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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始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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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头好疼啊!”青姑娘终于醒了。

    “我的姑奶奶,你可醒了!感觉怎么样,厨房大清早就送来的长寿面,你现在吃吗?”小翠看青姑娘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哎呦,我头疼,我不想吃东西,我要喝水!”小翠倒了一大杯水,说:“姑娘你慢点喝,我把面条拿厨房去热一下。”等小翠从厨房端面条回来,看到青姑娘又睡着了。小翠没办法,只好任她去了。

    一直睡到晚上,青姑娘才慢悠悠的醒来,又喝了一大杯水,问什么时辰了。

    小翠说:“芸姑姑中午来过了,说让你醒了去给她回话。”

    “啊——,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要挨训了!小翠快帮我梳洗,换衣服。”青姑娘去见了芸姑姑,挨了好大一顿训。

    姑姑让她一定记着,以后喝酒要注意控制,这要是和哪个客人在一起,喝成这样,什么都发生了,后悔都来不及。然后吩咐她明天一早就去画舫,先适应适应环境。

    青姑娘连声说,“知道了,我知道了,姑姑。”然后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中。

    “小翠,我今天睡那么长时间你都不喊我,害得我被姑姑好一顿骂!”

    “我的好姑娘,我喊你嗓子都喊破了,你根本听不见。我也没办法啊!姑娘,这早上的长寿面,中午热了一回,你还吃吗?”

    “不吃了,没胃口,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清粥,再找点咸菜来。”青姑娘还是没有胃口。

    “好的,我现在就去。”

    第二天青姑娘主仆起了个大早,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去姑姑那里请了安,上了院里安排的轿子来到了当地最大最热闹,风景优美的湖边。

    湖边停着一艘做工精美,小巧秀气的画舫,船头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壮妇。船妇,这算是当地的特色,当地有好多烟花女子在船上接客,为了避嫌,会请一些妇人驶船,好在湖面宽阔,没有什么大的风浪,驾驶起来也不是太难。有些是夫妻驶船,有的是家中困难,长相丑陋,身体壮实的妇人,来湖上驶船。

    青姑娘这艘船是翟家租的,原本这条船是一对夫妻的,船妇和相公一起在湖上做划船的生意。谁知道婚后没几年,短命的老公抛下她一个人,去了阴间,连个孩子也没给她留下,就给她留下一条船,如今船妇就靠着租船的收入过日子。

    青姑娘下了轿子,小翠先跳上船,转身伸手接过青姑娘的手,扶她上了画舫。眼前的这艘画舫不大,中间靠后的位置上有一个船舱,顶上漆着黄漆,舱外画着各种祥鸟,花草的图案,做工精细,颜色鲜艳,行在湖上远远就能看见。

    进入船舱,对面的一堵墙上是一副仕女图,仕女图靠右手边有一个窄窄的后门,紧紧的闭着,和墙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墙边放了一张宽两米左右的琴桌,靠墙根的地方最左边放了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可以用来放临时更换的衣物,姑娘的贴身用品。中间放一个灰色的蒲团。桌上右手边是一张做工精致的古琴,最左边有一个香炉,和一个青花瓷的花瓶,靠着琴的桌上空白的地方,放着一张两尺见宽的画布,画布前放着一个笔架,笔架上挂着几只狼毫,笔架旁放置了一方砚台,这是用来作画的地方。

    舱内左右两边有两个雕花的木窗,挂着着厚厚的深色布帘。现在布帘都是撩起来的,可以从窗外看到外面湖光山色,风景优美。左边窗下有一张贵妃椅,可以坐,可以半躺,上面有厚厚的靠垫,是休息用的。贵妃椅的尽头有一个木头柜子,里面大概放置一些日常用品。舱内中间有一张小方桌,地上有两三个蒲团,桌上有几碟糕点,一个茶壶,四个茶杯。里面东西不多,清清爽爽的。地板擦的很干净。从后门出来,是尾舱,有一个小炉子,煮茶水用的锅具,一些船妇的物品,和两只船桨。这时船妇坐在船尾,用力转动船桨,将船驶离岸边,往湖中心划去。

