姑姑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小纸包。
青姑娘认识。是翟家自己配制的一种药粉，无色无味，可放入茶酒中不被人发觉。这种药它不是毒药，可以说是止情药。偶尔喝点对人体没有伤害，喝下它会让男子在几个时辰内不能行房，过几个时辰就能恢复，没有后遗症，对以后传宗接代也没有影响。别人误食只会以为偶尔的失误也是正常反应，并不会怀疑其他。
这种药粉以前姑姑给过青姑娘，就是怕一些客人贪图美色，控制不住自己，给姑娘们带来伤害。毕竟翟家的姑娘和妓女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嫁到大户人家不是完璧会被退货的。有些贵客又得罪不起，只好耍些小手段，客人觉得兴致勃发的时候，姑娘们给客人倒杯酒或茶，客人喝了几口以后就会变成正人君子。客人还感慨自己控制力真强，美人坐怀不乱，自己是真君子一枚。药效最多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回家该干嘛干嘛，一点也不碍事。经常喝就不知道会不会对人体有影响了，毕竟翟家的姑娘不需要对同一个人长期使用这种药粉。所以翟家用药粉这件事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姑姑把药粉拿出来给青姑娘，小声的跟她说，“你这次去是给楚大人当贴身女婢，其实也有收做通房的，这个你看情况来控制。姑姑是想你能过堂堂正正的嫁过去，而不是成为一个通房丫头无名无分的。不要随便把自己交给他。最好是让他娶你，洞房花烛夜再给他，大人会更尊敬你爱护你的。不过也不要明着违背大人的意愿，让大人不开心。这个程度你自己把握。姑姑相信我的小青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谢姑姑，这个药粉有配方吗？万一药用完了，怎么办？”青姑娘可不想把自己交给楚大人，这个能做他爹的老男人。
姑姑没好气的白了青姑娘一眼。“用完了？这么多药省着点用，一两年够用了。你当饭吃呢？两年以后，楚大人还没娶你的话，你就主动把自己送出去。没用的东西！”
青姑娘吐了吐舌头，不作声了。外面小厮来报，王大人派人来接了。姑姑紧紧抓住青姑娘的手，嘱咐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出人头地了要记的回翟府看看，不要忘了姑姑。”
青姑娘面对芸姑姑后退一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王大人的马车把青姑娘拉到楚大人落脚的驿站。王大人和富商早就在门口等候着了。看到青姑娘一个人下来，这才放下心来。王大人叮嘱青姑娘一些注意事项，无非是在楚大人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以后去京城，不要忘了地方，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家乡。然后王大人亲自把青姑娘带到楚大人面前。
“楚大人，青姑娘到了。”
楚大人看着今天比上次见面还要朴素的青姑娘不由得有点失望，真是人要衣裳马要鞍啊！素颜装扮的青姑娘实在是不起眼。楚大人实在是非常怀念那个化着娇艳的妆，穿着素雅的青姑娘。青姑娘看到楚大人的表情，用深色的眸子看了看楚大人，调皮的眨了下眼睛，面带微笑的说：“楚大人，承蒙大人厚爱，小青感激不尽。小青愿用今后的日子伴随大人左右，伺候大人一辈子。”
楚大人看一眼青姑娘细长的双眼，深色的眸子，顿时又陷了进去，人都是自己的了，以后打扮成啥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楚大人看着青姑娘清淡的打扮不满的说，“翟家这是要倒了吗？家里养的女儿穿这么寒酸。”
王大人又开始擦汗。青姑娘见状说道：“楚大人言重了，是小青擅自做主这副打扮的。做为大人的婢女，不能僭越了。”青姑娘着重提到婢女二字。楚大人心虚，也没再作声。
王大人给了小青一个赞许的眼神，对楚大人说：“大人，行李都收好了吗，还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王大人想楚大人什么时候才能走，他在这真是危险啊！
“师爷，王大人这边的账目都理清了吗？”楚大人问昨天派去给王大人的先生。
“大人，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妥当了。”
“嗯，”楚大人转过身看着一旁卑躬屈膝的王大人：“王大人，我这次来地方，发现你们还有些小问题，希望你能自省吾身，常思已过，善修其身。做百姓的父母官，为皇上排忧解难，尽忠尽职。”
王大人就差跪下了，长揖到底：“楚大人说的是，下官定当遵循大人教诲，克欲律己，以百姓为己任，为国效忠。”
楚大人这才往门口走去，“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青姑娘来了。王大人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