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探望李儒云
武璋帝接到杨溯首战告捷的消息果然很高兴，在朝堂上，更是毫不吝啬的大加赞扬。
朝堂上文武百官都在附和着武璋帝，更有甚者，将肃王这次大捷之功，都按到了武璋帝的头上，说是他慧眼识珠，因而才有了如此战果。
可是，渐渐的，这些夸赞吹捧之中有了不同的声音。
武璋帝耳朵很敏锐的接收到到了那不同的声音——
“可是，陛下当初的命令不是让将草原各部驱逐到漠北就好，怎得肃王殿下却大开杀戒，滥杀无辜呢？”
这个声音不是很大，甚至声音都有些捏着的，让人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发声。
但是由于这个声音的出现，金銮殿上也开始出现了许多的笑声议论。
毕竟前方传来的军报可不是作假的，兵部官员是最早看到的，自然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三军大营里，也不全是杨溯的人，也有京中兵将过去的，其中多出那么几个别人的耳目和眼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武璋帝已经看过杨溯传回的密信，知道了杨溯的打算和想法。
武璋帝自然是支持杨溯的，论“滥杀无辜”，还有谁能比的过武璋帝呢？
他本就是个杀伐果断的君主，自然一眼就能看懂杨溯信中未尽之语。
从这点上来讲，武璋帝很是支持杨溯的“歼灭”策略，觉得要比李炆楠的“驱逐”策略更符合武璋帝的心思。
尤其，杨溯的“歼灭”策略，并不是讲草原上所有的牧民全都无差别的歼灭，而是歼灭他们各自的部族，让那些并没有对大乾百姓做过极度恶劣事情的牧民们，臣服、归顺大乾。
从而使得草原被纳入大乾疆土，所有的游牧民族，成为大乾的子民。
当然，那些曾经对大乾子民犯下了大罪的那些人，杨溯的密信上原话是这么说的：
“犯下的罪恶永远无法泯灭，若是轻易的原谅，何以告慰那些曾经惨死屠刀之下的亡灵？如何使得卫国而死的英灵得以安息？”
武璋帝看着殿上的文武百官们，因为肃王的这一杀伐举措而开始了争辩。
辩论之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了要罢黜杨溯北征元帅职位的声音，还有人痛斥他们的自己无所作为，看到旁人立功却不思褒奖，只想拖人下水的声音。
朝堂之上，武璋帝看着眼前犹如菜市场一样嘈杂的场景，看着文武百官各自站队，彼此唇枪舌剑，吵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许久不曾如此剧烈的咳嗽过了，但是他竟忍不住，捂唇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福泉赶忙上前，为武璋帝送上了一颗止咳的丸药，和热茶。
武璋帝刚想服下，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鲜血在他咳嗽之时，喷了福泉一头一脸。
殿下的官员们见到如此情形，当即也停下了争吵，目带惊诧的盯着高台之上宝座上的武璋帝，口中惊呼：
“陛下！”
福泉也顾不得其他，赶忙招手叫来一旁侍候的侍卫，将武璋帝搀扶着离开了。
“诸位大人，陛下身子不适，需要休息。诸位大人先撤了吧！”
这么说了一句，福泉就赶忙离开去追武璋帝了。
留下殿上的官员们面面相觑，神色颇为焦虑。
武璋帝这次的情况很是糟糕，曲颖桓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乾清宫为武璋帝看诊，不是很乐观。
“陛下，微臣再三叮嘱您，莫要深思劳累，莫要情绪起伏过大，您这……唉！”
曲颖桓这一声叹息，顿时让在场众人都神色紧张了起来。
“曲院使，陛下龙体这是……”
福泉犹豫着问道。
曲颖桓摇了摇头，无奈道：“陛下本身就中有剧毒，百解丹虽然能暂时压制住，使得毒素蔓延减缓，但龙体仍是会受到毒素影响，变得越发孱弱，且五腑脏器也会受到毒素的侵蚀。
本来这大喜大悲亦或是动怒，这么起伏不定的情绪就会使得毒素加快侵蚀速度，不利于陛下休养。
我已经是用银针先将陛下的情况控制住了，但是这样情绪剧烈起伏的情况，还需要多加注意，更不能让陛下太过劳累了。”
福泉赶忙答应着，有心想要问曲颖桓还需要服用什么汤药调养一下。
但是，曲颖桓却摇了摇头：“陛下身子现如今虚不受补，为免日后服用太多汤药给身体增加不必要的负担，还是尽量不要态度的服药为好。”
说着，曲颖桓又问福泉，武璋帝近日是否经常服药？
