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姑娘16岁了
教妆容的嬷嬷，教了她们在眉间描花钿。小青姑娘灵机一动，在左手虎口画了一朵梅花，黑痣正是花芯，绿色花柄顺着虎口往食指延伸，到食指中段结束，食指根部位置画一片小小的绿叶，画工精细，颜色搭配鲜艳。白皙的小手上卧着一朵鲜艳的红梅。每个看到的姑娘虎口上梅花的嬷嬷都赞不绝口。其她姑娘也纷纷效仿，在有斑点疤痕的皮肤上，遮盖不了的地方，画起各种花朵，还有会举一反三的姑娘还会画小动物。姑姑也表扬了小青姑娘，说她有创意，还奖励了她一只红宝石的梅花簪，和她虎口的梅花相配。
姑娘们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管理的非常严格。从早上几点起床，到晚上几点睡觉，都有严格要求，但是只能说严厉但是不残酷。打是不能打的，以理服人，罚了姑娘还要让她心服口服，不能心生记恨。因为姑娘们以后有很大机会嫁入豪门大户，虽说做不得正妻，但是宠妾还是有机会的。
养家怕姑娘翅膀硬了，回头报复，这个可够养家吃一壶的。还有养家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的，还指望在达官显贵家的宠妾们搭救呢。如果是嫁过去的官家出了大难，倒台了，养家一句从小捡来养大的，没有其他的关系，一撇干净，概不相认。
养家的这步棋只会赢不会输，打的一手好算盘。当初花的几个钢板，甚至一文不用，养了十几年，卖出去最少五千两纹银，条件出色的价格更高。像青姑娘养成的时候对外就挂八千两，最后嫁出去收了一万两的高价。
所以养家每年都会挑几个长的不错的小姑娘，从小养，能养家，听话。就这几个小女孩带来的可不光是银钱的好处，暗地的好处太多了。保自家做生意，下代做官都顺风顺水，平安无事。翟家养的小姑娘，妖娆但不低俗，才艺多多，识文断字又不书呆子气，总之培养她们可也下了老大功夫，就等着长成的时候带来的回报了。
姑娘们从小在院子里学习，没什么机会接触旁人，所以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怎么提高才艺，怎么进入名门望族当宠妾。姑娘们都很顺从养家的安排，基本没有反抗的。
养家最担心的是，姑娘见客后，遇到喜欢的男子，心生爱慕，那男子只有吃花酒的小钱，没有大钱，买不起姑娘。也发生过姑娘和客人私奔的事情，养家抓回来，丫鬟都是直接杖毙，姑娘则送到最下等的窑子去接客，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些故事，到姑娘准备见客之前，嬷嬷们都会拿出来添油加醋的说，讲的故事会比现实惨烈十分。为了爱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姑娘们都要三思而后行。所以，这种事发生过一两回，就成了传说，从小娇生惯养的姑娘们可不想以身犯法。
平平安安长大，嫁到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穿绸的，带金的，不好吗，干嘛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情，牺牲自己一辈子。自己从小习得一身本事，讨的老爷欢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时候再生个一男半女的，地位就稳定了。私奔就是逃的一时也逃不了一辈子，逃跑的姑娘，养家是终生抓捕的。
姑娘们被嬷嬷讲的故事吓得小脸苍白，害怕不已。大家都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功课，找个达官显贵嫁了是正事。偶尔运气好的，正妻先亡，老爷宠爱，还有机会转正的呢。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呢。嬷嬷还把一两个运气好的姑娘的故事夸张的说出来，姑娘们听得想入非非，心想着这样的好事也能轮到自己。
青姑娘16岁生辰快到了，嬷嬷对她说要开始准备见客了，自己做好见客言行举止的练习，布行送来了几套见客的衣裙，打了两套适合她气质的首饰。
