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吕武之志否？（上）
这天，武璋帝并未清醒过来，并且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林青鸾在宫中三日未曾出宫，晚上就宿在清泽殿中，白日里则是去往了坤宁宫。
看上去，好像是林青鸾这几日都是在忙于武璋后留下的菜园子。
这样的举动也不显得突兀。
毕竟，自从武璋后病逝后这些年，林青鸾每年都是如此。
宫中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也见怪不怪了。
武璋帝罢朝三日，说是染了风寒。
每日就让福泉去收了大臣们上奏的折子，若是有何要事需要禀奏，就被请到乾清宫偏殿，隔着帘子和屏风，向帝禀奏。
再由福泉将“武璋帝”的御笔字条传出，除了偶有咳嗽之声传出，竟是不再听闻任何声响。
福泉的解释是，武璋帝感染了风寒，嗓音嘶哑，一发声就会疼痛不止。曲院使亲自为武璋帝诊治过了，说是让陛下还是莫要开口了，待到喉疾缓解后，再开口说话。
说罢，还一脸无奈的偷偷告诉询问的大臣：
“陛下的脾气，大人也是知道的，哪里听得医嘱？往日里也是有皇后娘娘劝说着，才能偶尔照做。
这不，前儿因为看到东疆沿海倭桑浪人袭扰我大乾沿海，因为防范有失，使得我大乾沿海一整个村庄被烧杀抢掠，屠戮殆尽。
陛下发了雷霆之怒，喝骂了好半晌，结果次日就喉痛难耐，都发不出声来了！”
当然，这是没有的事情，武璋帝人都没醒来，哪里会看到这道折子？
事实上，看到这奏折的人其实是林青鸾，发怒的人也是林青鸾。
林青鸾前几日进宫后，就待在了乾清宫，那个回清泽殿，且日日去往坤宁宫照料菜园子的，实际上是经过便装易容的川穹。
林青鸾这次入宫，本来就是听到消息，说是房颥和“武璋帝”对上了，日日谏请武璋帝露出龙颜，让百官可以瞻仰一下，以绝宫中不实非议。
让武璋帝露面，有些困难，毕竟他每天只能醒着一个时辰，还要忙着处理朝务和奏章，根本都不够，哪里会有时间去耽误？
要知道，陛下见臣子，臣子能够单刀直入讲事情的少，都是在禀事前先铺垫一下，着实浪费时间。
而武璋帝见他们一面的时间，都已经能处理好几件公务了，所以武璋帝哪里会愿意！
现下，武璋帝时间宝贵，更在意的是大乾三面战事。一个时辰，也就将将够武璋帝将最新三面战事听完，处理完有关的军报。
乾清宫中已经积压了不少奏折，武璋帝之前都是一边听福泉汇报，一边处理公文。就这样，也处理不了多少，就有些受不了了，无法书写。
所以，一般趁着武璋帝刚醒来的时候，都是先拿出经由福泉和常林筛选出的当紧要处理的奏折让武璋帝批复。
林青鸾在偏殿时，看到御书案上及两旁，奏折堆积如山。这约莫数百本未曾批复的奏折，都积压在此落尘，里面不知道耽搁了多少事物。
唤来福泉一问，才知道，原是武璋帝实在批复不得，故而积压至此。
武璋帝的字体很是特殊，曾经也想过让福泉或是常林代笔批复，可是他们二人实在是模仿不来武璋帝的笔迹，故而作罢。
福泉也曾提议，说是去民间寻个善于临摹旁人笔迹的先生，将对方带进宫来，替武璋帝批复。
可是常林却不同意。
毕竟，就算能够临摹武璋帝的字迹，但思维格局仍是需要武璋帝费神。且武璋帝一日仅有一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哪里够？
若是由得那先生批复，那么谁知那先生会如何批？若是批错一个，极有可能会让大臣们揣度之声更盛，起不坏事儿？
更何况，就算那先生批复的没出问题，可他既然代帝批复奏折，那么也就知道了武璋帝现下的身体状况，这样的人能留活口吗？
总之，此事武璋帝也是不同意的，就此作罢了。
茯苓和紫堇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完全符合这“代笔先生”的要求，也有那独立批复奏折的能力，但她们二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开口。
