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只逆徒
一旁的简还星, 神情平静克制，理智地说：“姑娘切莫哭了，此处并非真正的结局。不妨再看几页。”
双丫髻少女含泪怒斥：“我不管！我看到这里就是很虐, 我为什么不能说！就说就说, 作者是坏人！大坏蛋！”
坏人南宫無/风白楚，相视一眼，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简还星静默看着她, 礼貌颌首，钢铁直男式直接：“在下只是记起, 姑娘最初是想知道, 风恂掌门是否身死，这才好意提醒的。若是让姑娘生气了，是在下的不是。”
双丫髻少女吸吸鼻子, 理智回归，发现这话本确实还有几页。
这一发现，不亚于穷困潦倒时候, 发现口袋里不知何时放了一块上品灵石忘了拿出来。
她心情忐忑, 又满怀希望，小心翼翼翻页，珍惜地看起来。
……
“……太卑鄙了, 怎么能编排死人的是非？”
在幽影泽方圆千里, 争相传阅《冷酷妖王哪里逃，带球掌门追夫记》的时候，风恂作为幽影泽掌门，在当地毕竟还是有一定声望的。
于是，不乏一些像那青衫双丫髻少女一样的清流，站出来怒斥、抵制这种编排逝者私情艳史的行为。
但是, 被他们怒斥的路人头也不抬，诧异地说：“谁说风恂死了，没死啊。”
一个两个人这么说也就算了。
但所有人都这么说……还个个都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比谁都知情确定，亲眼所见似的。
这下便苦了一些人了。
那些听闻噩耗回来奔丧的外派幽影泽弟子。
那些周边依附幽影泽的小门派，或是与风恂有不远不近交情的散修，还有非五大仙盟的二品门派，当日并不在现场，特意前来吊唁，被这些人这么一通操作，顿时糊涂了。
——难道，幽影泽掌门风恂其实没死？是谣传？
要知道，奔丧吊唁这种事，一个不好是要得罪人的，人还活着你去哭丧，那不是咒人家吗？
这种事也不好当面直接询问，万一人家是出于什么原因故意放的假消息，关系一般当面不管是拆穿还是承认，不都很尴尬吗？
于是，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但绝大多数人也相信，无风不起浪。
江湖传言，总有几分缘由道理。
那就，分头去问问？打探一下消息？
“这位小哥，请问，不是说那风恂掌门被妖族杀害了，怎么你们又说他没……”
不等问完，周围顿时七嘴八舌，好几个声音冒出来解答。
“不对，明明是被他的弟子杀的。”
“杀人的好像叫风白楚？”
“不是，是一个朋友，我有亲戚在现场，听得真真的……凶手说了朋友两个字！”
北堂有——我有一个朋友的“有”。
“什么朋友，是入幕之宾吧，因爱生恨，求而不得。”
“入幕之宾……那不是二长老、墨千擎……”
“哦~原来是墨千擎杀了风恂掌门……”
“什么？天机城副城主杀了幽影泽掌门……那得是错杀的吧！”
“我听说，风恂给墨千擎戴了绿帽子，墨千擎一怒之下要杀奸夫二长老，结果风恂挡在了前面……”
“据说风恂同时跟墨千擎、妖王不清不楚，还怀了孩子，当众产子，妖王却不认那个孩子，与墨千擎大打出手，鹬蚌相争，现在是二长老于沧浪捡了个便宜……”
外地来的修士很懵，仙盟五派之间的关系何时这么乱了，幽影泽这是研究出了生子丹吗？男人都能生孩子了……
询问之人着急道：“先不管孩子爹是谁，风恂到底死没死啊？”
“没死啊。难产了，这会儿该坐月子呢，是得好好补补。”
“没死啊。于沧浪金屋藏娇，求而不得趁机囚禁了他，小黑屋强取豪夺呢。”
“没死啊。妖王牺牲自己，吐出妖丹救了他一命，风恂伤心过度疯了……”
“没死啊……”
“没死啊……”
“没死啊……”
那些外来修士满头大汗从人海中挤出来，气喘吁吁站在一起，汇聚他们各自分头打探来的消息。
总结之后，发现——
“不管是多离谱、多五花八门的说辞，有一点，所有人异口同声，非常坚信：风恂掌门压根没死，人活得好好的。”
这些外来小门派顿时没辙了。
那这丧，他们是吊唁呢还是不吊唁呢？
这奠仪是送呢，还是不送呢？
愁眉苦脸之中，有人提议：“那个，要不咱们去酒楼听个饭……啊不，我是说吃个说书……”
有人望天，有人看地。