福泉想到林青鸾送来的那平复咳症的药丸，就告诉了曲颖桓，还将一丸药取了交给曲颖桓检查。
曲颖桓对那药丸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不好，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峰却让武璋帝觉得他有什么话未尽。
“曲院使但说无妨，可是鸾丫头进献这平咳丸药有何不妥？”
武璋帝虽然身体很是不舒服，但是丝毫没影响到他敏锐的眼神。
曲颖桓摇了摇头：“此药并不不妥之处，而且还是选用了上好的药材研制，对平咳止喘有着极好的疗效。
不过，这药陛下吃得未免太多了，从而使得身体对此药产生了抗药性，这样日后对此药的需求定是不少的，肃王妃有心了。
但就像臣方才所言那般，陛下五腑已经受到了侵蚀，很是孱弱，受不得太多药物的积累。
这丸药虽好，仍是药物，多服用后也会加重陛下五腑负担。”
听曲颖桓这么说，武璋帝才稍稍放了下心。
方才，他还以为曲颖桓是发现这药丸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以为林青鸾会对他下手呢！
但他也听出来了，自己现下的情况定然是很糟糕，所以才会使得曲颖桓这般担心，甚至就连滋补的药材都不敢开给武璋帝来服用了。
“曲院使，你与太医院还没有寻到可以救朕的良药吗？”
看到曲颖桓面上略带羞愧神色，武璋帝不用他回答，也能看的出，曲颖桓这是还没能将那解药给研制出来。
距离武璋帝中毒至今，已有数月，解药一事虽有眉目，但是仍差了两味毒虫不知是何。
龙千雅已经绞尽了脑汁，但终是徒劳。
【七花七虫】毒，少一都不成，更何况还缺了两味呢？
而且，武璋帝派出寻药的商船一直未曾返航。
海上不同于陆地上，即使安然航行也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海上时常会有风暴。
武璋帝对此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有希望的话，总是要试一试。
只要努力了，尽力了，那么最终仍是不得，也是他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了。
曲颖桓告退后，武璋帝让夜枭搀扶着他下了床，他想去看看李儒云。
自从他中毒后，李儒云的情况也迅速的败落，武璋帝一直都有派太医好生为李儒云调养，但是终是无所疾，莫名五脏六腑的衰败。
太医们也只能将大量的补品流水般送去给李儒云，让他仔细将养着身子，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啊！
武璋帝被夜枭搀扶着走过密道，到了李家书房。
一头苍苍白发的李儒云，正佝偻着身子伏在书案上艰难的书写着。
他身旁侍候的小厮听到动静，惊奇的看向了武璋帝和夜枭出现在书房中，忍不住捂嘴，努力克制住想要惊呼的冲动。
但还是没有克制住，仍是有惊呼声从唇边溢出。
夜枭将武璋帝架起安放到了一张椅子上，而后下一瞬身影消失，再现身的时候，一手已经紧紧的扼住了小厮的脖颈。
李儒云在听到小厮发出的惊呼后，就赶忙何止了守在书房外的人进入，并让他们都撤出三丈外。
而后在夜枭要捏断小厮脖颈的瞬间，抓住了夜枭的手腕。
“别！”
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咳声震天，恨不能将心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夜枭犹豫了一下，看向了武璋帝。
在看到武璋帝微微颔首后，这才松开了手。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小厮，虽然手脚瘫软，但是还是努力的爬到了李儒云的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夜枭见到李儒云咳得如此厉害，赶忙从自己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药一入口，李儒云就感到了一股清凉之意，咳嗽也轻了些许，渐渐的缓解了些。
瞥了那小厮一眼，见他抱着李儒云的腿，仍是不断的颤抖。夜枭亲自从炉上取了壶，然后为李儒云和武璋帝倒了热茶，一碗推给了李儒云，一碗送去了武璋帝手中。
武璋帝接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微微咳嗽了两声。
