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楚大人和青姑娘相对而坐。楚大人还是好奇，不由自主的盯着青姑娘的脸看。这张素白的小脸，和那天成熟妖艳的脸怎么也对不到一块去。不由得心中有点失落。
看着楚大人的情绪不高，青姑娘起身对楚大人说，“大人来之前小青正在作画，想请大人指点一下可好？”
“哦？青姑娘还会画画？琴桌上的那幅画就是你画的？”
“是呀，小青随意涂鸦，还望大人不要笑话小青才好。”
“哪里哪里，我刚看了一眼，画的不错，就是还没画完是吧？”
“大人好眼力，的确没画完，在大人面前小青心里没数，还想着让大人能够指点一二，是小青此生的福气。”
楚大人听着小青的恭维，心中受用。他随小青来到琴桌前，小青酝酿了一下情绪，拿起画笔在画布上补充着梅花，楚大人在旁边观望。
楚大人在京城为官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名人大家的画作也见过不少，所以让他指点一个姑娘的画作那是绰绰有余的。看青姑娘落笔很稳，一点一划，一朵梅花一气呵成。很熟练，不过画工还有些欠缺。
对于十几岁能做出这样的画，楚大人还是比较吃惊的。“青姑娘很喜欢梅花？”
“是的，大人怎么知道？”
“楚某看到姑娘虎口的梅花就很别致，这也是姑娘自己画的？”
“是的，让大人见笑了！”
“上次是鲜艳的红梅，这次是粉梅，姑娘真是有心了。”这朵虎口的梅花倒是让楚大人能联想起来。
“大人真细心，小青自愧不如。”
楚大人没有理会青姑娘的恭维话。
“大人，您看小青的画画的怎么样？”
“嗯，技巧一般，却很有灵气，构图布局巧妙，很不错，年轻小小能画成这样也是难得！”
”多谢大人夸奖！“
”不过这画是不是太素了，太平淡了，就像今天的姑娘你！“
青姑娘有点脸红，大人是不喜欢平淡的事物。大多数人都是不喜欢平淡的，说无所谓的人都是没办法，他们没有办法不平淡，只有平平淡淡。
“大人说的对！”小青附和。她觉得心里没底了，生怕怠慢了楚大人，惹大人不高兴。
“不过你这个小姑娘这种平淡的打扮并不显得你平淡！”楚大人轻笑。
青姑娘有点害羞，“大人过誉了！大人您看我的画，怎么才能让它不平淡呢？”
楚大人站在青姑娘左边，看看青姑娘画的梅花，正好桌上有朱砂，楚大人右手环住青姑娘，轻握青姑娘拿笔的右手，沾了一点朱砂点在几朵近处的梅花的中心上。白色的画布，墨色的梅花加上一点鲜红的朱砂，这幅图顿时生动了起来。
青姑娘被环住的身体和右手有点僵硬，她灵巧的让出画笔，滑出右手，轻拍掌心！“哇！大人真是巧夺天工啊！经过大人简单几笔这幅画就一点也不平淡了。”
楚大人一时技痒，又用毛笔沾了朱砂在空隙处添了几朵红色的梅花。一幅雪中梅花水墨图变成雪中红梅图。
青姑娘由衷的佩服，“大人真是技高一筹，小青自叹不如！”
“哈哈哈！哪里哪里，青姑娘的画作还是非常出色的，楚某现丑了。”
被楚大人环着，青姑娘感到有点不自在，接过楚大人手中的毛笔，对大人说，“大人辛苦了，茶都凉了，小翠，去换一壶热茶。”
青姑娘绕出楚大人的怀抱，对楚大人说，“大人，来这边坐吧，来喝茶。”
“好好！”楚大人有点不舍得小青离开他的怀抱，不过才二次见面，也不太好意思太过逾越。
小翠重新煮了一壶热茶，上了新的点心，青姑娘和楚大人边喝茶边聊天。不得不说楚大人身居高位多年，那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说的好多京城的故事，小青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着小青好奇的小脸仰望着他，楚大人感觉心都要化了。怎么就觉得这个小女孩那么可爱呢！楚大人年近四十，妻妾也有几个，都没有这个小女孩带给他的感觉贴心。
楚大人看着小青一脸崇拜，愈发卖力的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青姑娘也听的有滋有味的，完全忘了应该是自己主动陪楚大人聊天的，要让楚大人高兴才对。楚大人唾沫横飞，青姑娘边倒茶边附和，转眼申时已过，天都快黑了。
