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上可知臣妾的名字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个小病也让太后躺了半个月。
“看来啊，哀家老了，身体不行了。”太后喝了药对着顾卿言说。
顾卿言递过清水给她漱口后道：“人们常说，小病小痛的人，不容易出大毛病，且太后还年轻。”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道：“皇上啊，每日都来给哀家请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般，哀家知道都是你的功劳。”她握住了顾卿言的手，愈发觉得越来越喜欢她。
“臣妾不敢居功，皇上心里没有太后。无论臣妾说什么都没有用。”
而太后却知道她这是谦虚。后宫众人没有一个人会在他们闹矛盾的时候去婉言相劝。皇后以前倒是会，可是啊她没那个能力反而惹的自己一身不痛快。她打量着顾卿言。知趣懂礼，也聪慧。最重要的是。她保持着一颗初心，经过这次她看出来了，顾卿言对自己是真的用心。
太后满意的看着她：“你不必自谦，哀家虽然人老了，心亮着呢。”
眼看快到了皇上来请安的时辰。太后又拉着她聊起了家常。例如刚进宫的时候……例如皇上小时候……
听太后讲完之后，顾卿言不禁觉得皇上小的时候也和自己一样缺少父爱的。他比自己好的是还有母爱，而小时候自己如同孤儿一般。听太后说皇上并不是很受先皇宠爱，不管南承翊如何努力，先皇最喜欢的是柔妃的儿子，不奈他英年早逝。所以先皇大病之时，急于册封新帝。无奈之下选择了相对于适合当皇上的南承翊。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皇上到了这个时辰。就过来请安了。她笑道：“这次你不走了吧？”
顾卿言浅笑着垂了眸子。见南承翊已经走了进来。她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南承翊见她在这里，微一愣旋即恢复淡然道：“利婕妤也在这里。免礼吧。”
南承翊坐下后见太后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和声道：“母后愈发精神了，病好了儿臣也放心了。”
太后侧一侧身子，慈笑道：“哀家的这场病，倒是让你们小辈一个个得天天往福宁宫跑，哀家很欣慰啊。”
顾卿言眸波微转，婉声道：“太后辛苦了半辈子。现在我们晚辈的伺候你也是应该的。只要太后不嫌弃臣妾烦。”她笑盈盈的看着太后，好像语气都是慵甜的。
南承翊点了点头，赞同道：“利婕妤说的有道理。母后现在就该好好颐养天年。”
太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粲然一笑道：“言儿啊，就爱说点好听的话来哄我这个老婆子。”
南承翊微微打量了顾卿言片刻，见她不拘小节的和母后聊着天，笑意在她脸上犹如春日里艳丽的鲜花在绽放。众嫔妃在太后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有她竟然如此怡然自得。
太后留下了他们两人用晚膳。晚膳时南承翊也没怎么说话，反而太后和顾卿言一直在聊天。
晚膳过后，太后喝了口清水漱口，然后对着南承翊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该回宫的就回宫吧。”
顾卿言和南承翊应声道是。顾卿言跟在南承翊后面，发现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一种紧绷绷的感觉。他的背挺直得给人一种坚韧的感觉。
出了福宁宫才发现天色渐暗，一轮明月穿梭于灰白参差的云层之间。而凉意却十分逼人，一冷一热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一会朕再回紫宸殿批奏折，陪朕走走。”他平静的声音响起。顾卿言也看不到他的脸是什么表情。
“好。”她应道。顿了顿，莲步走到他身旁，娇声道：“ 那皇上送臣妾回宫可好？ ”
南承翊侧头看向她，发现她正歪着脖子目光楚楚似水的看着自己。不得不说，她的那双眼睛极美。时而妩媚，时而灵动，让人心神荡漾。
“后宫中能说出让朕送她回宫的，你是第一人。 ”他手摩挲着玉扳指。淡淡的道。
