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困境
“……那个……我应该没有精神病？地址，哦哦，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
紧接着楚曜景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挂断键。
开什么玩笑，我精神正常的很，再聊下去岂不是得被查水表去看看心理医生了。要是真被什么庸医闹出个好歹，自己怎么在精神病院里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
楚曜景有些头疼，一开始自己还能和接线员好好的交流，但是一提到自己遇到的诡异怪诞的时候虽然对面没有什么明显的语气变化，但接下来都是明里暗里暗示自己有没有可能压力过大出现了什么精神上的问题，搞的楚曜景只好立马挂断。
楚曜景有些头疼地看了看挂断的手机，也不知道对面会不会闲到专门定位来寻找自己这个潜在的精神病社会不安定分子。
“还真……可惜啊……”楚曜景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也许处理这些东西的特殊部门有也说不定，只是没有和服务处直接挂钩而已，楚曜景这样想到。
楚曜景不由地又呲了下牙，看了看桌上的电脑——现在来看，只能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办法了，神通广大的网络世界，总该能掏出那么一点点东西帮助自己……吧？
然而在楚曜景不知道的一边，房间里响起了笃笃笃的有节奏的声响，确实有人正在敲着桌子，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一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双手的主人还是拨通了一个特殊的线路，
“喂，杨哥，这里出了点状况，可能是怪诞。地址是本市的十一中，联系人的地址是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应该是个学生。如果真有状况，怪诞可能已经盯上了他，我……”
“等等，点丹，你确定你的地址没有说错？”线路另一边的杨哥似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点丹的分析。
地址是翻斗花园真的是认真的吗！
点丹好看的眉头一皱，“怎么？这地址……有什么问题？”
对面沉默半晌，才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地址是假的，我会联系老朱查找联系人的真实地址的，就这样吧，其余的信息你用文件发给我就行了，我这里还在忙着呢。”
点丹有些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好！”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假地址……为什么？就算我是为了不让这些力量暴露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而伪装出了一点点不信任，也不至于给服务处虚假地址吧。”
笃笃笃，有节奏的声音仍然响彻着，点丹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在了哪里去，“这么说，很可能这个联系人的身份，有问题吗？兴许还是一位空想家？潜逃的逃犯？或者什么阴谋吗？”
点丹，又习惯性开始开始她的思考了，虽然她现在的思考离客观现实比较远，也许楚曜景知道了会忍不住吐槽两句为什么自己一个良好市民就变成了奇怪身份的人。
好吧，事实上楚曜景的脑回路也很难理解。既然一个普通人都打电话给服务处了，最后还要给个假地址，而且还是怕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这种奇葩的理由。
这么看来确实有这个希望了，楚曜景进院的希望……
虽然，实际上这些推断并非没有道理，点丹只是习惯让自己想的更多一点而已罢了，这能减少更多的风险，也是一种乐趣。
虽然，这样的联想给楚曜景日后带来了一点不太好的回忆。
但这就不是现在要谈的故事了。
此时，楚曜景仍然毫无发觉地，仍有些天真的，孜孜不倦地在网络上搜寻着超凡的踪迹。
直到……
楚曜景瞟了一眼右下角的时刻，有些疲倦。
时凌晨三时四十七分，哦，四十八分了。
从“正常”的世界中寻找这些超凡的线索，果然有些不太现实啊。
楚曜景回想起自己在网上搜寻的一页页玄幻小说，不由得面色古怪。
“其实还有一些看起来不错的来着，要不是时间不对……”
他转换页面，又查看了几个论坛或者贴吧的发帖——这是以他可怜的经验除了搜索度娘以外的方法了。
正如他所料，许许多多的网络水友发挥了他们的搞事能力，各种梗以及脑洞刷烂了帖子的评论区，甚至连他心里的恐惧都清除了不少。
楚曜景看着各显神通的评论区，嘴角泛起笑容，不由自主就出了神，好半天才终于停下鼠标，叹了一口气。
“可惜……”
这么多水友的评论没有丝毫帮助，无论哪条评论的核心思想都不过是两个字，不信！对他遮遮掩掩透露出的部分遭遇的不信，虽然楚曜景是为了避免惹上麻烦而隐去了很多信息，但是楚曜景还是有些郁闷，这明明是真的！
楚曜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帖内容。
嗯……要是我估计也不会信。
