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北疆风起云涌
北疆战场上
大乾三军大帐之中，唐炳辰、杨澄带着一众将帅在沙盘上研究着。杨淮手里还拿着只鸡腿跟在李景耀的身后，边听边时不时的咬上一口。
只是，这三军大帐之中却是不见杨溯的身影。
唐炳辰正在同三军将帅们在沙盘上分析着，接下来卫拉特、达达尔和擦合台会有何新动向之时，杨淮手中的鸡腿没抓稳，掉到了沙盘上，杨澄立马一脸不耐烦的瞪着杨淮。
“二哥，你若是要吃东西，就到旁边坐着吃，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沙盘。
老四不在，这沙盘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若是损坏了，可不好修复。
这可事关我大乾此战，望二哥重视！”
李景耀和李炆楠都微不可察的蹙眉，斜睨了这个脑子里对于吃，点子挺多，但是一论及正事儿，却是半点主意全无的怀王。
他们叔侄俩当真是烦他烦的厉害，可是又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是武璋帝派来给他们叔侄几人当“监军”的呢？
关键是，你若是摆烂，就直接摆烂，装什么勤奋？
杨淮自持监军身份，对李景耀是亦步亦趋，丝毫不给他留出私人空间。就连晚上也是宿在李景耀的营帐里，美名曰：他功夫不济，需要李景耀亲身保护，才能安寝。
大乾兵将分为西路军、中路军、东路军三支队伍，统一主帅是杨溯。
开春，杨溯先一步从应天出发至东北疆军营整兵。
而晟王杨澄和唐炳辰、李景耀李炆楠及怀王杨淮，却是先行抵达西疆军团和西北疆兵团，整军后，再快马赶至战场三军大帐会合。
只是他们到时，林鹏霄说肃王带着五千铁骑已经出发，打算出奇兵，直取元牧部王庭。将元牧新广王傲日格勒首级，以及他们大汗克尔格尼生擒。为大乾对草原诸部之战，打个胜仗，赢个开门红。
除了杨溯所在的东北疆军将领，其他来自西疆和西北疆的将领都嗤笑，道是肃王年轻气盛，太过轻敌。
他们已经探明，早在去年，元牧部就已经和擦合台部、达达尔部和卫拉特部结成同盟，还联合了挹娄的一些余孽，对大乾北疆，尤其是杨溯所在的东北疆最为垂涎，早就已经制定了很是缜密的战略。
怕不是杨溯此次是“羊入虎口”，上赶着给人送“人头”呢！
可是他们再怎么抱怨杨溯年轻气盛、嘲笑他好大喜功自视甚高，也都是无用的。因为杨溯早就已经带着那五千精骑走了三天了，想追都追不上。
再说，茫茫草原，上哪儿追去啊？他们也不知道元牧部新王庭具体位置啊！
尤其是，他们想要看笑话的成分居高，本就不服杨溯为帅。
又想到，若是杨溯此战大败而归，武璋帝必然暴怒，又有义国公唐炳辰督战，随时都能准备接替杨溯上位，更是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甚至还有些巴不得杨溯吃了败仗，然后让武璋帝换帅，带领着他们走向胜利。
就在他们嗤笑讨论的时候，先一步进入大帐的怀王杨淮，却发现了三军大帐中的“宝贝”——三军大帐中那个巨大无比的沙盘，上面对于各方军力阵营标注的一清二楚。沙盘的旁边还有着一幅巨大的地形图纸，很是详细的绘出了整个草原的地形地貌。
这沙盘和图纸内容之详细，令人咋舌。
特别是沙盘上的军力部署，势力分布，规划的相当详细，就连草原各部驻兵扎营、王庭所在，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这些饱经战役，沙场上的老手儿们，让他们看古玩字画他们许是看不出什么，但是这沙盘和地形图，他们看的再明白不过。
只一眼，就看得出来，绘图之人是个高手，误差很小。而沙盘就是依照这地形图，按照一比一的规格制作的。