青姑娘，紧张又兴奋，害怕又期待，在这个小院子里待了十二年，终于可以出去了。但是她在小院里待了这么多年，没出过门，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16岁生辰的前一天，嬷嬷准备了一桌菜，一坛酒，将所有的教习嬷嬷喊到一起，坐了一桌，芸姑姑也来了。芸姑姑举起酒杯，对着青姑娘说：”明天你就要上画舫见客了，这其中的注意事项，嬷嬷们也教了你不少，自己要灵活点，不要得罪了客人，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你以后是要嫁入名门的，身子给我保护好了，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私定终生，这个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破了身子，不值钱了，你只有进窑子的份，老爷把你们养这么大，你必须要回报的，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小青懂事的点头。
“我们给你配了个丫鬟，叫小翠。小翠—，这是青姑娘，你以后就跟着她，小心伺候好了，不要让姑娘不喜欢你！”姑姑严厉的说。
“是的，芸姑姑！”小翠答道。
“以后你的生活起居都由小翠来打理，联系客人，收银钱的事也是她来完成。你只要负责把客人伺候好，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遇到贵客要想办法把自己推销出去。如果你能大户人家当太太，吃香的喝辣的，过个一年两年，生个一儿半女的，过着上等人的生活，可不美哉！也不枉费主家养你这么多年，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呢！”姑姑说的眼睛都有点红了。
青姑娘赶紧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敬向芸姑姑，和各位嬷嬷：”感谢姑姑和各位嬷嬷多年对小青的照顾和教导。青儿一定不辜负老爷和姑姑的厚望，找一个好人家，站稳脚跟，终生做翟家的后盾，翟家有苦有难绝不袖手旁观，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翟家！“青姑娘一饮而尽。
姑姑看着，欣慰的点点头，和嬷嬷们一起喝干杯中的酒。
姑姑又说，“今天备的酒席，一是给你鼓气，庆祝你开始新的人生；二是试探你的酒量有多深，以后见客要适可而止，不能喝多了，不知所以，被别人占了便宜去。”
姑娘们平时训练也会喝酒的，但是只是轻酌，品尝分辨各种酒品，怎样伺候客人喝酒，劝酒，从来也没有喝多过，嬷嬷也不允许姑娘们喝多，有失仪态。
所以青姑娘看到这坛子酒也没什么概念，豪气的说，”好的，姑姑，今天必须一醉方休！“
“来，喝！慢慢慢！”礼仪嬷嬷喊道，“姑娘家怎么喝酒，忘了吗？”
“嬷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嘛！”青姑娘有点委屈。
“不管在哪，仪态都不能丢，架子都要端起来。你以为，豪门贵族那么好进的，就是进去了，也不能让当家主母给你找茬子。”礼仪嬷嬷抓紧一切教学的机会。
”是的，嬷嬷。“青姑娘伸了伸舌头。
嬷嬷们开始轮流和青姑娘喝酒，青姑娘来者不拒，都一饮而尽。酒过半巡，青姑娘不见一丝醉意，反而越喝越清醒。
姑姑越看越满意，觉得自己真有眼光，这么会挑，这个青姑娘真是出色！芸姑姑全然不记得，后院还有好多粗使丫头，也是她挑的。
酒桌上各种小段子，小游戏层出不穷，嬷嬷们真是把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吩咐青姑娘要学会并记住了，以后都能用的上的。
芸姑姑说：“青姑娘，看样子你酒量不小啊，但是你也不能来者不拒，见酒就喝啊，还要学会婉转的拒酒，尽量自己不喝，少喝，让客人多喝，还不能让客人不高兴，李嬷嬷，你教教她。”
