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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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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刚过正午,天已经放晴了,雨后的地面还没晒干,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气息混合草木芬芳的奇怪味道,闻起来有点像奶茶里面的仙草布丁。

    我跟阿何出门沿着公路向南而行,外面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啼才让我觉得自己不是置身于静止的世界。我们边走边警惕着道路两头,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也好立刻藏身在路边。

    公路旁边的屋前跟菜园偶尔有几个零星的丧尸在晃荡,我跟阿何不想节外生枝,只匆匆赶路。

    走了约十来分钟,见前面路上停了辆车,我俩连忙下到路旁一家农舍躲避,不料房内突然冲出一个丧尸,好在我俩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不慌不忙,左右开弓挥棒将那丧尸打得脑浆迸裂,随即拖着丧尸尸体躲进屋内。

    两人刚在屋内站定,就听有辆车停在了路旁,我赶紧轻轻关了房门,与阿何躲在门后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有人缓缓走近,阿何举了举手里的狼牙棒,瞪着眼睛看了看门锁,又看了看门外,看他意思是要打算先下手为强,我连忙伸手拦住他,伸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这一带的房屋都是那种厚重的金属防盗门,是以我并不太担心他们强行破门而入,反而担心他们发现我们后,来个守株待兔,那就万事休矣。

    听阿何说这伙人手上有枪,我俩只有冷兵器,出去硬拼无疑是螳臂挡车,现在只希望这伙人能赶紧离开。

    突然,有人在外面推了下门,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阿何握了握手里的狼牙棒,做好了对进来的人当头一棒的准备。

    外面推了几下就停了,忽听有个人开口说道:“应该不在这里吧?这门都关着的,也没见有人来过的样子,咱们赶紧把这一带查完走人,好跟杜少交差。也不知道杜少怎么想的,非要我们在这边搜查一遍,说不定那帮小崽子早跑远了。”

    另一个人说:“你急个鸟啊,你没看到这门口有血迹吗?”

    我暗骂自己大意,光顾着把丧尸拖进来却忘了地上的血迹,这下八成要暴露了。

    先前那人说:“还真是,这么说那帮小崽子就在里面了?”说着隐隐听见拉动枪栓的声音。

    另一人说:“要不说你是猪脑子呢?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是傻b?别人会在门口留下血迹告诉你人在里面?这些血看起来还很新鲜,他们肯定来过这里,而且他娘的刚走不久,咱们赶紧去追,这回立了大功,说不定杜少能分我们一人一把步枪!听说杜少昨天从那个什么鸟茶庄搞到不少,草他姥姥的,那都是部队里的真家伙,老子早就想搞一把了!”两人说着渐渐走远,不久就听见汽车远去的声音。

    我心中庆幸之余不免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大胆,把营地里的军火都劫了。看来这里是不能久留了,眼下须尽快找到感冒药,然后带着大家趁夜离开这里,只要远离了这里,就不怕找不到军队,到时候把他们的恶行检举揭发,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也算是替昨晚死在营地里的几百号人报了仇。

    两人出来把门重新关上,来到公路上继续向南而行,又走了五六分钟,终于来到尽头。尽头又是一座石桥,桥下是条三四米宽的小河,河对岸是条宽阔的公路,公路外面似乎是个镇子。

    我看着眼前这条公路有些眼熟,略一琢磨,发现这条路就是茶庄前的那条,昨晚从营地东头来的丧尸八成就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了。

    阿何点了点头,也同意我的看法:“这么说来,这里的丧尸应该都被那伙人引去袭击营地了,我们也别耽误了,赶紧去找药吧?”话虽如此说,但指不定哪里还有漏网之鱼,嘱咐了他几句,便来到公路上观察。

    沿路建着不少民居跟商铺,但没有发现医院或者诊所之类的地方,由于视线受阻,我跟阿何打算先找个高处观察观察镇子的概况,免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转,见路边有个夜宵店开着门,便走了进去。

    夜宵店里面规模不大,也就能摆下三四个八仙桌,桌椅都被整齐地码放在店内两侧,店后连通着后厨,冰柜内的肉类都腐烂了。厨房左侧是个楼梯,我们拾阶而上,二楼是个大包厢,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四张桌子,再往上就没路了。

    我们来到二楼厕所观察外面的情况,发现后面是个更加高大的楼房,正是观察镇子全貌的好地方,于是两人离开夜宵店绕到楼前。

    这里面是个居民区,菜市场、超市、饭馆、服装店、棋牌室等等应有尽有,不过地面墙壁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还有不少已经腐烂发臭的人体遗骸,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以前鸡犬相闻、邻里和睦的景象。

    我们来到刚刚见到的那栋楼下,发现楼门已经关上了,正准备去找找其他楼,忽听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立刻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男人正从阳台上伸出脑袋看着我跟阿何。

    就听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问:“里们是么子人?”

    我在潭州念了三年大学,平日里多多少少会跟一些本地人接触,也学会了不少方言,再加上我老家的方言跟当地也大差不差,也就听懂了他的话,只回了一句:“我们是三合大学的学生。”

    “三合大学啊?辣里有点远吧?里们是哦改过来滴?”他用略带普通话的口音问。

    我急着找药,不想跟他扯些家长里短的,有些不耐烦地说:“大叔,您要是有事就说事,没事就赶紧下来把楼门打开,我俩看一眼就走。”

    “哦,里们是要上楼搞么子?里以为老子有点宝气哦,里们手里有枪,老子还让里们上来?快点给老子滚,老子屋里冒得么子东西把里,快滚!”