唐炳辰、杨澄、李家叔侄都被这作战沙盘和地形图纸给吸引住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林鹏霄根本没有阻拦他们去研究这些。
甚至还吩咐了庖厨，好生准备美味佳肴，管吃管喝，管住，务必将这些将领都给“伺候”好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还派自己的亲信将领为他们讲解图纸，引着他们更加痴迷的研究沙盘。
林鹏霄则是过了两天，趁着夜幕，带着十万将士，悄悄“溜”了。
已经到了和杨溯约定的日子了，他要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去接应杨溯，拿下这开战以来的首功！
时间倒回到杨溯刚赶到顺天府当天，杨溯第一时间没有先去军营，而是回了他在顺天的肃王府。
肖広尧已经等在了那里，陈世源则是在得知乌兰图雅，也就是汉名元珠的白芷被傲日格勒为笼络草原其他部族，被迫与人订婚的时候，就潜到元牧部王庭保护她了。
元牧人或许有听过了然大师的名号，但是他们可是没几个人有幸见过了然的真容，又怎么能认得出陈世源就是大乾已经圆寂的高僧了然大师？
陈世源回到元牧部王庭，是很光明正大的回去的，亮出了自己曾经身为秘卫统领的金牌，谁敢不信？
傲日格勒简直是将陈世源奉为上宾了，毕竟自从元牧前朝最后一任皇帝，顺帝死后，元牧秘卫就行踪成谜。
即使想要再培养新的秘卫，可是那让秘卫强身的方子就失传了。
傲日格勒他阿爹，前任广王耶鲁伽曾经不止一次的跟傲日格勒叹息，想当年元牧皇室的秘卫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是要培养出那样的秘卫，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花费金钱和精力还是最轻的，那为秘卫洗髓伐筋的方子才是重中之重。
那方子总共有两份，顺帝身上那份因为战乱被损坏了几处，成了残方。但就算是残方，被哈丹巴特尔给霸占了，他死后傲日格勒翻遍了他的所有东西，都未见到。
另一份就在历代秘卫首领身上，选定了秘卫首领，上一任的首领就会用特殊的药水，将这药方刺在胸口上。
但是那种图案中所藏有的暗号，只有历代秘卫首领自己能看得懂，旁人若是看到，只觉得是刺了一个很是恐怖的邪灵。
耶鲁伽之所以知道哈丹巴特尔拥有顺帝那份秘药方子，是因为侦鉴司中的伪秘卫。
没错，只能算是伪秘卫，虽然侦鉴司里的秘卫能力超出了一般贵族培养的暗卫很多，但是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秘卫。毕竟哈丹巴特尔手中的秘药方子是残缺的，并不能使发挥出最大的药效，培养出的秘卫自然也就是伪秘卫，而不是真正的秘卫了。
傲日格勒亲眼目睹了陈世源胸口，那沾染了酒水之后就忽然现形的狰狞图案，又看到陈世源小露了一手后，就对他深信不疑了。
无他，这世间谁能瞬间消失，不留丝毫痕迹，再出现时，却是近在咫尺，手指上还挑着自己的裤腰带，却不让自己有丝毫觉察的？
傲日格勒激动的站起身来，就想拥抱陈世源，以表示对他的亲热。
可是他一站起来，差点儿就是大型露鸟现场了。
陈世源说他只忠于元牧前朝皇族血脉，傲日格勒对此很是头疼，但是他太想要陈世源手中的培养秘卫的秘方了，只能放任他去到了克尔格尼的身边。
不久之后，陈世源又借口听说傲日格勒有意胁迫大长公主乌兰图雅联姻，又跑到白芷身边保护了。
那些原本被傲日格勒派去看守白芷的亲兵，都被陈世源瞬间掏心掏肺拧脖……横死大长公主的斡尔朵外，死状相当的惨烈。
陈世源还说这是他们不敬元牧皇室血脉的惩罚！
当傲日格勒亲眼目睹那被生生揪下“桃”，活活疼死的勇士尸体时，不由得夹紧了自己的双腿，感到某处一阵寒凉。