且不说自家小姐现在身怀六甲，就这堆成了山的奏折，要批复完定然是费力又伤神，对于林青鸾养胎无益。
若是武璋帝知晓林青鸾一个女子批复奏折，怕不是要更加猜测自家小姐了，得不偿失嘛！
她们俩倒是老实了，可林青鸾并不老实！
问清楚福泉哪些奏折是紧急需要批复的，又有那些是请安的折子，林青鸾让茯苓和紫堇将请安的折子都搬到了一旁，又让福泉准备一套文房四宝，研磨朱砂。
挽起了袖子，提笔没有丝毫犹豫的蘸取了朱砂就落笔……
福泉本来还想阻拦，虽然知道林青鸾精通书法，且常能临摹诸多字体，尤其是肃王殿下的字迹，究竟是这肃王妃写的，还是肃王所书，着实令人真假难辨。
可林青鸾擅长武璋帝的字体吗？
福泉是不知道的，更不敢知道！
见到福泉的动作，茯苓伸手挡住了他，让林青鸾安安稳稳的批复了一份奏折。
“拿去给常林公公看看，先莫要告诉他是谁所批复，若是他都看不出异样，我再继续。”
福泉看到奏折上的字迹时，当即就是一惊。
没想到，林青鸾竟然当真能够临摹武璋帝字迹临摹的如此相似。
拿给常林一看，常林先是怔愣了一下，问福泉可是武璋帝醒了。
被告知武璋帝还未醒来，这才一脸疑惑的继续将视线落回到了朱批上，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半晌之后才道：
“这字迹看上去和陛下御笔甚是相似，无论是笔触还是书写习性都如出一辙。
但倘若熟知陛下御笔之人，且善于书法之道大家，仔细观察之后，也是能看的出二者之间存有差异。”
福泉不解，常林让他到自己身边来与他细讲。
林青鸾终究是个女子，她的书写力道始终不若武璋帝这男子，差异就在此处了。
听完常林分析后，福泉这才告诉了他，这朱批乃是林青鸾所书。并将林青鸾的打算告诉了常林，常林听后也露出了一丝挣扎。
常林的犹豫其实是和茯苓紫堇一样的：
林青鸾代替武璋帝批阅奏折绝对可行，且不易被察觉出异样。但是，武璋帝要是知道她一介女子如此做，不知要怎么猜忌于她了。
甚至，武璋帝还有可能往坏了想！
若是疑心她有吕武之志，怕不是日后肃王和肃王妃，又会被陛下如何刁难，甚至很有可能……
那样的想法实在太残忍，常林都不忍心继续想下去了。
怕福泉无法将自己的意思完全详尽的转达给林青鸾，常林还亲自去到了偏殿劝说一二。
当然，之后因为武璋帝当天都未曾醒来，常林便也无心再关注林青鸾是否继续批复那些请安折子，而是一颗心全都扑到了武璋帝的身上。
林青鸾让川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回了清泽殿，又吩咐了他之后改如何去做。
就这样，林青鸾留在了乾清宫里，每日茯苓和紫堇一同去了坤宁宫，茯苓再偷偷潜回乾清宫侍候林青鸾，待到估摸川穹假扮的“肃王妃”该离开坤宁宫回清泽殿了，她再回去。
也是方茨提前给宫中御龙卫暗卫打过了招呼，不然茯苓也不能如此畅行无阻，早就被当坐刺客给拿下了！
可接连三日，武璋帝始终没能苏醒过来。
曲颖桓又被找了来，林青鸾也不问他关于龙千雅的事情，就是让他好生照看武璋帝，想办法搞清楚武璋帝昏迷不醒的原因，再对症下药，尽力让武璋帝苏醒过来！
为了不让朝堂震荡，林青鸾又让福泉允许大臣到乾清宫偏殿禀事。
如往常一般，让常林假扮武璋帝，在御书案前挂上了帷幕、支起了屏风。使得禀事的官员看不真切，只能朦胧中看到一丝人影。
林青鸾则站在龙书案后屏风之后那狭小的空间里，在原本摆放花瓶的高几上书写字条，由福泉偷偷拿了字条送出给官员。
当然，这些字条官员们看过后，福泉又会收回，事后再亲自统一销毁的，绝不能流传出去。
正如常林所言，林青鸾模仿武璋帝的笔迹虽然看上去真假难辨，但是只要是精通书法之人，仔细观察，也能看出二者之间的差异。
