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该不会是为情所困？

    阴车从办事处开往鬼门关，严竹没有发挥开过山车的才能，而是体贴地调好了车里的温度。

    车子停在判官府的后门，严竹转头去给她解安全带。

    或许是两人的距离靠得有些近，顾汐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把他推开：“我自己来。”

    就在顾汐推开门准备下车时，他忽然问了句：“顾汐，如果你在小时候也见过我，会不会也觉得亲切？”

    修魂师出没的地方必定是厉鬼怨魂出事之地，小时候就被办事处的处长见过，应该不是感到亲切，而是恐惧。

    表示自己小时候就可能差点挂掉并且成为厉鬼。

    顾汐认真地想了想，为了不戳伤领导脆弱的内心，决定保持沉默。

    “算了，没什么。”严竹说。

    五分钟后，顾汐坐在判官老头家的庭院里，在一张被爬山虎包围的石桌上打开了自己的卷宗。

    这一世二十三年平淡、索然无味的一生被按照时间顺序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从何时进入幼儿园，何时小学毕业，又是于何年何地与谁人一起大学毕业，进入哪家公司，都被记录在案。

    顾汐有些苦恼：“看了这东西，也没理解我为什么戾气那么重。”

    严竹搬了张躺椅出来，正在研究怎么打开，听到这话凑到她身旁说：“再仔细看看，你还得给自己解开心结呢。”

    仿佛是验证这话似的，为章豁修复魂魄的功德是和新的修魂任务一起到账的。

    手机里弹出的新任务是前台小郭发过来的，上面简洁明了地注明了需要修护的魂魄名字：

    顾汐。

    按照严竹的“没有巧合只有因果论”来看，老判官刚好在今天拿到她的卷宗，阎罗殿又刚好把修魂的任务移交过来，一切都在算计，冥冥中有人迫不及待把她的身上携带的秘密推出水面。

    最近对功德上瘾的顾汐举起手来问道：“给我自己修魂，有功德么？”

    老判官说：“你领导愿意给就有。”

    她领导伸直了两条修长的腿躺在藤椅里晒太阳，闻言意有所指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说：“最近连轴转工作了好多天，肩颈不舒服，功德要拿去按摩。”

    顾汐咬牙切齿：“我帮你按一下？”

    严竹眉梢一挑，没皮没脸地说：“你自愿的。”

    顾汐自愿的按摩是举起拳头对着严竹的肩膀狠狠地锤，好像把他当成了出气的沙袋。

    不过严竹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半分钟后抓住打在肩头的两只手，笑着妥协道：“有功德有功德，真是一副小财迷的样。”

    判官头也不抬地修剪着绣球花：“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惯的。”

    严竹没搭腔，只是问顾汐：“锤那么用力，手疼不疼？”

    顾汐怔了怔：“……不疼。”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财迷顾汐坐回石桌前，认认真真地为了功德而奋斗。

    而严竹捏了捏自己通红的肩，心满意足地想：

    有人费尽心思要跟他保持距离，他偏要把人往自己身边拽。

    顾汐翻了几页，生前碌碌无为的记忆悉数回笼，但却更迷惑了。她这流水账似的一生，连个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平淡到“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这样的小学生作文都写不出来。

    老判官不知道她在乱想什么，只是在浇花的间隙闲聊道：“年轻人就是为情所困，为坦途不甘，为死之荒诞，我们顾汐美貌动人，该不会是为情所困？”

    严竹立刻追问：“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