秘卫首领的手段，当真是不走寻常路，十几个亲卫，没一个死因相同，当真让人胆寒。
杨溯接上肖広尧，又从顺天肃王府自己书房的密室里取了所需的一切，就急赴北疆军营。
杨溯之所以先离开京中随行的将士，也是给林鹏霄将这几年来肖広尧先行为他训练出的上万精骑安插进北疆军营留出时间。
他们冒充第一批人被先行安排进了军中，作为杨溯的中坚力量，而后便是杨溯从京中带来的，从大乾各处召集来的军士，这样就大大降低了被武璋帝抓包的可能性。
反正整兵的名册就掌握在林鹏霄的手中，只要他不背叛杨溯，就算手下的将领发现了异常，人数多了出来，他也能遮掩的过去。
这次杨溯带去偷袭元牧部王庭的五千精骑，就是这中坚力量中挑选出来的。
当然，筛选的时候，也有一些小心机，但是杨溯并不关心这些，林鹏霄自然会为他搞定。
陈世源在元牧部王庭的时候，有他护着，白芷便能很顺利的将所有搜集到的关于草原各部族兵力部署情况，以及他们的计划传给肖広尧。
肖広尧并未在三军驻地里，而是办成了个喇嘛宿在驻地二十里外一片白杨林中。若是有巡查的兵勇见到他，他也只说自己在此修行。
实际上却是作为接收信息的第三点，不让任何人对元牧部王庭的白芷、陈世源等人生疑。
杨溯带着五千精骑到达距离元牧部王庭五十里地处安营，而后一边侦察着王庭兵力及动向，一边等待时机。
接到杨溯信号的陈世源，让克尔格尼找了个借口，将所有留在王庭，或者附近的贵族们、首领们都邀请到王庭参加露天烤肉宴。
克尔格尼也是聪明，直接找到了那杜鲁，借口心中不安，想要祭神祈求指点。
并以此为由，召集了所有附近的贵族、首领们到王庭一起参加。
参加过祭神祈福仪式后，身为大汗的克尔格尼赐宴很是名正言顺。
那祭祀用的酒水，剩下的克尔格尼也很是大方的赏赐给了大伙儿，看上去好像是他在为即将展开的大战，鼓舞将士们士气一般。
献给神灵的酒水都是最好的酒水，克尔格尼故意准备了很多，不单是宴上的首领，就连值守岗位的元牧守卫也能分得一口。
最后那上千坛的美酒入喉以后，不多时元牧将士们一个个就成了软脚虾，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克尔格尼和陈世源斩杀了一些拒绝了饮酒，现下仍是活蹦乱跳的元牧将士。
直到这个时候，傲日格勒才意识到了什么：
“克尔格尼，是你，你是大乾派来的细作！”
直接一口痰啐到了他的脸上：“呸，什么克尔格尼，我叫左格朗，傲日格勒，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左格朗是谁？傲日格勒还当真知道！
左格朗是元牧前朝右相唯一的孙子的名讳。
当时右相力劝顺帝不要接受杨乾的投诚，趁着杨乾和梁友盛、原势彰三方割据南地之时，逐一灭之，万不可使其一做大，以免日后元牧朝将被颠覆。
可是顺帝在一帮骄奢淫逸惯了的宗族亲信挑唆下，不纳贤言、不受忠谏，还整日在大都宫中大办宴会，日日醉生梦死。
有次右相实在难忍，掀翻了自己面前的酒桌，大骂满朝蠹虫奸佞，贪婪下作，将元牧朝基业几乎啃噬殆尽，还不愿就此罢休。
碍于他右相之位，朝臣们只是嫌弃他受中原文化感染太重，中毒太深。更是有人酒醉混言：
“大不了我们重回草原，爷就爱骑马射猎，自由自在。”
将右相气得七窍生烟，竟是恼怒到要拾头触柱欲死谏！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赴宴的大人们都停止了饮酒，眼睁睁的看着右相撞了个头破血流，才反应过来上去架住了他，阻止他血溅当场。
气愤很尴尬，顺帝及一众元牧朝皇族都满脸的窘迫。
元牧朝开皇先祖留有遗训，若有大臣死谏，必尊之重之，奉为上宾，接贤纳谏。
忠义之臣，国君当以国礼代之，亲披缟素厚葬之。
而后，所有元牧皇祖单衣素食，跪于祖先堂思过百日，视为为忠臣守孝！
