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复仇的少女（2）
皮肉生意是最古老的生意之一。
因为性是人类在生存之后的第二大需求，所以无论什么地方、什么年代，性交易可能会减少，但永远不会消失。
红柳县的人口并不多，只有两千人不到，但依旧有一家张灯结彩的青楼。
妓女是青楼摆出来的货物。
有人为了偿还赌债把妻子女儿卖到青楼；有人烧杀掳掠，将抢来的女人凌辱以后再卖到青楼；也有走投无路的女人不得不在青楼卖身。
因此这些货物总是源源不断的。这种规则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改变的，也许以后会有天降猛男去带领大家改变这一切，甚至改变这个国家的制度和社会的结构。
也许。
李慕白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弱小到连自己的妻子也无法保护。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这种小地方的青楼，大部分妓女都是半老徐娘，但也会有漂亮的女人，只要你出的钱足够多。
老鸨见到李慕白立马笑脸相迎，她知道这种江湖浪客打扮的人，最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了。
果不其然，李慕白丢给了老鸨一两银子：“过夜。”
一两银子在这间青楼，可以要三个姑娘。可这个男人连价格都没问，果然是贵客！
老鸨也不会错过狠狠宰一笔的机会，她喜笑颜开道：“这位爷，咱们这今天新来了个姑娘，虽然不是雏，但也是第一次接客。要不要给您安排一下？”
老鸨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比划着，示意得加钱。
李慕白不在乎要多少钱，他只想有个温暖的胸脯可以依偎片刻。
于是他又丢了一两银子给老鸨，淡淡道：“这钱够在寻常青楼买一个处女，你该适可而止了。”
老鸨面色惊恐，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把他当凯子。
江湖浪客虽然出手大方，但往往脾气不好。
青楼的上一个老鸨，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江湖浪客，被一刀砍死了！
老鸨在这类人面前，有时候也得如履薄冰。
她立刻赔笑道：“客人您放心！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睡最舒服的床！也会给你最好的服务！那姑娘可是第一次接客，您想怎么调教，都随您的喜好！只要您别把她玩死了就行！她年纪小，我还指望她能多赚几年钱呢！”
老鸨领着李慕白去了最好的房间。房间里的床很大，桌子上点着香薰，格式长椅和方凳摆在角落，支架上挂着各种道具。
李慕白并没有奇怪的癖好，他坐在一张形状正常的椅子上，等着老鸨带姑娘进来。
没多久，老鸨推开门，送进来一个很年轻的姑娘。
她离开之前，不忘在门外再次吩咐道：“如果你没伺候好这个客人，我一分钱都不会分给你！”
少女看见李慕白时，脸上露出了惊慌与羞愧的表情。
李慕白也很惊讶，只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林小蝶。
没等李慕白先开口，林小蝶抢先道：“你答应过我！只要凑足了五十两银子，你就会帮我报仇！”
她语气坚定且决绝，却低着头以掩饰心中的不安。卖身于青楼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李慕白有些后悔了，在府衙相遇的时候，就不应该搭理这个少女。
人在绝境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会奋不顾身。
李慕白的承诺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而林小蝶为了这根救命稻草连自己身为女性的尊严也可以抛弃。
这根稻草，重燃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复仇的火焰。
李慕白叹了口气：“哎，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一种？”
林小蝶这次没有回避李慕白的目光：“这对我来说是最快的来钱方式。你若想劝我放弃，那大可省省力气。我只希望攒够五十两以后，你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李慕白笑了，他在笑这个少女的无知，也在笑她莫名其妙的勇气：“呵，你把自己卖了多少钱？”
林小蝶道：“三十两。老鸨承诺过我，以我的定价每次接客都可以得到半两银子。剩下二十两银子，只要四十个客人就能攒够。到时候我就会去六扇门找你！”
李慕白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着的希望，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他有些怜悯这个少女。老鸨收了他二两银子，却只分给林小蝶半两。
这个无助的少女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似乎此刻谁都可以上去割她一块肉走。
林小蝶才十七八岁，李慕白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个少女的未来都会在青楼里靠贩卖自己的身体度过。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插进了林小蝶的心窝：“你知不知道，当你踏进青楼的那一刻起，你就永远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林小蝶木讷了：“你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渐渐褪去了光泽，甚至有一丝恐惧。
李慕白耐着性子回答道：“只要你的身体还能卖得出好价格，青楼就永远不会放你走。他们开始或许会找一些理由扣留你的钱，像什么保护费、胭脂费、服装费、床铺费。再后面就会对你威逼利诱、拳打脚踢。直到你人老珠黄，或者患了无可救药的性病时，他们才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你扔掉。那时候，他们也绝不会给你一分钱。”
他望着身体已经有一些微微发颤的林小蝶，继续道：“我想你卖身的那三十两银子，应该还没拿到手吧。”
这句话，彻底击穿了林小蝶的希望。她瘫坐在地上，眼睛有些失神，泪水从眼角不断的涌出，可是却没有哭出任何声响。
欲哭无泪有时候更痛彻心扉。
李慕白望着她，心里有一丝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有口无心，林小蝶一定不会把自己卖入青楼。
冷血无情和推卸责任是两回事情。
李慕白只是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一旦事情和自己有关，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他的酒劲早已清醒，也全然没了想发泄的欲望。他站起身，走到林小蝶身边，淡淡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林小蝶用无神的眼睛望着李慕白，哀求道：“请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