所以，常林需要继续冒充武璋帝坐在那里，即使只是装装样子，什么都不必他去做，也能一时的蒙蔽一下。
<tt_keyword_ad data-title="游戏"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13"></tt_keyword_ad>武璋帝昏迷了五日才醒来，林青鸾也在乾清宫里待了五日。
武璋帝醒来之后，在常林的示意下，福泉犹豫着将他昏迷时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武璋帝。
武璋帝果然对于林青鸾批复奏折的事情有所不悦，但是并未开口训斥，而是让福泉取来一份林青鸾批复的奏折给他看。
拿着林青鸾批复的奏折，武璋帝看了约盏茶的功夫，又问福泉：
“除了这些请安的折子，肃王妃就没有翻看其他的折子？”
福泉赶忙禀道：“未曾。
呈上给陛下的奏折，奴婢都会事先分类，关于奏事，或要紧的折子，都会专门抽出放到一旁。
肃王妃这几日并未去碰那些折子，只是将陛下无有精神批复的那些请安折子，都逐一批复了。”
“哼，算她还有些分寸。”
武璋帝哼了一声，而后并未再提此事，只是让福泉将这几日新送来的紧急军报，还有积压的奏折拿来。
让福泉读军情，宁安侍候他批阅奏折。
末了，在武璋帝精力不振之时，才扫了撂下了手中的笔，吩咐福泉：
“去，到偏殿将肃王妃叫过来，咱有话问她！”
林青鸾正在乾清宫偏殿批复折子，听到福泉来传话，说是武璋帝醒了，要见她。
黛眉微蹙，忽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陛下已经知道本妃代为批复奏折一事？”
福泉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师父交代，此事不好瞒着陛下，即使陛下知道后甚是不悦，但王妃娘娘心中有城府，做事有分寸，并未触及陛下底线。
现下又是这般情形，想必陛下不会诸多怪罪。
主动告诉陛下，总是比现在瞒着，日后再被旁人添油加醋的禀报陛下，让陛下猜忌来的好些。”
林青鸾听后颔首：“终究还是你师父更了解陛下，此话说的不错，总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比起来日后让陛下不知从谁那里知晓此事，还不若主动坦白，然后向陛下请罪。
总归我现在还有个‘护身符’不是？
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陛下也不能对我太过严厉的处罚了。”
说着，林青鸾自觉好笑，轻柔的抚了抚在宫中又大了一圈儿的小腹，神色中满是慈爱。
先前是怎么也吃不下睡不好，腹中胎儿发育迟缓，都五个月身孕了，还是双胎，结果肚子也只是微微隆起，看上去就像是寻常妇人三月身孕似的。
但是，不知为何，虽然现在心中担忧之事甚多，不顺心之事也颇多，较之之前也并未见饭量增长。
可这肚子就像是吹了气的尿脬（sui pao膀胱，古代蹴鞠主要材料），一天一个样儿。
在宫里待了几日，那些名义上呈献给武璋帝的补品，因为武璋帝昏迷不醒，往日里都是被常林几人分了，现下全都被常林盯着进了林青鸾的肚子。
美名曰：林青鸾一人吃了，三人进补。
而再清泽殿的紫堇也没闲着，仍是日日琢磨着怎么给林青鸾做些吃食，让茯苓来时给捎带上，再由常林盯着被林青鸾吃光。
不吃光不行啊，毕竟常林年岁那么大，一双满是褶子的双眼就那么忧心忡忡的盯着林青鸾，仿佛她不吃他就要担心死了一样……
林青鸾每次都被常林盯得毛毛的，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万不能饶恕之事一般。
尤其是，若是林青鸾耍赖不愿再用。常林当真会长吁短叹的喃喃自语，说的声音还不小——
“老奴有愧于陛下，有愧于肃王殿下啊……”
至于有愧什么，天知道！