“那就……听个饭吧。听说幽影泽境内第一酒楼的饭，听起来是一绝。”
“对对，吃个说书吧。幽影泽最大茶楼的说书，味道特别棒！”
“这奠仪怪沉的，正好，找个地方就扔……”了吧。
附近路人无意路过，从手中话本里抬起头，皱眉严肃看着他们，忽然高声示警：“说书人小心了！一群魔修不满结局，组团前来，要吃说书人泄愤了！！！”
“……什么？保护我方说书人，绝不可让陌生人接近！”
“……什么？这话本都火到魔修那了吗？”
“……是真的！他们连给话本先生的奠仪都准备好了！这是要疯啊！”
“……丧心病狂！”
眨眼之间，街上一片冷清，各大茶馆酒楼客栈门窗紧闭。
只有二楼窗户打开，一盆盆水倾倒而来。
被孤立的外地修士，呆若木鸡：“……”
就很，秃然。
……
幽影泽内。
之前说到，风恂伪装成二长老于沧浪的样子，缴获弟子手中的厕所小读物。
打开一看，险些没被气得当场灭世。
但，烂人也有三分优点。
风恂这个人有一个和南音仙阁副阁主很有共同话语的优点，那就是对门下弟子护短。
否则，这次秘境之事，他大可以牺牲一批幽影泽弟子，让狐妖一并掳走，这样就算突发意外，人死了，只要被分尸的受害者里也有幽影泽的人，就算事情发生在幽影泽的秘境内，风恂和幽影泽也不会被人怀疑。
唯有风白楚是例外，风恂对墨千擎说看风白楚不顺眼，这话是真心的。
介于这个原因，风恂明明被话本内容气得恨不得当众杀人灭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重罚这些弟子，并严禁幽影泽弟子看话本，严查门派上下，收缴一切跟话本有关的东西。
但，风恂并不知道，历来文艺界存在着这样一条真理——
若想所有人都去读一本书，最好的方法就是下令禁止任何人读它。
话本虽然被没收了，但是看过话本的眼睛又不能挖出来不要不是，记得话本内容的记忆也不能精准清洗。
就算将这些人关禁闭。
那还有一些虽然没看过话本，却下山听了说书的弟子。
在争相好奇询问，二长老为什么发火禁话本的时候，短时间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本叫《冷酷妖王哪里逃，带球掌门追夫记》的旷世奇情。
有趣的是，一些弟子其实非常支持二长老封禁此书的举措，并且出于义愤，猛烈吐槽抨击这种污蔑诋毁师门声誉的劣行，但他们吐槽寻求支持的过程，却反而二次传播了话本的内容。
更因为是吐槽，自然讲得都是重点的重点，槽点中的槽点，高能中的高能。
以至于，不管对话本感不感兴趣，所有人耳朵都被迫塞满了，妖王和风恂挖肾挖子宫的虐恋情深，风恂为妖王当众难产生孩子的高能信息。
有些少不更事的新弟子，恍然大悟：“原来修仙之人，修为到了，男人也能生孩子啊。”
于是，幽影泽内，开始发生这样的对话——
小师姐拉着小师弟玩过家家：“你生小宝宝。我怕疼。”
小师弟疑惑不解：“男孩子也能生小宝宝吗？”
小师姐：“男孩子当然能生，我们掌门就可以！所有人都这么说。”
小师弟委屈，他也怕疼，但还是答应了：“那好吧。我来生。”
……
造成话本内容越封传播越广的，还有一个重点原因。
话本出来的时间短，幽影泽毕竟离山下有段距离，大多数人只看到了上册，有些人虽然看到了中册，但并没有看到下册的结局。
突然不让看了，这下子，抓心挠肝，自然逢人就想问结局。
但，风恂做事滴水不漏，说查封话本，那就不仅是山上的，山下的弟子也被紧急召回，入山门时候更是严查违禁品，一个不留。
但风恂算到了一切，唯独忽略了一点。
二长老性情本就高傲，还总喜欢秀优越感，在门派内人缘相当一般，这也是风恂选择以二长老于沧浪的身份现身人前的原因——没朋友，不容易叫人识破。
但也因此悲剧了，没有人告诉他，这话本如今已经像修真大陆扩散辐射出去，并不仅仅只是幽影泽范围内。
做完这一切的风恂，拿着收缴的话本，独自回到书房。
他看着话本，神情晦暗不明。
——他不能让别人都知道他和妖王的艳情逸文，自己却掩耳盗铃，就算恶心也要忍着看完！
只有看完之后才能确定，山下那些话本，后续舆论要怎么处理。
——冷静，我能行。
他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建设，再次打开了话本。
……
风恂离开不久，山门口来了一个人。