元牧朝开国至今，虽然也有大臣闹着要死谏，可没见谁当真死谏的，只是嘴头上嚷嚷两句，没谁当真付诸于行动了。
这右相不讲武德，竟然当真去触柱了！
还好还好，他没死，还喘气儿，流了那么多血，还能骂人。
顺帝和皇族们都松了口气，酒都吓醒了大半。
但众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一时之间僵在了那里，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主要也是开口不知道讲些什么。
而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的傲日格勒，在他爹耶鲁伽的带领下入宫赴宴。
在哈丹巴特尔的怂恿下，竟然抽出自己腰间锋利的短匕，狠狠的一下子捅进了右相的后腰：
“该死的东西，大家本来开开心心的，就你事儿多，就你能叨叨！
你若见不得别人好，总想让人不开心，那你就去死好了！”
这一下，直接酒扎进了右相的腰子里，他下一瞬酒倒在了血泊中。
可是面对此情此景，其他人却是乐了，直夸傲日格勒勇气可嘉。没人关心一下已经血流如注的右相。
毕竟，祖宗说的是“死谏”，但只要不死谏，那他们才不管右相是死是活。
不是死于死谏，而是死于杀戮，那就不需要皇族们去给他送葬，爷不用跪祖先堂每日食素，受百日苦日子了。
在场众人纷纷夸赞傲日格勒的勇敢，没谁在意右相刚一送回府中就咽了气。
右相死后，他的长子也就是左格朗的大伯上书元牧顺帝，希望顺帝看在右相死谏份上，履行元牧开皇的承诺，让元牧皇祖为右相守丧，以示重视忠臣，日后广纳良谏，好生用心于国政。
但顺帝哪里会同意？元牧皇族哪里会同意？
他们借口右相死谏之时未死，是进家门之后才死，算不得死谏。
右相素日政敌也纷纷上书，弹劾右相恃宠生骄，胡言乱语，惊扰圣驾、动摇民心等，网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罪名，硬是往右相及其两个儿子头上套。
最后顺帝判处了右相抄家问斩，还将右相已经下葬的尸体挖了出来，鞭尸泄愤。
右相族中成年男丁全部问斩，女子皆充入教坊、或是军营妓帐。
左格朗的娘亲当时腹中已经怀有左格朗，被送入教坊后，当即就被右相旧故给赎了出来，这才幸免遇难。
那些和右相平素关系还较好，心中仍有正义之人，他们悄悄的想办法赎出右相族人中年幼的孩子和女人。
赎人所费金钱不菲，经常需要面临二选一的局面。
姐姐将机会让给了妹妹，然后又在妹妹离开后选择自杀的也不在少数。
还有的就是为了养活家中男孩子，不得已妥协接客的，她们在右相旧故来寻人时，只是将男孩送出，自己却是谎称并非右相族人，怕给右相脸上抹黑。
最为惨痛的则是那些被充入军营妓帐的女子，她们是无法赎，也是太迟了。
她们中有很多人当天就死去了，其他的人，也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看不到生的希望，一个个寻了短见。
后来果然像是右相预料的那般杨乾战胜了梁友盛和原势彰，一统南地登基称皇帝，建立了大乾朝。
大乾和元牧，一南一北相对而立。
武璋元年，杨乾就派许睿、刘和兵分两路攻打北地。
由于出兵前，李维虢先行献计，鼓动了北地众多穷苦受难的中原百姓，所以大乾军队所到之处，并没有碰上太多的阻力，很轻易的就攻到了城下。
之后的事情就很清楚了，顺帝投降，哈丹巴特尔带兵鏖战不敌，最终也投降了，被杨乾封为齐王；耶鲁伽投降，被封为广王……
杨乾对于战俘并不苛刻，但是兵荒马乱，当右相家族中幸存的人，打算逃难的时候，路上遭遇了一场大暴乱，为了保护左格朗他身怀有孕的娘亲，族人中几乎没人活下来。
左格朗的娘亲在兀良哈生活艰苦，但是将他勉力诞下后，不得休息的娘还要忙着做工。最后劳碌了几年，活活将自己给饿死了，只留下孤零零的左格朗了。