青姑娘的画舫一般没有晚餐，接待客人都是下午时分。所以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小翠看楚大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讲故事，有点着急了，上去换了好几次茶，给姑娘也递了眼神，不过青姑娘好像着了魔，看不到小翠，眼里只有楚大人，边听还边附和着说，“真的吗？是这样的啊？京城真是这样吗？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啊？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京城。和我们这里差别大吗？”
“差别可大了，京城冬天还下大雪，很厚很厚的，比你刚才画的那幅画上的雪厚多了。”楚大人一点也看不到天快黑了。
这时候门外楚大人带来的小厮走进来，在楚大人身旁轻声说。“大人，楚大人。”
楚大人回过神来。“嗯？”
“大人，时辰不早了，该回了。王大人给您备了晚宴，这会该迟了。”
楚大人这才念念不舍的站起身。
小翠赶紧上前扶住楚大人，“楚大人慢走。”引着楚大人往门口走。
青姑娘也站起身，“送楚大人！”
楚大人走了两步，回头对青姑娘说，“青姑娘还是上次的装扮好看，让楚某一见难忘啊！不过今天也好看，就是感觉是女儿陪爹，爹爹在给女儿讲故事。”
青姑娘和小翠都忍不住笑出声了。“楚大人下次来的话，小青一定再换副装扮，定教大人还是认不出来！嘻嘻！”青姑娘掩嘴轻笑。
“调皮！”楚大人伸出手指对青姑娘点了两下。
青姑娘和小翠立于船头，目送楚大人上了自家的船渐行渐远。
“姑娘，你可真聪明！这个楚大人对你可是依依不舍啊！”
“小翠，你说京城什么样子？好玩吗？那个人就是从京城来的吗？”青姑娘看着楚大人远去的身影。
“姑娘，你说那个人是谁？你是说炎公子吗？”
“嗯！”
“你还记得他啊，他就是一个没良心，还冷冰冰的大坏蛋。”小翠愤愤不平。
“他哪里坏了？占你便宜了？打你骂你了？”青姑娘不想听小翠说他坏话。
“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枉费姑娘你为他出钱出力，他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走了，不是也给我留了把小匕首吗。算是一个念想吧。”
“一把破匕首，要是没有这个匕首，我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救了这个人。”小翠对炎公子没有好感，想到他冰冷的眼神就打了一个哆嗦。
“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赶紧回去吧，姑姑该着急了。”
楚大人回到驿站，王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不过看到楚大人迟迟归来，满面春风。王大人了然于胸。
“楚大人，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可把下官好等啊！今晚我们去玉春苑怎么样，那里听说新到了一个姑娘，还是一个雏，我特地跟老鸨打招呼给大人您留着。”
“别着急，我今天茶喝的有点多，先去方便一下。晚上就简单吃点吧，不去什么玉春苑，玉秋苑的了。”楚大人满脑子都是青姑娘的面孔，什么姑娘都不想看。
王大人心想这要坏事？楚大人不接受邀请说明他心情不好，看着他的表情也不像啊？这个小青没伺候好楚大人？回头要和芸姑姑说道说道。
好一会儿，楚大人才出来，看王大人还在那儿等着说，“王大人，今晚去哪吃饭啊？”
王大人一听，振作起来，“大人您看呢，要不还去澜苑？”
“我不想去什么苑，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吃饭？不要去有姑娘的地方？”