正是那位素青衣衫，双丫髻的少女。
“舞阳小师叔祖回来了啊。”守山的弟子们立刻恭敬行礼。
双丫髻少女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些对别人铁面无私，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的修士，面对她却态度亲切随和：“嗨，别提了，也不知道是谁，胆大妄为，居然将风恂掌门和妖王编成艳情话本子，有弟子倒霉不小心买到了，恰好被二长老发现，这不，二长老作为代掌门，肯定要发火的，就命所有山下的弟子回来，再命我们在此严查他们身上的违禁品。”
双丫髻少女一听皱眉：“不会连我也搜吧。”
执法堂的人笑嘻嘻地说：“那怎么会，您是文喑尊者的弟子，我们哪里有资格搜您的身，更何况，舞阳小师叔祖怎么会看那种东西。”
不错，这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名叫舞阳，她的师尊乃是苍梧修真界知名的六大尊者之一的文喑尊者，文弄潇。
文喑尊者，当前就隐居在幽影泽内一处僻静之地闭关。
据说，文喑尊者原本就出自幽影泽，按辈分当是风恂的师尊的师伯，连风恂都要唤一句太师伯。
此人早年不知何故离开了幽影泽，到风恂成为掌门后，才亲自将他接回来，算是重修旧好。
六大尊者在修真界知名度甚广，人人做梦都想被他们收为亲传弟子，或者被指点几句。
舞阳虽然年幼，但作为文喑尊者的小弟子，甚至比风恂都高一辈，风恂都要叫她一句小师叔，在幽影泽内自然地位崇高。
这些守山门的执法堂精锐，对她自然是当小祖宗供着。
风恂以二长老于沧浪的身份下的禁令，显然限制不到舞阳身上去。
舞阳和他们说笑几句，一起批判了一下写话本和看话本的这种无聊行为，然后就独自回了住处。
走到无人处，她才松一口气。
因为，她身上真的有违禁品。
她把那本话本带回来了。
众所周知，一个人若是看了一本槽点满满、虐心虐肝、结局还充满悬念的小说，那是一定忍不住要和人讨论的。
舞阳的师尊在闭关，就算不在，也不可能跟舞阳讨论这个。
于是，舞阳犹豫再三，还是去找了在幽影泽认识的姑娘们。
平时，介于很多人讨好她接近她，都是意在她背后的文喑尊者，舞阳是很少跟她们主动接触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她想：我就偷偷听听她们怎么评论，我不下场，不插嘴，没人会知道。
此刻，几个平日里消息就灵通，也喜欢热闹喜欢听说书的少女们聚在一起，正鬼鬼祟祟小声谈论着剧情，猜测结局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正看到掌门情殇归来那里，执法堂的人就来了，幸好师姐站出来说，话本是她的，不然我也要被关起来。”
“……我比你运气好点，我看到妖王因为剖开半个内丹救掌门，强撑着说完狠话，回到妖族境内就吐血昏迷，变回了原型那里。为了不让执法堂的人抓到，我只好自己摧毁了话本。”
“……啊！好虐啊！我就知道妖王一定是有隐情的，他不可能对掌门那么绝情。果然是这样，呜呜呜好心疼他们。”
“……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舞阳抠手指：啊啊啊，我我我我知道我知道后续！
但是，她只能忍着不能站出来。好急！
“……我，我当时在山下听说书，我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平日里有点沉默寡言，人缘一般，口才也有些笨拙的师妹说道。
其他姑娘闻言立刻惊喜地拉着她：“好师妹，快讲讲，仔细讲后面发生了什么？”
舞阳微微失落。
那姑娘第一次被大家这么热情地围着，有些害羞，但还是认真地回想说书人的说辞，仔细还原了一下。
“……就是这样，妖王故意对白楚师兄下死手，当众咬死了就是白楚师兄与自己密谋害仙盟五派，其实是为了维护掌门，他对掌门一片痴情，不怨不悔。可是掌门却误会了他。”
女孩子们含泪啜泣，被虐得心肝脾胃疼，又隐隐觉得被虐得、心痛得……好爽。