“儒云，咱今儿呕了血，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李儒云也喝了热茶，平缓了咳嗽，这才伸手拍了拍小厮的头顶，安抚了一下，而后让他放开自己，步履蹒跚的步到武璋帝面前，动作迟缓的向武璋帝行了一礼。
“谢陛下惦记，儒云还好。”
想了想，李儒云又道：“昨夜，臣夜观星象，紫微星已然明亮，但周围有乌云意图染指。而且，臣观测到乌云之中似有小星若隐若现。
这小星，或许就是变数！
帝星虽然已被乌云遮蔽，但是经由小星余晖，却是朦胧可见。
臣未敢推算，但凭臣之经验，依稀可以判断，或许陛下生机就在那小星之上。
陛下……”
李儒云艰难的扑伏在了地上，以额触地，俯首诚心祈求：
“陛下，臣不敢隐瞒陛下。
若是陛下亲近小星，或有一线生机，但……臣恳请陛下，勿要弃紫微星而亲小星。”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除了那小厮，心里都跟明镜一般，知道李儒云此话无疑是想要让武璋帝放弃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武璋帝捏着茶盏的手轻轻颤抖，他也很清楚，李儒云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毕竟，让一个帝王放弃生机，顺应天命早亡，这……实在是冒了大不韪之罪，诛杀满门也不为过！
但武璋帝只是呼吸略显粗重了些，面色稍显苍白了些，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过了良久，武璋帝才再次出声：
“倘若朕假意亲近那小星，实则……”
“陛下……”
李儒云重重叩首，声音苍凉，语气中多了丝恳请。
武璋帝窒了窒，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朕明白了。”
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武璋帝伸出手，夜枭赶忙扶住，让武璋帝借他之力缓缓起身。
“你那小厮可通文墨？”
武璋帝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李儒云。
“不通，他乃白丁，大字不识，臣也未有教过他认字。”
武璋帝轻轻颔首，又转向了夜枭：“割了舌头，弄瞎眼睛，留他一命吧。”
夜枭颔首，待武璋帝站稳后，再次消失……
下一瞬，书房中传出了一声惨叫，小厮瘫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有鲜血向外溢出。
夜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衣裳上擦去了短匕的血，收起短匕又回到了武璋帝的身边，继续搀扶着他。
夜枭的动作很快，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瞬间就完成了。
李儒云知道，武璋帝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小厮早就已经成了冤魂。
李儒云俯首叩拜，口中谢着武璋帝“仁慈”。
待到武璋帝被夜枭扶着走进密道以后，李儒云这才赶忙关了密道机关，上前查看小厮状况。
小厮已经满口鲜血，眼角也落下了两道细细的血痕。
李儒云搀扶着小厮，到门外叫人将小厮送回去好生医治。
再关上书房门时，忍不住一声轻叹。
这小厮也是命数如此，命中当有此劫。他若是今日不曾心软让小厮进到书房侍候，或许他也不会遭受此等无妄之灾，怪他啊！
回到桌案前，李儒云刚想继续书写，结果却发现桌案上多了一只药瓶。
打开瓶塞，就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略带丝凉意。
李儒云马上就知道了，这是方才夜枭塞到自己口中那药，有平喘止咳之效。
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李儒云将药瓶放到了一旁，而后又提起笔，缓缓的在纸上书写起来。
武璋帝在秘道中没走多远，就感到体力不支，身子的重量就越发的压向了夜枭。
夜枭迟疑了一下，声音闷闷的：
“陛下，请允许卑职背着陛下回去。”
武璋帝也知道自己身子孱弱，今儿又呕了血，实在不是倔强之时。将手搭在了夜枭的肩头，夜枭赶忙压低了身子，让武璋帝伏在他的背上。
夜枭身强力壮，就算是背上一个武璋帝，行走起来也是不受丝毫影响。他健步如飞，没多久就将武璋帝带回了乾清宫。
当他将武璋帝安置在了御榻上后，就听武璋帝又传了命令：