    青姑娘回到舱内,坐到琴桌前,双手抚上琴弦,拨了几个音,琴弦铮铮,清晰动人,音色调的很准。当下一时技痒,弹了一首平时最熟练的曲子,沉醉其中。

    因为青姑娘是大清早来的,所以湖面上还没有什么游船,所以只能听见宽阔的湖面上飘荡着悦耳悠长的琴声,却没有什么听众。一曲弹罢,青姑娘来到船头,开始在船头跳舞,只见一个头戴面纱,身着白色长纱裙,娇小灵活的身影在平稳的船头翩翩起舞。

    这个也是姑娘们平时训练的功课之一,在方寸之地跳舞,怎么展现舞姿,展现身姿,一颦一笑都是要练的。

    青姑娘初来乍到,脸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到的,人人都能看到,岂不是和路边的大白菜一样廉价了吗!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才能让人惦记,从而想去占有。

    青姑娘一曲跳罢,香汗微出。小翠递上一方手帕,“姑娘擦擦汗,喝口水,歇歇吧!”

    “嗯!”青姑娘进入舱内,坐到小桌前,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小翠,你也过来吃,以后有外人在,你我就是主仆,没有外人你我就是姐妹!”

    “那怎么可以啊!”小翠连忙摇手,连说不行不行。“姑姑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可以的,我说行就行!来,坐下!”青姑娘命令道。

    “那好吧。”小翠坐到青姑娘旁,方桌的尖角的位置。

    时间已到晌午,船妇送了点简单的吃食过来,她们主仆用过,青姑娘来到贵妃榻上休息,小翠把舱内收拾干净,拿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翟府养女 青 的字样。挂到了舱外左侧边的墙上,有心的行家,一看就知道,这艘画舫的作用,和里面的人是谁家的。

    午后,湖上小舟,画舫的渐渐多了起来,青姑娘休息好,重新回到琴桌前弹琴。湖面宽大,一艘小船不足以引起他人注视,但是琴音不一样,它可以无障碍的传播很远,琴技高超,让人不识其面,便闻其声,让人心生爱慕,想求的一见,才会有后面的故事。

    这不,青姑娘沉浸在自己的古琴中,弹了半晌,开始有小船靠过来,上面的书童大声问:“替我家公子问,船上的姑娘是哪家的,琴弹的这样好,可否过船一叙。”

    小翠在船头脆声回道,“我家姑娘是翟家的养女,青姑娘,今天头一回上画舫。青姑娘琴弹的好,舞跳的也好,还有各种才艺加身。公子有兴趣可以递拜贴,约定日子一叙。翟家有规定,姑娘们出来见客,听琴,吃茶,一两银子一次,要是吃酒另加一两。公子老爷的,要是看中了姑娘,想娶进门的,约我们翟家芸姑姑商议。”

    因为翟家养姑娘也有不少年头了,嫁出去的姑娘都深得老爷公子们的喜爱,名声在外,只要是翟家出品,必是精品。所以书童听了小翠的回话,下去禀报公子,出来递了拜帖,约明日下午西湖上画舫相会。

    这位公子心中欢喜,今天运气真是好,居然碰见翟家养的姑娘,而且是头一回见客,运气真好呀。公子兴奋的直搓手,迫不及待的等着明天下午的到来。

    陆续又有两艘画舫靠过来,同样递了拜帖,约了后面几日下午的会见。现在下午出来湖上逛的,一般都是富家公子居多,仗着家中富裕,有权有势,不用为生计发愁,整日游山玩水,寻欢作乐为正事。

    老爷们倒是晚上出来的多。青姑娘目前晚上不出来见客,因为刚出道,姑姑怕她不懂规律,冲撞了老爷,得罪了某个老爷事小,名声搞坏了,以后可怎么嫁好人家。这里的好人家指的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

