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只是猜测而已。”奚怀仁从容道。
“四位先贤布下五灵伏妖阵，却是留给后人太多未解的难题，我们甚至对伏妖阵如何列法都是一知半解，更无从得知拆分这一剑一珠之法，也倒不必太过用心于此，赤炎珠亦在你身上，待将来集齐灵珠再做打算罢。”
赞同点头的凤阁长老接着说道：“比起复原伏妖阵，取下碧水珠这般小事且先缓缓，你说黑妖王仅在这段时间就与你见了两次面，想必他已然做好了卷土重来的准备，如此，霁月剑你可留为己用。”
听闻此言，奚清尚有些犹豫，又见奚怀仁颔首：“短短月余就寻回了一颗碧水珠，这是好事，但江湖多凶险，清儿，往后你需多加谨慎，就按照凤阁说的办。”
“……有点不太合适吧？”奚清现在连赤炎珠都还未明白该如何用，再去尝试碧水珠，只怕有心无力。
诸位长老对他的情况表现出担忧，奚怀仁缓声道：“碧水珠和霁月剑应当更认可宋氏后人，你观宋年祁此人如何？同为四友之后，想为天下存亡之事理应共担，且邀他与你一路罢。”
“叔父，侄儿觉得此事不可。”奚清当即否决，他想到了宋年祁走在平路上都有可能会摔跤：
“宋大……宋大人能当官，但玄门术法之类他却一窍不通，可能连基础的防身武术也没练过，所以不能指望了。”
再说宋年祁在朝任职，有大好的前途怎么可能愿意去过风餐露宿，风雨飘摇的日子。
于是奚怀仁也就不再勉强，顿了一会又说：“清儿，下山这段时日你可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事，或者……”
角落的景星长老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他与众人道：“听说宋年祁不是还有个兄弟？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可是要拜入九云山门下来的，只是你奚老二嫌弃那孩子笨，不受教化，若你当初肯收下他，咱们徒弟今日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是吧，乖徒弟？”
景星先是怪声怪气数落一通，被奚怀仁瞪了回去。
听出了景星长老后面特指的话里有话，奚清朝他微微一笑：“徒儿倒是未觉孤单，宋家一家人都挺好的，也都是普通人，我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尚不知前途几何，带上谁都是害了他。”
奚怀仁忘了之前所问，抚须道：“嗯，也罢，除此以外可还曾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吗？”
奚清想了一下道：“还有一事要请教，像灵珠此等法宝会有什么缺陷吗？”
他念念不忘的是宋休在遗留笔录中写下的只言片语，就担心灵珠恐有什么反噬物主的恶效，只因残简出处的真假未定，内容又残缺不全，便没有跟七老提及详细。
奚怀仁沉吟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物极必反。越强大的法宝就越容易使人迷失，你只要记得，适当时机使用得当是可行的。”
话虽如此，可将这两枚至宝揣在身上，任谁也难睡得安稳。
奚清模模糊糊点了点头，又听奚怀仁说着：“如今你还能运用赤炎珠净化邪气，我辈难及啊。领悟这一点即是你修为大有进步，前途不可限量，我们自可以彻底放心去了。”
“？”
奚清心绪激荡：“您说的……是去哪？”
景星长老缓缓道：“过段时日我们将赴南海，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几载，人间之事全靠你了。”
奚清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们打算集体羽化，被吓个半死。他问道：“去南海做什么？”
奚怀仁语气和缓：“一是寻访复原伏妖阵之法，二是近来四海之内各地妖气波动过于频繁，经测算南海藏有灵珠的可能性极高，所以我们决定去看看。”
奚清想到众长老为净化一颗赤炎珠就要耗费毕生修为，若是再来一颗岂不是很危险，而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他道：“玄门各界错综复杂，中原长时间无人坐镇只怕会出乱子，南海就让我去吧。”
“你的任务是去北方。”奚怀仁对他说，“相比南方，北方波动更为频繁，我们已经派弟子去查到底怎么回事，待建康事了，你需尽快前往解决北方的乱局。”
奚清抱拳道：“是。”
“还有一事要告诫于你。”众长老脸上表情有些诡异。
“还、还有何事呢？”奚清感觉不妙。
“俗世芜杂，凡音靡靡。”“恒守道心，忌近女色。”“男色也不能近！”“对对对……”
“……”
奚清所修心法严令禁淫，浅尝辄止尚可，一旦破身必将功力大损，在妖王将复生的节骨眼上万万不可出差错。
奚怀仁平静道：“你这般年纪纵然憧憬人间之美，可看山，可看水，却绝不可犯戒，勿要自毁前程。”
奚清躬身道：“侄儿谨遵教诲。”
这边通灵阵刚掐断，凌云便在外敲门。门开，他奇怪道:“你锁门做什么？”
“没什么。”
奚清含糊回答，莫名觉得凌云是在假奇怪，转眼又见他端来两份食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凌云一挑眉，道:“吃饭。”
说着，他走进屋摆放食盒。
奚清在后面掩上门，转身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跑过去踢了鞋，跪坐在木榻上，“哇”了一声，吞着口水道:
“深更半夜的宋府家人都睡了，你哪弄的饭菜？这么丰盛，还有蒸鱼，鱼脍，居然连糕点都有！”
耐不住了，接过凌云递过来的筷子，就开始猛吃。
凌云不紧不慢道:“最近走到城东发现有条不夜街，方才得空就去了一趟。”
奚清一边狂吃一边说:“你还跑去城东？”
“这个时段的菜品都是新进的，最是鲜美。”凌云还没动筷子，托腮看着他吃，又道，“如何？”
奚清十分满足地点头。
没一会，一条鱼吃得只剩半条。
凌云见他吞得急，微微皱眉道，“你饿鬼投胎吗？吃慢点，小心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