讲述的少女也眼含泪花，声音颤抖：“妖王他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真的爱惨了掌门，他怕白楚师兄不死，众人还会发现真相，于是……于是……”
“于是怎么了，你快说啊！”姑娘们激动催更！
少女哭腔颤抖，努力按下哽咽：“他当众偷袭重伤白楚师兄！”
女孩子们立刻讨论起来——
“白楚师兄虽然冤枉，但妖王是出于对掌门的爱……”
“可惜了白楚师兄，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我就说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恶人的爱，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又怕又感动……”
讲故事的少女摇头，哭着破音：“不是的，妖王他杀的根本不是真的白楚师兄，他杀的是当时假扮成白楚师兄的掌门，你们忘了吗？掌门是假扮成白楚师兄与妖王结盟的啊。”
“啊！”大家隐隐意识到后面的惨事，不由惊叫出声，“不会吧！那不是……”
讲故事的少女泪流满面，重重点头：“妖王他，错杀了掌门！”
“……哇呜呜呜呜……好虐啊……”
“……怎么这么虐……我要打死话本先生……他这根本就是为虐而虐……怎么能这么误会……”
讲故事的少女情绪正上头，也不等大家平复，就一气讲出高能剧情：“然后，受伤的掌门显露出了真面目，天机城的副城主墨千擎一直对掌门强取豪夺，此刻见了，立刻将他从妖王手中抢走，还趁机重伤了妖王。”
这少女颇有讲故事的天分，这会儿，无师自通，自己添加细化了一下场景。
偷偷躲在一旁的舞阳咦了一声，疑惑：话本里有说，墨千擎当众抢夺风恂，打伤妖王吗？
不过，话本和说书本就不一样，众所周知，从古到今影视化的时候向来会在原著的基础上有一定程度的改编，甚至魔改。
舞阳也觉得，这个版本比之前话本讲述得更带感，想想看——万人迷受先是被所爱之人错杀，接着战损吐血，被众多优质攻当众抢夺，大打出手，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修罗场啊。简直又惨烈又刺激又惊险。
讲故事的少女一看没有人怀疑她，大家都用被震撼被吸引的眼神看着她，顿时自信倍生，甚至觉得没错，不是她瞎编的，当时本来就是这样的，是说书人一笔带过了。
说书人懂得什么《冷酷妖王哪里逃，带球掌门追夫记》，她讲得才是原著。
少女毫不停顿、情绪喷涌而出，继续大胆地“还原”更多剧情：“掌门重伤虚弱，捂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疼啊！’他当众难产了！”
女孩子们本就同理心、共情感强，周围顿时一片感同身受的同情哀呼。
少女继续讲：“墨千擎又心痛又怨恨，厉声逼问掌门孩子是谁的。掌门含泪望着被重伤的妖王，他要救妖王。于是，故意看着仙盟五派所有的情人，说孩子是他们的。然后三言两语，引导他们自相残杀。”
少女们捂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风恂掌门这又疯又狠又惨，极其三观不正、又极其刺激的黑深残人设深深震撼了。
少女越讲越大声，声情并茂：“掌门趁机摆脱墨千擎的掌控，一点一点挣扎着向妖王爬去，他难产了，一地都是血，所有人都被这凄美的一幕震撼了，即便是要杀妖王的人，这时候也不忍下手。”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来得及，妖王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化作了漫天飞雪……消失了。”
悲剧美学的爱情，让少女们的心都碎了。
顿时啜泣着，相互拥抱，哭成一片。
讲故事的少女也哭了，颤声：“掌门，掌门就躺在那里，怀着对妖王的恨和爱，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他爱的人其实也爱他，不知道妖王为他做了什么。妖王也不知道，不论有过多少男人，掌门自始至终爱着的，都只有那只冷漠的狐狸。”
“呜呜呜……后来呢？”
讲故事的少女摇头哽咽：“没有后来了。”