这下可好了，这剩下的酒，一大半进了各位嬷嬷的肚里，把嬷嬷们一个个喝的晕头转向的，一坛酒眼见着喝完了，小翠走上来，问：“姑姑，还要加酒吗？”
青姑娘小脸通红，苦着脸说：“还要喝吗？”
姑姑说，“怎么，喝多了吗？醉了？”
“没有，没有，我没醉，就是我—我—尿急！我要上茅房！”青姑娘捂着肚子，半弯着腰说。
“哎呀，你这姑娘，这种话就这样没遮没拦的说出来，文雅用语怎么说的？”芸姑姑斥责道。
“我要去更衣！”青姑娘原地跳脚。
“去吧！”
青姑娘放下酒杯，冲了出去，一会没了人影。
“小翠，快跟上，伺候着！”
“是的，姑姑。”小翠跟着也冲了出去。
姑姑端着酒杯，敬向各位嬷嬷，“各位嬷嬷辛苦了，把小青培养的这么好，我敬你们！”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青姑娘也确实聪明，还是姑姑会挑人，姑娘选的好！”嬷嬷各种马屁拍上。
“哈哈哈，是呀！是呀！小青确实聪明。来，我们把杯中酒喝光，今天就结束了，青姑娘这酒量，平常人大多是喝不过她的。她自己注意点，喝酒这块应该是没问题了。”芸姑姑提议。
“是的，芸管事。”嬷嬷们齐声说道。
芸姑姑的随身丫鬟扶着她先回去了。嬷嬷们带着后院的丫鬟们把酒桌收拾干净，也各自散了。
青姑娘如厕回来，看到嬷嬷们都各自回房了，说，“哎，嬷嬷们都回去啦，酒还没喝好呢！”
“青姑娘酒量太好，不用老奴们担心的，青姑娘以后要靠自己了，嬷嬷们的任务完成了。”孙嬷嬷说。
一句话说的青姑娘红了眼眶，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小翠扶着青姑娘回到自己的卧房，这时的酒劲上来了，青姑娘晕晕乎乎的爬上床，身子一歪就睡着了。
“姑娘，姑娘，你还没洗呢，衣服也没脱，怎么就睡啦！”小翠赶紧打来温水，帮姑娘净面，净手，脱衣脱鞋，盖好被子。这才在床旁边的踏板上简易搭了一个铺睡下了。
小翠明天要陪着姑娘去见客，对于12岁的她来讲也是全陌生的，虽然嬷嬷也会教导，但是到自己还是惴惴不安。只能见招拆招了，不知道这个姑娘好不好伺候。
她们做跟班丫头的也有运气好坏，和她一起长大的小红就跟了个坏脾气的姑娘，经常挨打不说，还不给吃饱。还有跟了个清高的姑娘，这个客人不喜，那个客人不见，姑姑不能打骂姑娘，都是打骂贴身丫鬟的。说丫鬟不称职，工作没做好。哎，这跟班丫头可是不好做啊！小翠胡思乱想一晚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厨房送来了长寿面，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油汪汪的，香气扑鼻。小翠赶紧起来，梳洗停当，喊姑娘起床。谁知姑娘怎么都喊不醒，小翠急坏了，奔出门去，喊来院内懂医术的嬷嬷。
因为姑娘们学习的内容五花八门，什么都学，所以院内也备了一位懂医的嬷嬷，平时看看头疼脑热，小姑娘们的轻疾，看看小毛病是没问题的。嬷嬷给青姑娘搭了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看说，“没事，酒喝多了，酒劲还没过。我给她煮个醒酒汤，你等会给她喝下去，大概到中午就能醒。”
“知道了，谢谢嬷嬷。”小翠听嬷嬷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可不能第一天伺候姑娘就出问题啊，到时候少不了责罚，以后可有谁敢要她，粗使丫头她可不想当啊！
小翠服侍青姑娘喝下醒酒汤，开始整理青姑娘的屋子和她的物品，毕竟以后都是她伺候青姑娘，姑娘的衣物首饰放在哪里她总要知道的。不用担心跟班丫头会偷东西，她们也都是从小养的，要不是无父无母，就是不知道父母姓甚名谁，都是无根之人，偷来东西也没有地方用。
小翠边整理，边观察青姑娘，看她醒了没有。眼看晌午已过，芸姑姑都来看过一回，笑骂到，“还说她酒量好，这不趴到现在都没醒，订好的画舫还等着呢，多亏没有预订客人，要不还误事了呢！小翠，你等姑娘醒了，让她去我房里回话！”
“是的，姑姑！”
午饭时间已过，早上送来的长寿面也成了一坨。小翠一步也不敢离开姑娘，肚子饿的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