王大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男人嘛，不都是好这一口？这个楚大人对青姑娘不就是很有兴趣的吗？青姑娘把楚大人喂饱了？这不可能，翟家的规矩不可破，青姑娘怕也不敢擅自把自己交出去。哎，这个楚大人有点不好琢磨啊！
“那大人，我们就去本地最好的酒楼，食味轩酒楼，那里的桃花酿可是一绝。”王大人小心翼翼的说。
“好，就去那里。”看到楚大人点头，王大人忙不迭的安排下人去酒楼订位子，要最好的包间。
楚大人王大人一行来到酒楼，富商已经订好了包间，带楚大人坐下。包间还有一个唱曲的小妹，刚唱两句，楚大人就挥手让小妹下去了。嘴里小声说，“这曲还是青姑娘唱的有味。”
王大人一听，连忙附和，“那是那是，翟府的养女可是远近有名的，芸姑姑调教出来的姑娘个个出色。大人要是对那青姑娘真的有兴趣不如把她收了，放在家里，天天唱曲给您一个人听多好。”王大人献媚的说道。
“这……”楚大人沉吟。
“这个翟家的养女大多都是亲生父母双亡，翟家从小养大，身家清白，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还有这位青姑娘今年刚满十六岁，才出道几个月，就声名远播，可有好些富家公子看中她了。”王大人急楚大人之所急，想楚大人之所想。
“哦？那怎么没有人收她呢？”楚大人问。
“她这个芸姑姑啊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对自家姑娘看的重的很，一般条件的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富商说。
王大人接着说，“能攀上楚大人这样的高官，她青姑娘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啊！”看楚大人不回话，王大人又说，“不过这青姑娘的身份是低了点，就是给大人做贴身女婢，也是她的福气。”
楚大人没有接茬，举起酒杯，王大人赶紧敬酒，谈论其他话题。
青姑娘回到翟府，姑姑已经在门口徘徊，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翠说，“都是那个楚大人啦，他话都说不完，我们也不好催他。”
“哦，是吗？看样子楚大人对我们小青很是喜爱啊！”芸姑姑眉开眼笑。“青啊，快来给姑姑说说，今天怎么样？”
青姑娘简单说了一下下午的过程，姑姑越听越开心，“楚大人还教你画画啦？楚大人还给你讲京城的事情？哎呀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老是让楚大人给你讲，应该是你伺候他才对，楚大人没有不高兴吧？”
青姑娘汇报完毕，对姑姑说，“姑姑，我说了一下午的话，嗓子都哑了，我好累啊！”
“好好好，我的青丫头累了，快去休息吧，这几天打起精神，楚大人肯定还会来的。”芸姑姑乐呵呵的，心想，如果楚大人真的看中小青，收多少银子才好呢？收多了怕大人不高兴，对翟家不利，收少了又不甘心，培养这么多年可不容易，再说收少了不是显得我们家青姑娘不值钱了吗？姑姑左右为难，想的头疼。得问问老爷去！
这边楚大人带来的先生把账目都查完了，各种错误都一一列出，写了一大本。楚大人拿过来翻了翻，“这么多问题？”
“是的，大人，这三年的账目对不上号的都在这本子上了，亏空大约有三万余两。”先生说。
“什么？这么多？这个小小的州县，一年就要亏空万两纹银？”楚大人很吃惊。
“是的，大人，这账本上表现出来对不上的就有这么多，还有些账目一看就是整理过的，怕也是有问题的。”
“我还道这小地方的官员是个清官，谁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啊！知道了，你去把那王大人给我叫来！”
“是的，大人。”
王大人刚回到府里，楚大人的下人就来通报要见王大人。王大人赶紧换了一身便服跟着去了楚大人住的驿站。王大人一路在想，这个楚大人刚才分开，怎么又要见我，是有什么话不好在饭桌上说，要私下找自己单独说？是为了青姑娘吗？这个楚大人可真是的，想要就直接说呗，绕什么弯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