“让福泉进来侍候，你去文华殿和武英殿走一趟，听听他们什么态度。”
夜枭领命，到门旁敲了两下，守在门旁的福泉赶忙推门进来。
叮嘱了福泉好生照料武璋帝，夜枭就离开了乾清宫。
福泉赶忙到了御榻前守着武璋帝，为武璋帝掖了掖被角，却听武璋帝似梦呓般念叨着什么“小星”、“紫微星”……
他眼珠一转，想到林青鸾传来的密信中曾经提及，这乾清宫有处密道，瞬间就想到了，或许方才武璋帝是沿着密道去了什么地方。
这“小星”、“紫微星”，虽然他不懂什么意思，但是隐约能听得出，武璋帝含糊不清的话语中，似乎透露着什么秘密。
“亲近小星则帝星尚有生机，却对紫微星有所影响，亦不知是重大影响，或是小小不然影响？”
林青鸾捏着福泉传来的密信，看着这满纸杂乱之语，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紫堇为林青鸾轻轻按摩，偷眼打量那密信上的文字，也是一头的雾水。
倒是茯苓一边为林青鸾捶着腿，若有所思状。
“娘娘，当年那肖大师不是说殿下就是紫微星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青鸾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子，吓得两个丫鬟赶忙张开双手护着。
紫堇语带埋怨道：“娘娘，您这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子，怎能还能如此大张大合的动作，若是抻着小主子，那可怎么是好？”
林青鸾摆了摆手，看向茯苓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茯苓怕林青鸾再有大动作，慌忙双手压住了林青鸾的双腿，而后才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林青鸾这次终于没有一惊一乍的了，只是一边深思，一边颔首，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没错，倘若我同林凤瑶都是天生凤命，又是不死不休的关系，那么我们所嫁之人，又岂会没有身份？”
上一世，她和林凤瑶一同嫁给了杨烨，所以并未有听说过什么帝星、紫微星。
她在乡野长大，回到丞相府后，光那规矩礼仪和识字都已经让她头秃了，哪里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学什么星象易经？
嫁给杨烨之后，因为她的粗鄙，让杨烨常受人耻笑，她才下了一番苦功夫在琴棋书画上。
又是因为之前替杨烨代饮那杯毒酒，林青鸾才下了苦功夫去学了毒术。
至于那点茶的手艺……
林青鸾想到上辈子，杨溯手把手的教她点茶技艺时，心头就是一暖。
上辈子的林青鸾，也是因着那次林凤瑶与人斗茶才初见杨溯，之后几次机缘巧合之下，她与他相熟，并在杨溯的教诲之下习得了一手点茶技艺。
可惜，她最终还是弄丢了他，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抛弃了他，选择了她的家人。更是为了可笑的家人们，一次次将他狠狠的推开。
可他，虽然嘴上对她刻薄似刀锋一般，但是背地里却是为她一让再让，默默付出，甚至让出了他的皇位和性命！
思绪拉远，林青鸾眼角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茯苓和紫堇看到林青鸾忽然落泪，如临大敌一般。
“小姐，您……您怎么了？
您现在可是怀着小主子呢，您也知道，母体心情郁结，会对小主子不好。”
“是啊娘娘，您身子本就因为幼时伤了根本，调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好了一些，这又身怀有孕。
您万不能思虑过甚，您的身子可受不住啊！”
林青鸾看到两个丫鬟如此着急，吸了吸鼻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用力的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初是她欠缺考虑了，为了检测生母刘姨娘，结果故意放任自己，致使自己冬日里被刘姨娘抱着跳了莲池。
说来也是笑话，当时她不觉那冬日里的莲池到底是多么的刺骨寒凉，只因她心当时更冷。