她那时候就接到师门传讯让回来，后面几句都是远远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会儿自己猜测完善填充的。
“……难道这就是结局？”
“……我不要我不要悲剧！”
“……呜呜呜其实想想，也可以当他们永远在一起了，妖王化作了漫天飞雪，掌门也死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在一起了。”
“……死亡让谁也没办法将他们分开……呜呜呜……”
舞阳在听得过程，几次忍不住想出声纠正、剧透，忍得抓心挠肝的，差点挠断了房梁柱子。
这会儿听到她们居然就要认下这个悲剧结局，顿时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这门结局！
舞阳终于忍不住，直接跳出来，大声说：“谁说的！他们没有死！他们好好活着，一定会幸福结局的！”
少女们鸦雀无声，呆呆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她。
舞阳被众多眼睛盯着，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嗫喏心虚：“那个……我……路过……我……我先回……”
“还有另一个结局吗？”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另一个少女抚掌惊喜：“是了，舞阳小师叔祖肯定不归执法堂管，是可以听完结局才回来的，你听到的一定才是真正的结局！”
“快跟我们说说！”
舞阳开心起来，忍着笑意，故作嗔怪：“叫什么小师叔祖啊，把人家叫得多老，就叫师姐呗。”
“好好好，师姐你快说！”
女孩子们热情地挽着她的手臂，大家开开心心又蹦又跳。
“嘘！执法堂的人来了！”
舞阳第一个发现，示警众人。
所有人立刻跑回床上盖上被子，吹熄蜡烛。
等外面巡查的人走后，大家从被子里钻出来，相视一笑。
然后，披着被子团团坐，围着舞阳听她讲真正的结局。
“风恂根本没有死。墨千擎这个变态一直痴恋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死。”舞阳没什么讲故事天赋，直接说出来。
少女们却也不嫌弃，有人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掌门死后，副城主动用了他们天机城的规格，一群长着钢铁翅膀的机甲人飞在空中，用锁链空运掌门的棺木回来的。”
——啊啊啊话本和现实，梦幻联动！
大家捧脸小声尖叫，一副搞到真的了的姨母笑表情。
“是啊，是啊，天机城素来遗世独立，跟他们的人说话都不理人的，却独独跟咱们幽影泽交好。”
“是跟咱们风恂掌门！我听说，掌门的棺木都是墨千擎亲手准备的。”
“嘶，据说他们天机城的人，从小就会准备好棺木，给自己和未来道侣合葬用，他却给了咱们掌门！这说明说明……”
——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磕到真的了！
一群人抱紧身边的人，默默压抑，小声惊呼。
跺脚、挥动握紧的双手、拍脸。
舞阳惊慌失措，脸红心跳：我知道磕真人不对，但是，这也太真了吧！是墨千擎按着我的头嗑的，跟我没关系！
“舞阳师姐，后来呢，你继续说，墨千擎是怎么救回风恂掌门的？”
舞阳清清嗓子：“我看得是话本，结局交代得很含蓄，很悬疑。说风恂的尸体栩栩如生，墨千擎背着所有人亲自将他抱出棺材，放在自己床上。对着尸体亲密如同从前。尸体半点腐烂的异状都没有。”
少女们不知道什么叫病娇，但不妨碍看出了偏执危险的爱情。
“墨千擎好痴情啊。”
“虽然有点变态。”
“可惜，掌门已经有妖王了，不然他也挺好的。”
“后来呢？如果掌门没死，那妖王呢？”
舞阳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妖王也没有死。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我直接给你们背话本原文吧！”
幽暗的房间里，少女清澈的声音讲述着动人的爱情。