    还怕有些风月场上的老手,手段居多,青姑娘没经验就给别人骗了去,然后又不娶,那些大老爷们,翟家不想也不能得罪,最后落个哑巴亏,岂不是要自认倒霉。这种事姑姑怎么能让它发生。所以开始半年姑姑都不会让姑娘晚上见客,少挣点钱,安全要紧。做人要有眼光,放长线钓大鱼。如果要是有贵客指名要青姑娘陪的话,要经过姑姑同意,也是可以的,这个人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贵人了。

    青姑娘抚了一下午琴,手指都酸痛了起来,起身对小翠说,“什么时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姑娘累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吧,回府。”小翠安排船妇开船。

    船妇开始划动画舫,靠到岸边,青姑娘主仆上了自家的轿子,回到翟府。

    来到姑姑房中,说了一天的过程。小翠递上各位公子的拜帖,有王员外家的二公子,张县长家的小公子,吴千总家的长孙。姑姑看了看,“嗯,肯定是青姑娘琴艺好,吸引了这么多客人,你都要小心应付,不要怠慢了。”

    然后开始跟青姑娘分析了一下这几家的家庭背景,有什么忌讳,和哪家关系好,哪家关系不好,别到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毁了公子们的雅兴。投其所好,让客人高兴而来,尽兴而归,才是正事。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是上午去画舫,上午去练练琴,跳跳舞,尽快适应船上的生活,在任何地方都能很好的展示你的才艺。”

    “知道了,姑姑。那小青退下了!”

    “嗯,去吧。”

    第二天,青姑娘主仆仍然起了大早,来到画舫。小翠就开始打扫画舫,熏香。这香是嬷嬷教的方子,青姑娘自己调配的,用松烟二两,丁香、麝香、干漆各少许,以胶水漫作挺,火烟上熏之,一月可使。此香燃起馥郁芬芳,浓而不烈,留香长久。青姑娘很是喜欢,经常用这一种熏香,以至于她身上常年带着这种香味,走到哪里都能闻到。

    小翠这边打扫停当,青姑娘走到船头又开始练舞,小翠给她伴奏。小翠开始是和姑娘们一样养的,只是后来学才艺实在是学的不精,只能弹弹简单的琴谱,识得一些日常常用的字,后来被降作丫鬟。

    翟府姑娘们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姑娘身旁的贴身丫头,要会给姑娘跳舞唱曲的时候做伴奏,就是弹不全曲子,拍子要能配合上,做个节奏即可,毕竟水平有限,不能要求太高。识文断字,平时递个书信,传个话,不能一个字都不认识,来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不是闹笑话吗。

    一般姑娘出嫁,有的也会把贴身丫鬟当陪嫁带着,去了夫家也是一把好手,能帮姑娘上位的好帮手。所以姑娘一般都会对自己的丫头好,以后还要指望她贴心助她。丫鬟也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姑娘,好仆不事二主,这个主子伺候不好,主子不要了,别的主子也不会要的,就是勉强收下,也不会贴心。总之主仆一条心,什么事情都好办。

    小翠用琴声给青姑娘打着节奏,青姑娘合着节奏,在画舫上翩翩起舞,在清晨的湖面上,一层薄雾伴着青姑娘的舞姿犹如仙境,不过因为时间太早,只有船娘有幸欣赏,也是憾事。

    一曲跳罢,小翠啪啪的鼓起掌来,“姑娘跳的真好,轻盈优美,婀娜多姿,犹如仙人下凡。”

    “是吗?”青姑娘也很开心,“你说说我跳舞还有哪些不足,你给我挑挑毛病。”

    “姑娘舞跳的真是太美了,没有毛病可挑的。”小翠恭维道。

    “怎么会,是人都会有缺点,你不要哄我开心。”

    “是真的,姑娘,你跳舞是真好看,要是放在胭脂坊肯定是头牌!”

    “你瞎说什么呢!”青姑娘啐了一口小翠,“你想讨打。”

    “是是是,胭脂坊的姑娘怎么能和我家姑娘比,我家姑娘是要嫁入王府的!”

    “哎呀呀,你这话也不能乱说啊,你这死丫头,今天怎么回事!”青姑娘追着小翠满船的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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