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农指
荣昌泰轻轻吐出了一个“慢”字，掷地有声。
那些黑衣保镖身形立马一滞，伸出去的手刚要抓住方晏，却停在了半空中，为了缓解尴尬，手爪化掌，在方晏的衣服上轻轻拍了拍，像是拍掉灰尘。
这些黑衣保镖虽然肌肉发达，但都是识相的，因为他们看见刚才还在被病痛折磨的荣昌泰，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丝毫痛苦。
“老爷，你你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刚才可把我吓死了。”荣威开心道。
向之融也立即反应过来，说道：“我的老爷子啊，你可算是缓过来了，我刚才急得都差点晕过去了。。”
老中医们再次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到底是方晏的功劳，还是荣老爷子自己缓过来的？
方晏，有这本事？
“退下！”
荣昌泰对一干黑衣保镖喝道，不到三秒，这些保镖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位小兄弟是谁？”荣昌泰指着方晏和善地问道。
向之融立马回话：“老爷子，这位小兄弟名叫方晏，号称玄晏先生，是妙仁堂馆长十分器重的青年才俊。。”
“哦，玄晏先生，名字听上去就不简单，这一手针灸之法，瞬间就解决了我的病痛，老夫在此谢过了。小荣子啊，你真是糊涂了，竟然敢对我的救命恩人动手。”
“老爷，我也是害怕玄晏先生对您有什么不利，他刚才把脉的动作我第一次见识到，颇有些出乎意料。”
荣威解释道，然后对方晏拱手作揖，“对不起，玄晏先生，让你受惊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原谅我的鲁莽。”
方晏一摆手，谦虚道：“荣伯言重了，其实，荣老爷子的病是一种功能性心脏病，科学的仪器查不出具体原因，但中医上认为是心气淤滞堵塞，经脉不畅，所以导致心脏的血运不通，血管痉挛以致心肌缺血，引发心脏绞痛，虽然症状很像心肌梗死，但并非动脉硬化之类的器质性病变。。”
方晏思索了一下，继续道：“倒也可以解释为电生理上的恶性变化，与癫痫的原理类似，又因为长年累月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形成顽疾，而且只会越来越重，发作起来愈加痛苦，如同刚才那样。”
方晏这番话中西结合，有理有据，也让老中医们耳目一新，看来他们的确是小看这个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了。
“玄晏先生果真英雄出少年，老夫被顽疾困扰十年之久，今日才得以解决，真是相遇恨晚呐。”
荣昌泰说道，看方晏的眼神满是欣赏。
“额…荣老爷子，你高兴地太早了，十年顽疾，哪是一次扎针就能好的。我刚才用针灸之法暂时打通了左侧的手少阴心经，让您的心绞痛症状得到缓解，但并非一劳永逸。”
荣昌泰并没有气馁，仿佛早料到如此，问：“看来我如今已是积重难返，不知玄晏先生可有去根良方？”
方晏答道：“心脉已经淤堵严重，气行不畅，除了每日合理针灸，还需辅以良药处方。”
“有劳玄晏先生赐下良方，老夫感激不尽。”荣昌泰客气道，平时很少这般客气对人。
“其实，药方不需要我来开，这是几位老中医擅长的本领，刚才白老中医正准备为荣老爷子开具补充气血的药方，只要在此基础上再加入几味通络散瘀的药物，比如乳香、没药可行气活血止痛，以及地龙善行走窜，功专通经活络，这样就完美了。”
白老中医就是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姓白，名号不详，听了方晏所言，知道是为了肯定他们几个老家伙的存在，顾全他们的颜面，心中不禁对年纪轻轻的方晏刮目相看，虽然有时候顽皮了点，但其实知书达礼，关键之时挺通晓人情。
荣伯对佣人吩咐：“准备笔墨纸砚，有请白老中医书写药方。”
佣人将四件套准备好之后，白老中医写下了补充气血的寻常方子，加进去了乳香、没药以及地龙等。
处方写好，几位老中医一一过目，之前吐槽方晏的胡姓老中医，下巴留了一小撮胡子，说起话来一翘一翘，人送外号翘胡子，此时又唱起了反调：
“这不过一寻常补充心血的药方，加了几味行气活络的普通药材，对荣老爷子的顽疾有那么好的疗效吗？怕不是想蒙混过去吧？”
其他几个老中医愕然地看着翘胡子，不明白这家伙想唱哪一出，但明显不识趣。
“莫非，这位老中医有何高见？”荣威询问，当然不想错过任何有用的建议。
“高见不敢说，这剂药方太过寻常，我个人觉得不足以治好荣老爷子的顽疾，就怕再次耽搁时机，贻误病情。”翘胡子回道，号子先吹得响当当。
“哦？可是玄晏先生所用的治疗方案，除了药方，还有针灸，两者结合是否行之有效？”荣威不懂中医，故再度请教。
“呵呵，我看悬，怕就怕还有没发现的隐匿病情，因为，即使不用针灸，荣老爷子的痛疾发作也会自行缓解，谁知道方晏使用针灸之际，荣老爷子的病痛是否已经接近尾声了呢？”
“那阁下有何建议？”
“我看，最好还是等馆长来了，给荣老爷子仔细看诊后再做定论，不可轻信了一个毛头小子，诸位看他的把脉手法，恐怕都不敢苟同吧！”翘胡子抓住方晏切脉方式不对的把柄不放。
“这…”
其他老中医们又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心里着实抵触翘胡子这个搅屎棍，但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方晏不语，因为夏虫不可语冰。
这一指把脉，在别人眼里仿佛根本不会切脉的门外汉，其实，并非方晏不懂“寸口诊法”和“三指定位”的中医常识，更非有意颠覆传统，标新立异。
一指把脉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是方晏不可告人的巨大秘密之一。
寻常把脉仅凭中间三指的触觉来感知腕口脉象搏动，根据不同变化来诊病，但方晏并非如此，他的右手食指看似普通实则非凡，其内另有乾坤，乃师父黄老医所教秘法千锤百炼之后，机缘得成。
黄老医一生苦研中医，早已是国医水平，更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种秘法，名曰“神农指”，按照秘法内容，选取一根手指，以金银铜镍等不同金属毫针，在其上的所有穴位日日晨起针灸，并配以秘方所煎汤药每旬浸泡一次，长年累月，十年甚至数十年不变，或可成功。
一旦成功，就仿佛打通了该手指与外界人体的电生理交流，如同电生理仪器一般，对经脉穴位更有一种神奇的契感，能够在汇聚百脉气象的腕部寸口，轻松感应到每条经络的正常生理及病理变化。
经络是运行气血，联系脏腑、体表及全身各部的通道，身体一有问题，经络早有征象！
如此，方晏的一指把脉并非胡作非为，而是有如神助，“神农指”一出，切脉诊病分分钟的事，且又稳又准。
黄老医照着秘法锤炼了一辈子，却始终无法成功，至死未能打通神农指，实属遗憾！
不过，打通神农指的几率本就极低，倒是方晏的右手食指，十年时间就已通化，简直难以想象，不过方晏尚未跟黄老医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