他颠来倒去就这么两句，却当真是将林青鸾拿捏住了。生怕她再迟些吃完，说不得常林公公会去武璋帝榻前长跪请罪！
所以，不过几日的功夫，林青鸾这肚子，就已经比几天前刚进宫那会儿又大了一圈儿！
当林青鸾到武璋帝面前时，武璋帝看到她那隆起的小腹，顿时没能忍住，脸上扬起了一抹笑花。
看向林青鸾小腹的眼神，也甚是慈爱。
这样的武璋帝，多年之前林青鸾也是见过的。不过彼时，正是武璋后怀着逸王杨湙，林青鸾五岁。
自从武璋十五年，武璋后身染鼠疫仙逝后，武璋帝的脸上鲜少再有笑模样。
即使偶有笑容，那笑意也不达眼底，并不真心。
“青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虽然肚子长大不少，但还不影响林青鸾屈膝行礼。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武璋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眼神略带紧张。
“鸾丫头，你身子沉了就莫要行礼了，当心抻到！”
一声“鸾丫头”，让林青鸾的唇角微微上扬。
这声关心，林青鸾听得出是武璋帝发自内心的。
不似之前，每次武璋帝唤她“鸾丫头”的时候，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并不真心，反倒存有算计意味在其中。
年幼时，武璋帝后都是唤她“鸾丫头”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旁的原因，所以真心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试探和刁难。
再后来，武璋后仙逝后，这声“鸾丫头”就鲜少听到了。每次听到，林青鸾都知道武璋帝又想算计自己了。
当然，现在这声“鸾丫头”的真心，和关心话语的背后，武璋帝并无私心，但也不是冲着林青鸾的，而是冲着腹中那一双陛下的孙辈。
武璋帝让福泉给林青鸾看座，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林青鸾的小腹，目光中的慈爱很隐晦，但林青鸾看得出。
等到宁安为林青鸾送上了一盏银耳羹时，武璋帝这才开口，却是询问了林青鸾身体状况，腹中孩子的情况等等，并不直入正题。
直到林青鸾用完了那一盏银耳羹，宁安将盏撤下后，武璋帝才从榻前长几上抽出了一份奏折，让福泉交给了林青鸾。
“陛下，这是……”
林青鸾自是知道，送到武璋帝榻前的奏折，都是当紧的奏报和军情。
之前，林青鸾不曾翻阅过，可是现如今武璋帝却让她看，这是……祸福难料啊！
“打开，看看。
然后，你有什么想法，一字不漏的都说出来给咱听听。
不准藏私，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说到最后，武璋帝收起了笑容，语气严肃的盯着林青鸾的双眼，眼神犀利如刃。
仿佛林青鸾若是不从，那锋利的尖刃便会将她洞穿一般。
迟疑了片刻，林青鸾微微颔首，深呼吸，然后接过福泉手中的奏折，神情专注的将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
林青鸾的阅读能力其实很好，她也有着一目十行的本事，看完一份百十字的奏折并不费事儿，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大臣们递给武璋帝的奏折并没有太过苛刻的要求规范，尤其是武将们的折子，他们大是当上了将军以后才开始习文的，错别字啊，语句不通啊，词不达意啊时有出现。
原先武璋帝也有想过严格要求，制定下一套奏折规范，让武将也必许严格遵守。
不过，被太子杨淙和武璋后合力给劝退了。
毕竟，武将识字是为了阅读兵书，修习兵法。领兵打仗才是他们的主要职责，若是将精力都花在练字和运用文体上了，那不强人所难嘛！
