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首日当值
于三三一路跑回了郊西小院，中间未作片刻停息。
“娘，我考上啦！”
弟弟于柒柒正仰面躺在树杈上做白日梦，被于三三这清亮的大嗓门一震，身子一哆嗦从树上摔了下来。
柳氏从屋中迎了出来，眼眸中惊喜交织，烁烁映出一片水光：“三三，娘就知道你准行！”
弟弟于柒柒此时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捂着脸半哭半笑道：“姐，你不会是没考上觉得没脸见我们，骗我们的吧。”
“于柒柒，既然这样，你以后就别花我从公孙家赚回来的饷银！就连这个，你也别要了！”于三三边说边从怀中掏出那装着二十两纹银的钱袋。
柒柒就像是嗅到腥味的猫咪一般，五官艳丽地一抖：“姐，我错了，你如此博学多才，如果公孙府没选你，那便是他们瞎了眼！”
于三三白了柒柒一眼：“你啊，还真是能屈能伸啊！”说罢，将钱袋塞到柳氏手中，“娘，柒柒若是用银子的话，控制些，他就爱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三三，你也拿些银钱防身。”柳氏殷殷望着于三三。
“不必了，娘。那公孙府包吃包住，使不上银子。我明日便要去上任，月底才能回来。咱们今天好好聚一下。”
柳氏温和笑道：“娘都准备好了！”
“娘早就知道我能考上？”
弟弟柒柒立马抢答道：“若考上了，便是庆贺宴；若没考上，便是消愁酒。怎么不都得吃一顿！”
于三三给了弟弟一记眼刀，挽着柳氏的胳膊进了屋。
第二天一早，于三三骑着枣红马“风火轮”早早地来到了公孙府。
公孙府太大，于三三为了找马厩安顿“风火轮”，竟然迷了路。
这绕来绕去，一不小心便绕进了后花园。
“三三，你这是我可没有见过骑着汗血宝马来干活儿的书童。”公孙鹤伸着懒腰，从水榭后面拐了出来。
于三三吓了一跳，见到是公孙鹤，旋即又放松了下来，笑嘻嘻道：“说实话，我也没见过有起得这般早的纨绔公子。”
“我与夫子约好，清晨在此晨读。”公孙鹤边说边又打量起枣红马，“倒是你这马难道是你偷来的？”
于三三恼道：“少爷，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这马可千真万确是我的！”接着又怜惜的摸了摸马的鬃毛，朝公孙鹤眨眨眼道：“只不过我家穷，想省点草料钱，便把马牵到这里寄养，您不会介意吧！”
这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公孙鹤敛了笑容，垂首谦恭道：“夫子！”
于三三一扭头一看，晨曦下，乔冶负着手缓缓向这边走来，胜雪的白衣微微起伏，俊逸清冷的面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于三三顿觉这种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的，便也随着公孙鹤恭恭敬敬道了一句“夫子”。
待乔冶走近，瞥了一眼于三三手中牵的枣红马，公孙鹤立马会意提高声音道：“来人，将这匹马牵到马厩，好生照料。”
“是！”树丛中传来一声应答，紧跟着穿着府服的小厮不知从哪就突然冒了出来，上前接过于三三手中的缰绳，将马牵离了后花园。
于三三立即又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讶道：“少爷，你能不能交个实底，这花园中到底还藏了多少人，我以后打嗝放屁什么的都得注意点，免得遭人笑柄。”
那乔冶黑着脸瞥了于三三一眼：“乡野村妇，粗鄙无礼。”
于三三怔了一怔，很是不解地向公孙鹤征询道：“难道读书人不会打嗝放屁么？”
公孙鹤拊掌大笑：“你就当不会好了！”
于三三面上点点头，但心中仍是不服，暗下决心定要哪日蹲在茅房门口抓乔冶个现形。
距离科举考试的日子还要很久，但由于这书羽公子的时间十分宝贵，这公孙鹤只能趁着乔冶有空档的时候请教学问，所以今日上午的学习任务繁重了些。
于三三板板正正的陪着公孙鹤诵了半日的书，简直比练了三天的剑都疲累，有几次险些睡了过去，好在府里的女眷们总是借着端茶送水的由头过来瞻仰一下书羽公子的神颜，什么桂花酥、芙蓉酥、马蹄酥、桃花饼盘盘碟碟的送了一大堆，每次待女眷们走后，都是于三三代替乔冶笑纳了这些好意，结果这一来二去的，临近晌午，于三三圆滚滚的肚子像怀了三、四个月的身孕，眼睁睁的看着着厨房新送过来的八宝鸭扼腕叹息
下午的时候，乔冶据说是回书院去了，管他去哪儿了，只要那不苟言笑的家伙不在，于三三整个人都放松了，连呼吸都感觉是轻松自由的。
“走吧，我们上街逛逛去！”公孙鹤突然提议道。
于三三假惺惺的拒绝道：“少爷，夫子让您下午自行温书，您若是就这样跑出去了，怕是不好吧”
公孙鹤认真地看了于三三一眼，郑重道：“嗯，你说的也是，那便不去了！”
于三三真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心里道，这才认识了书羽那孔雀几天，自己竟然也跟着装上了。
于三三只好万念俱灰的继续磨墨
片刻之后，公孙鹤忽然“噗嗤”一笑，“好了，走吧，怎的才认识了夫子几日，也变得如此勤奋好学”
于三三一惊，这公孙少爷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会江湖上传说的读心术？
“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
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公孙鹤已经连续两次道出了她的心声，叫于三三如何相信对方不会读心术。
公孙鹤看着于三三那张惊得花容失色的面庞，无奈笑道:“你好好看看你磨的墨！”
于三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用磨锭研磨着刚才蘸八宝鸭的甜面酱。
于三三一捂嘴，难以置信道：“这酱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鹤含笑轻叹：“方才午膳时，是谁说的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吃不下太难过，偏要端着碟子拎根黄瓜到案几上消消食去”
于三三这才想起中午的糗事儿，“嘿嘿”地干笑两声。
二人都不是什么磨叽人，既然决定要上街，便是说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