顾卿言扯了扯嘴角，“ 左右臣妾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第一人了。”
的确。这让南承翊想到上一次。她自信的说，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她而宠幸她。就连现在也觉得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南承翊向前走着，眼神有些迷离，“在家中，父母对你不好么？ ”
没想到他会一下子问起家里的事，她柔声道：“臣妾性格固执，也不会油嘴滑舌。相反妹妹活泼玲珑，父母自然是喜欢妹妹多一点。”她优美的脸上仿佛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可是朕觉得你胆子倒是大的很，能说会道。”他含笑道，片刻又言：“ 那么入宫可是你的意愿。”
原来他还是忌惮顾家二小姐没能去选秀，又让自己入宫的事。本已经有权有势的顾家还贪得无厌，想在后宫妃嫔中也能出一个顾家的女儿。
织烟锦的披风软软凉凉地搁在手臂上，不禁一握，披风贴着心里反倒生了凉意，犹如此刻的内心般惊凉。
“皇上可要听真话？”
南承翊慵懒的嗯了一声。
顾卿言望了望暮色的天空，幽幽道：“臣妾自幼想要的夫君，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虚名富贵皆可以不要。臣妾要的是两心相悦。 ”
她没有直接回他的问题，亦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一双人……南承翊心下想着。他余光落在她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的更加的真切和坦荡。“ 那朕自然给不了你。 ”
顾卿言转头望着他平静的脸庞，“可入宫后臣妾才发现，要得并不多。只是希望皇上对臣妾的信任可以多一点。”她淡然的嘴角蓄起一点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深，是那么的真诚。
南承翊嘴角轻轻扬起，这个女人好像要得并不多，好像又很多……她真切的样子少不得让自己相信了几分。看着她已经冻红的手，似乎自己也已经感受到了冰冷之意。
而顾卿言看向前面的路，突然感觉自己手心一暖，他修长的手把自己的手握的紧紧的。他的手心好热，仿佛整个人都是暖意十足。她愣愣的走着，半晌将自己的手呼应翻转，十指相扣，恍惚的前行。
南承翊竟然觉得第一次有一种牵自己女人的手有一种扭捏且舒畅的感觉，或许这只手每次想牵都被她打断了吧。
夜静无声，两人的美好似乎像一幅画。如同寻常夫妻般执手散步。
最先还是南承翊出了声：“爱妃手如此冰凉，出门为何没带手炉？ ”
顾卿言捋开了嘴角的发丝，低声道：“ 下午出门的时候有些太阳，臣妾便不想带。方才冷，现在只觉得暖意十足。”说罢她扣住他的手指紧了几分。
南承翊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恭维的话，可是此刻听着还是很舒适。连带着眸子中都有愉悦之色。
还没等南承翊说话，顾卿言抬眸望着此时温润如玉的他，问道：“ 皇上可知臣妾的名字？”
她感觉到南承翊握着她的手有些松动，片刻耳边和声传来“可是言儿？ ”
其实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太后都是一口一个言儿言儿的叫。
“臣妾说的是全名。 ”她把头垂的低低的，似乎有一些小女儿家的涩意，又有一些失意。
南承翊扯动了嘴角。最终没等到他说话。顾卿言又道：“臣妾叫顾卿言，皇上以后可不可以不叫臣妾爱妃。爱妃是属于后宫所有人的，而臣妾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 ”
南承翊这一刻并没有把他当成顾家的女儿，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此刻心思是那么清澈。也是第一次有人与她说这些话，而他并没有感到她越矩。反而觉得眼前之人在乎自己，所以她敢说出心里的想法。
笑容似浮在他脸庞上的一层薄雾，朦胧似有若无。他温声道：“ 好。以后朕叫你卿言，卿言，朕定不会忘。”
他连续重复了两遍卿言。好像此刻就要牢牢记在心上一样。
殊不知，顾卿言这三个字将在他的心中乃至这辈子，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