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问候
“这边。”
杀手小姐做出手势和口型，牵着惠惠的手疾步奔向人流。
常月宁加快脚步，目光紧紧跟随着克洛伊的身形。很快，他便注意到克洛伊的态度是真的严肃了起来，这位吊儿郎当的小姑娘此刻非常沉稳，每一步都在有计划地迈向人群密度更大且更隐蔽的路径。在视野盲区时，她还会顺便为自己加上一些伪装，常月宁清楚地看到她在和路人擦肩而过时从他们身上顺走了粉盒、唇膏之类的化妆品，再不为人知地将她的面容尽可能的陌生化。
克洛伊仍然在朝他打手势，只是幅度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隐蔽。
杀手小姐经过几条街道的持续变装，已经和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在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即便是法网恢恢的监控，她也仅需一眼就能粗略判断哪里是可以行动的盲区。
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天生的杀手。
“甩开了么？”
在进入商城拐角处时，常月宁发现克洛伊的身形停顿了下来，于是放松警惕凑了过去。
“不，没甩开。”
克洛伊摇摇头，并在百忙之中给惠惠抹了抹口红。
“这个被人用过诶”
“嘘。”
杀手小姐用声音制止了抗议的惠惠。
常月宁看向小海妖。
一身大码童装。
谁让小海妖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呢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其实是来找我的。很抱歉把你卷入这场风波，所以这件事自然也要由我来亲自解决。这个商场的地下车库，监控在昨天刚刚故障。麻烦你把他们引去那里，我和惠惠稍作准备后就会前去了断这件事。”
克洛伊双眼凛冽地看了会儿常月宁背后的方向，接着便强行拽着一脸不满的惠惠前去准备工具了。
“一分钟。最多一分钟，那些人就会跟上来，在心底默数六十秒吧。”
克洛伊的身形消失在拐角，她清冷的声音透过空气萦绕在耳旁。
看来真的是杀手啊
常月宁叹了口气，在心中安静地查数。
一，二，三
就在数到五十的时候，常月宁发现那几个西装男终于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开run！
他直接进入不远处的电梯，狂点闭合键，下降到了地下车库的负一层。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也只能相信那个傻姑娘了吧。
常月宁忽然好想望天哀叹，怎么就让自己碰上这种事了呢。
而且还这么束手无策。
紧张的神经令他对时间的流逝异常敏感，每一秒的流动都像是血液正在冰结。
很快，几个西装男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为首的那个，很显然是个白人。他戴着墨镜，体型魁梧，不由分说地朝着常月宁靠近而来。
“唰。”
常月宁刚想说点什么，一个迅捷的身影便从车附近鬼魅地窜了出来。
匕首划破了他胳膊上的血脉。
“克洛伊。”
虽然有些诧异，但白人还是不着急不着慌地轻轻念出杀手小姐的名字。
“安东尼，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不再接单，现在只是一个退役杀手。”
克洛伊用手指擦了擦刀锋上的几滴血珠。
“债务还没有偿还”
白人所用的语言不像是英文，绕口的发音有些像法语。
“说中文吧，我再也不想用法语了。”
克洛伊摇摇头，并没有进行回复。
白人沉默了几秒，接着用拗口的中文再次说道:
“没还清债务之前，你不能自由。”
“我会还的，安东尼。再也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否则”
她的眼神冷冽起来，这让常月宁不禁一怔。那个杀气，绝不是养尊处优的正常人能够表演出来的
“当然，毕竟你是克洛伊。”
白人露出笑容，接着说道:
“我们只是，来确定你的住址和行踪。你的生活，仍然自由。”
“下次直接来找我，不要给我的房东添麻烦。”
克洛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神仍然停留在白人脸上。
“房东”
安东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好，回见，克洛伊。”
他飒爽地笑了笑，领着身后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了地下车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常月宁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下来。
“嘿呀那谁知道啦？以前的老同事罢了，真抱歉吓到你了房东哈哈哈。”
克洛伊一下子又变得活泼起来，试图萌混过关。
“我明白你有着复杂的过去。”
常月宁的表情不为所动，他看上去很认真，于是克洛伊的笑容也渐渐退散下去。
“嗯。”
“但是，你在拥抱新生活，不是么？”
“嗯！”
“那就欢迎来到新世界，我的第一位房客。”
“诶那我呢？”
惠惠抗议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啊海妖不算房客吧。”
克洛伊玩笑似的摆了摆手，被一脸不满的惠惠用水球洗了脸。
“喂咸鱼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
两个人便像小孩子一样在地下车库追逐打闹了起来。
常月宁安静地看着这副场景，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威利，她看上去真的一心想要隐退。”
某栋废弃居民楼的顶层，安东尼眺望着都市的车水马龙。
“到底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放下匕首，她还能靠什么吃饭？”
被称为威利的男人发出低沉阴冷的声音，就像一只有着锐利鹰眼的雄雕。
“话虽如此，她毕竟是”
“天才？的确有些天分，但历史上比她优秀的天才杀手数之不尽。”
“大概吧，谁知道呢。”
安东尼的声音飘忽起来。他看向身边的档案袋，里面的文件显现在外:
克洛伊列兹尼克，国际杀手威胁榜序列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