文臣才是需要严格要求的，毕竟他们就是以学问学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他们的奏折才须得严格要求，使得他们精益求精，更加仔细认真。
文官书写认真，文法运用得当，这是理所应当之事。若是能够更加精进，也有益于他们办差更加仔细认真，处理公务时谨小慎微，明察秋毫。
武璋帝给林青鸾看得就是一份这样的奏折，字体清逸隽美，笔迹工整整洁，使人感到很是赏心悦目。
但是，奏折上所书内容，却是让人心悦不起了，更添几分烦躁。
林青鸾的黛眉禁蹙，眼神有些飘忽游离，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辞。
片刻后，她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目光坚定的转向了武璋帝：
“陛下，这份折子是南地锦衣卫呈给陛下的秘折，意在状告关东侯许恭盛奉皇命在南地缴叛时，与叛匪有所勾结。
上此秘折之人，揣度关东侯或已对大乾对陛下有所不忠。且他手握重兵，又唯恐或对大乾不利。
希望陛下早作定夺，派遣新的统帅赶赴南地缴叛。”
武璋帝方才早已经看过此本奏折，故而半眯着眼睛，斜倚在迎枕上，慵懒的接过宁安奉上的参茶，啜了一口才开口：
“鸾丫头怎么看？”
怎么看？
这等秘折压根就不是她可以看的，好不好？
但……
既然已经看过了，林青鸾也不再忸怩，朱唇微启，语气平缓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青鸾以为，关东侯是否当真通敌，还是另有打算，犹未可知。但是，上此秘折之人，居心倒是引人深思！”
“哦？何以见得？”武璋帝听到林青鸾这么说，起了兴致，耷拉着的眼皮也抬了起来，人也显得精神了些。
林青鸾抿了抿唇，果断开口：
“此秘折通篇都是臆测关东侯，并未有实证可证明他臆测属实。
毫无证据，便秘折上书陛下，状告伸手陛下委以重任的一军统帅。此等行径，用心险恶！”
“为何险恶？
说不得便是那许恭盛自身不正，故而留下了把柄予人，因而才会引起旁人猜忌。
若是他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他人诋毁？
且，上书给朕，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权力。
这份秘折既然能够呈到咱的手中，那么……”
“那么就是朝中自有那人朋党，是有人故意将此秘折送到陛下手中。而这人朋党身份地位当是不低，不然也无可能有次能耐。
他们就是想要以‘莫须有’栽赃关东侯，致使陛下心间种下怀疑的种子。
若是陛下大怒，战前换帅，正是合了他们心意。纵是陛下咬牙忍下，仍使关东侯挂帅。待到日后关东侯大胜还京，陛下心中有了这层疙瘩，自然也会对关东侯百般试探。
久而久之，君臣之间，心里产生了隔阂，就很难再心贴心了。
或许……”
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瞬息，林青鸾继续开口道：
“或许，那幕后之人所希望的正是这点，使得君臣离心，而后趁机侵入，拉拢关东侯也说不定。”
“幕后之人？鸾丫头意有所指啊！”
武璋帝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神却是讳莫如深，使人看得不真切他真实所想。
话已至此，林青鸾也不再藏着掖着。
她有未尽之语，武璋帝则是步步为营，一再探她心思和口风。
索性，她就直接说了，也让武璋帝能明白，也省得他总是一再试探。
如此，即使武璋帝要怪罪，也只会怪罪于她一人，不会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