楚曜景向后一推椅子，很是无奈地躺在了椅子上，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又或者说什么都没看，只是单纯地抬头发呆罢了。
“明天，应该还要上课吧？啊啊啊，真的全都是烦心事啊，好困……”
面前的荧幕突然闪了一下，让楚曜景清醒了些。
楚曜景看着眼前弹出的某个论坛的私聊窗口，突然顿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是什么意思？”楚曜景皱了皱眉，他确实是希望有人相信他的说法，最好是遇到另一个世界的人，也许能有帮助自己的办法。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算会相信自己，也不至于这样说吧。
感觉怪怪的。
楚曜景犹豫了一下，敲击键盘写了些什么就要发出，又全部删去。
“你是谁？”
对面立刻就回了信息，仿佛有一种急切一般，“我可以帮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楚曜景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又十分纠结对方能够帮助自己的可能性。
他犹豫了很久。
但对方却仿佛比他更着急一般，电脑上的窗口不断闪动。
“危险！”
“你很危险！”
“你会死。”
“它就在你身边！”
“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才能够救你！”
“名字。”
“名字。”
“名字！”
……
楚曜景注视着不断闪烁的屏幕，有些惊惧，他恍惚间有种错觉，似乎眼前的电脑中正有一个一脸惶恐地拍打着屏幕的面容，正拼命地呐喊着。
楚曜景惴惴着，一时之间，似乎电脑上现在就倒映着身后幽暗处暗暗注视的苍白面容，幽寒的气氛已经攀上他的脊背，一时间冷汗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但他最后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我叫——”
“日曜影！”输完这四个字发送后楚曜景立马关闭了聊天，退出论坛关闭网络甚至关掉电脑一气呵成。
日曜影，是他的网络id。
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感觉，对面有些太急切了。虽然确实有可能……”
想到某种可能，楚曜景的心跳有些加速，他谨慎地略微偏转视野看向电脑屏幕之外。
什么都没有。
楚曜景的心绪才稳定了一些，继续回想着之前的情况。
“而且，还很古怪地要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准备把名字发出去的时候总是有很不好的预感，那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
楚曜景眉头皱的更深，“就像是昨天遇见的那个诡异存在一样，怕不是又是什么东西盯上我了。”
楚曜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看了看眼前黯淡的电脑，还有些后怕。
“世界这么大，诡异会上网？”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也就一天左右的时间遇上两次这种玩意儿了，我……”
后面的话楚曜景却无法说出来了。
在他惊骇的目光中，一副狰狞的面容在电脑上浮现，如同黑夜中潜伏的厉鬼，猛然从屏幕的界限中跃出，直接扑向楚曜景的身体。
“日曜影！”这如同厉鬼一般的存在惊声尖叫着，将这夜幕的宁静如同玻璃一般打碎，暴露出了其下脆弱而又惶恐无力的楚曜景。
楚曜景瞳孔睁大，但身体却噩梦一般地无法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这道身影迅速接近，那张狰狞怨毒的脸在他瞳孔中极速放大，甚至他的脸色仿佛都不由得感染了那张脸的苍白。
这次要死了。
运气，太糟……
只来得及转动一两个念头，这种诡异的存在已经贴近了楚曜景的身子，只是下一刻就将要进入他的身体中，他甚至感受到了热流滚动的胸膛前的阴冷。
他立即失去了意识。
于是他并没有听到，自他身上响起，那一声悠长的叹息。
如此苍凉，如此无奈，那淡淡的叹息，遗憾却是如此深切而又不可触及。
微风消散了，随着微风一般消散的还有那狰狞的面容，就这样寂静无声地，随风消陨了，了无痕迹。
而一团奇异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显现，幽幽地朝着沉睡的楚曜景飘去。
一直飘到楚曜景的眉心，似乎是犹豫着一般，也或许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这团流光却最终还是缓缓地融入了少年的眉心。
虽然，毫不浪漫地说，理性上这团流光并不拥有思想。
夜很长，一呼一吸之间，少年安详地沉睡着，但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律动着，如同复苏一般。
厚重的夜色如同一张大茧，少年如蝶一般沉睡在梦中，面容上尽是褪去恐惧后的安详，又有些阳光的味道了，照的这一幕如同梦境一般。
如梦似幻。
也许，所谓的真实，也不过是一场梦幻罢了。
只是，依然值得让人追逐，那份美好，即使如同手中捧起的流沙一般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