但是那莲池里刺骨的池水，仍是给她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她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以为自己能看开，能想通。但她终归只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感情的人，有些事情不是她以为，就当真会如她以为一样能够承受的住。
就好比她的身子，莲池的寒气侵袭了她的身子，致使她纵是常年服药调理，还是没能痊愈。
她腹中孩儿已经五个月大，但若只看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却好似寻常妇人怀孕三个月大一般。
这也是她的无奈，她也很想多进食，不过每次强硬逼迫自己咽下的食物，转眼又会呕吐出来。
但不吃也不成，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林青鸾只能在一次次咽下，又一次次吐出中度过。
丫鬟们看着也很是心疼，最忙碌的莫过于紫堇，每日除了短短的睡眠时间，其他时间不是侍候她，就是守在院中的小厨房里，不停的烹煮着药膳，亦或是林青鸾突发奇想想要吃的东西。
为此，马赫也专门找了杜仙娘，拜托她每天派人源源不断的往王府中送入最新鲜的食材。
肃王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天南海北的食材，时时备着，只要林青鸾想吃，就能让她吃上。
而做出的菜肴，若是当天林青鸾不想吃，次日也全都赏赐给了府中的人。
眼瞅着府里就连暗卫都胖了一圈儿，紫堇和林青鸾却是没有丝毫长胖的意思。
紫堇是累的，林青鸾是……愁的。
周围的敌人太多，他们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要扑上来撕咬自己。林青鸾如何能不愁？
眼瞅着武璋帝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但是【七花七虫】毒的解药仍没有明显进展。
纵使当初从汤泉行宫弄来了一些毒药的粉末，可是仍是因为药粉曾经受到雨水、泥土的污染，分析出来的毒花毒虫仍是欠缺了其中两种，无法断定到底是何。
这【七花七虫】毒的解药也是毒药，没有试错的机会。
倘若一招不慎，很有可能就会立时要了武璋帝的性命，谁人又能担负的起这么大的责任呢？
杨溯和怀王、晟王都在战场，逸王也被送离了京城。
皇次孙杨炜管理地方无从下手，皇孙妃于子卿虽然有心助夫，但是毕竟是个深闺女子，对于政事无法得心应手。
于子卿请求家中帮忙，可是杨炜是被武璋帝罚去那边历练，于家人两房之间明争暗斗，实在难以抽出人手相帮。
实际上，也是怕去了会遭武璋帝计较，再为他们于家贴上了“保皇党”的标签。
也是实在离不开人，于家有闲的是长房，于子卿却是二房的嫡女。二房子弟却是个个有官职在身，若要去，便是要辞官，从此被打上皇次孙的标签。他们不敢赌啊！
最终，还是林青鸾从中传引，请了两位帝姬帮忙，由两位帝姬同驸马督卫分别去了两地，相助皇次孙杨炜及逸王杨湙。
当初救下太子妃腹中一双孪生子，林青鸾是因为知道林青雀嫁给杨炯是注定的了。想着杨炯上辈子和杨炜兄弟情深，争储失利后，双双自戮，使得太子妃一脉竟然没有一子传嗣。
武璋帝临死之前还在念叨着这事，据说当杨炯杨炜的死讯传来后，杨溯曾经跑到了杨淙和太子妃的陵前长跪了一夜。
纵使之后，林青鸾知道杨淙对杨溯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兄弟情深，但是也不能抵了杨溯内心的那种愧疚之感。
所以这一世，林青鸾自作主张保下了杨煜和杨炫。当然，她也只是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之后杨煜和杨炫得以降生，也是先太子妃肖淑珍的伟大母爱。
林青鸾以为杨炯杨炜会因为有着这么一对年幼的亲兄弟，就会不走上辈子的老路。
结果杨炯对林青雀的暴行，让她还是没能忍住，亲手促成了杨炯和杨炜现下的境况。
虽比上一世他们的下场好了许多，但是还没有到最终曲尽时，林青鸾也是不敢怠惰。对于她擅自改变了命运得以降生的杨煜和杨炫，林青鸾也难免多了一丝责任感，使人多加照看，莫要让他们走了歪路。
即使生在皇家，想不要涉足争斗，很难。
但好在他们年幼，只要有心教导，他们不长歪，应当也能有个好结果。
林青鸾觉得，若是杨溯登位，她为皇后。只要杨煜杨炫不作死，她会让他们一生富足无忧的。
林青鸾强定心神，摇了摇头。
拿起那信纸，向紫堇和茯苓解释了武璋帝这“梦呓”之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