左格朗的长相，三分随了他娘，但是却有七分随了他祖父，故而才有他问傲日格勒“可还曾记得他”一说。
左格朗的名字是他祖父亲自取得，可以说他还不存在的时候，他的祖父就给家中孙子起好了名字。可惜左格朗上面七个姐姐，一个哥哥都没有。
一心盼着有男孙的右相，就像是魔怔了般，不仅心心念念孙子，更是经常将给孙子取的名字“左格朗”挂在嘴边。
“你是……”
傲日格勒从没想到，竟然会当真有见到右相子孙的一天。
“倘若当初你们听从我祖父的劝谏，又何至于沦落草原！
现如今，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唾了一口在傲日格勒的脸上，左格朗转头又对陈世源道：“大师，还请您速速通知肃王殿下，清剿元牧王庭！”
陈世源看了一眼左格朗略带兴奋的神情，用力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下却是沉重的。
无论是白芷，还是左格朗，他们都是元牧人，也是元牧贵族之后。但是如今要剿灭元牧前朝最后的势力，他们却都无一例外的难掩兴奋之态。
这几年，他们在元牧部到底过得怎样的日子，竟然让他们宁可归顺大乾，做个普通之人，也不愿与同胞一心，重新建设元牧，使它重回巅峰辉煌呢？
陈世源认为他之所以认可大乾朝，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见证过元牧末期百姓的苦不堪言，经历过大乾的稳健发展，两相对比，所以选择了大乾。
可是这两个孩子，他们出生的时候，元牧朝已经覆灭，他们所知道的都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
他以为，白芷和左格朗在元牧部这几年，会对他们的同胞、亲人有着眷恋。
却不想，他们心心念念的是大乾，而非元牧。
着实可悲啊！
就在陈世源发送信号不久之后，一阵马蹄铮响由远及近。
不久之后，杨溯率领五千精骑，毫无顾虑的冲进了元牧部王庭。
接下来，五千骑兵齐刷刷下马，马背上没有携带太多武器，但是铁链、麻绳倒是带的不少。
左格朗很是兴奋的奔向杨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杨溯的马下，按照大乾的礼仪，给杨溯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殿下！左格朗行不辱命啊，殿下！”
杨溯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双手捧住了左格朗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左格朗，好样的！
你是咱大乾的第一功臣！这些年来，辛苦你和白芷了，本王此次将为你请功，让陛下还你一门清白，还要重重封赏你和你的族人们！”
左格朗听到杨溯这样的承诺，顿时眼含热泪：“谢殿下！”
说着，左格朗又要跪杨溯，却被他拦下了。
左格朗又冲着顺天的方向重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祖父、大伯、父亲……你们听到了吗？左格朗终于可以为你们平反了！
族人们啊！终于……左格朗终于为你们报仇雪恨了啊！”
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哭得就像是个孩童一般，嚎啕大哭。
杨溯长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儿，然后一挥手，示意身后五千精兵一同摘下了头盔，向左格朗表达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