“……风恂说，他们伤你，害你，只因为你是妖。那我便颠倒天下、黑白，为你复仇。”
“天亮了，风恂行走在幽影泽境内，先在明镜堂给自己上了一炷香。”
“他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停下来，恭敬地唤一声：代掌门。还有人谄媚地，直接称呼掌门。”
“风恂视而不见走过去，和以前一样。”
“虽然现在的这张脸他用得并不习惯，但是，他仍旧还是幽影泽的掌门。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墨千擎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肆无忌惮地去扯他的衣服。”
“风恂冷冷的不动：‘对着这张脸你都能下得了手，真是一条发情的疯狗。’”
“墨千擎捏着他的下巴，深情藏于眼底，甲面之上只有霸道，冰冷地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座什么。’”
“风恂倦怠地闭上眼睛，终于软了身子，彻底将自己交付于他：‘我记得，只要你能救他，我便是你的。’”
“墨千擎扬起一侧唇角，邪魅狷狂一笑：‘本座不但要你的人，本座还要你的心。就从先为本座生个孩子开始吧。’”
“他打横抱起风恂。”
“一滴绝美的泪水，从风恂的眼角滑落。”
“烛火摇曳，夜还很长。”
“不远处的高山之巅，一只孤傲美丽的狐狸出现在月光之下。”
“——我的爱人，不论相隔多远，无论世间的黑白善恶、道德伦理、物种生殖隔离如何将你我分割，我都会再次找到你。”
“那只美丽的狐狸，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而来，向着黑夜之中，那盏红烛亮着的地方，一步一步坚定走来。”
舞阳睁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只有一盏烛火的黑暗中，明媚的双眸和少女们对视：“《大结局完》。”
大家双手合十，梦幻叹息：“绝美爱情！”
沉浸在一片怅然的意境美学之中。
忽然有人说：“等等，也就是说，风恂掌门其实没有死，躲在一个新的面具后，依旧在主事幽影泽咯？”
“没错，他以前不是也装成过白楚师兄去跟妖王约会吗？这次再用一个新的身份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是，现在主事幽影泽的代掌门，是二长老于沧浪啊！”
“嘶，那也就是说，现在的二长老其实就是风……风……”
舞阳和少女们期待又不敢确信的眼睛对视，坚定神秘地眨眼点头：“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啊啊啊……话本是真的！
少女们浑身颤抖，一阵捂嘴小声激动尖叫。
……
书房之中，风恂终于捏着鼻子看完了话本。
故事结束在，风恂难产而死，妖王化作飞雪消失那里。
风恂冷哼一声，将所有话本用灵火焚毁。
——问题不大，反正风恂这个人已经死了，顶多恶心一下我罢了，还能拿我怎么样？
——只要我自己先不要脸，就没有人能打败我。
——当然，妖王是留他不得了！有机会的话，墨千擎也得灭口。
但是，此刻恢复自信、安然入睡的风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群话本女孩，扒出了隐藏在二长老皮下的真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南宫無，歪头，无辜看着他：你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拿出小棺材的？
墨千擎伸出自己的手，颤抖：想剁。
界灵：说不清了，一生太长了，转世投胎吧。
·
【你好，你是因为什么掉马的？】
风恂沉痛：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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