    我一听他的话就意识到他见过杜少那伙人了,可能还有过冲突,正要开口解释,阿何伸手拦住我,笑吟吟地说:“那个,大叔,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有急事,所以我这哥们一时鲁莽冲撞了你,还望你多多包涵。不过听您刚刚说的话,您似乎见过一伙持枪歹徒?”

    那大叔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我们吼道:“么子歹徒不歹徒滴,就是一群打流滴,老王就是被里们打死滴!”

    阿何仍是笑脸相迎:“大叔您先别激动,我俩真跟那伙人不是一路的,你看看,我们手上拿着的可都是棍子,哪里有枪呢?”说着把手上的狼牙棒举了举。

    “里冒撮我吧?”那大叔将信将疑地问。

    “我怎么会骗您呢?您多大岁数了,我们两个小娃娃的话是真是假您还听不出来吗?”阿何连忙讨好道。

    “里们来该里到底是搞么子滴?”

    阿何只好把我们一行的目的跟他拣紧要的说了,又特别强调了贺丽姐她们的病情刻不容缓,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得那大叔开了门。

    大叔对阿何颇有好感,请我们来到他七楼的家中暂歇,他端出茶水请我们喝,随即开始介绍他的情况。

    他自称姓马,老伴在灾难之初就死在了丧尸口下,而他儿子在市里读高中,至今下落不明,打电话问老师校长也问不出个具体情况,只说多半是没了。他本想一死了之,一方面怀着对儿子最后的一丝念想,另一方面真要寻死还真鼓不起那个勇气,靠着家里的余粮勉强活到了现在。

    阿何出言宽慰了他几句,又向他询问持枪那伙人的情况,马大叔似乎仍不愿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脸上尽是惊吓,迟疑了好一阵才说出口。

    本来这里的居民楼内还幸存着不少人,但是楼下已经布满了丧尸,人们也只能躲在家里等待救援。

    终于等到昨晚,外面突然来了好多车辆,车上有人大喊着把丧尸都引开了,许多人以为是救援到了,见楼下停着一辆车就想要下楼去感谢一番,不料车内下来一伙人,二话不说就开枪,这伙人故意避开要害,不少人当场就受伤倒地,接着被闻声而来的丧尸咬死,侥幸留有全尸的则加入浩浩荡荡的丧尸队伍向西头而去。马大叔家里的楼层高,出去的比较晚,所幸逃过一劫,今天见我跟阿何这两个不速之客,也难怪有那么大的反应。

    马大叔的话印证了昨晚来这里跟袭击营地的是同一伙人,只是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伙人如此心狠手辣,连营地外面的无辜之人都随意残杀,不禁暗想:这个“杜少”到底是什么来头?手底下不仅有一帮不要命的人,而且还个个有枪,难道是黑社会?最近这些年扫黑除恶怎么没把他们揪出来?

    我们喝完茶来到楼顶查看,见镇上道路交错纵横,各处耸立着几栋类似的十层高楼,也有一些较矮的房屋,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规模实在不小。学校、医院等设施也建在其中,中间还有个高墙围起来的食品加工厂。我目测了一下医院的直线距离,也就七八公里左右,便不打算多作逗留,认准了方向,打算走这一遭。

    我俩回到马大叔家里与他告别,他却告诉我们找药不一定需要去医院,离着不远的地方有个诊所,附近的人有个什么小病小痛都是去诊所就医,一来不用挂号排队,二来诊所离得进,也方便不少。

    我忙问他诊所的具体位置,马大叔直言带我们去一趟就好了,我跟阿何自然是不肯的,恐一路上有什么危险,他没必要跟着我们冒险,马大叔执意要去,我俩苦劝无果只好作罢。又问他需要带什么东西护身,他只拿了把水果刀就带着我们出门了。

    马大叔领着我们七拐八绕走了约摸五六分钟就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诊所,门上高悬四个大字“亲民诊所”。这一路我跟阿何是时刻留心着周围的动静,不仅没见到一个人,连丧尸也没有看见半个,简直是“万人空巷”了!

    诊所墙上挂着一面“妙手回春”的锦旗,锦旗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里面两间病房也是空空如也。

    确认诊所安全后,我跟阿何来到玻璃柜台后面,准备寻找感冒药,马大叔指了指诊所右边,开口说道:“我克那边寻点恰滴。”说完就走开了。

    原来他执意要跟着我们来找药也是有私心的,估计是先前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敢出来,我跟阿何相视一笑,看破不说破,这一路过来没见到丧尸,估计也没什么危险,于是埋头开始找药。

    我跟阿何的药理知识半斤八两,都停留在医生开什么吃什么的阶段,也不懂什么对症下药,索性把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盒里面带有“感冒”二字的药物一股脑全拿了装我包里。我担心数量不够,又把药柜翻了一遍,最后又塞了两大包板蓝根,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两人刚来到外面,忽听旁边巷子里传来一阵惊呼,听声音似乎是马大叔发出来的,我俩立刻意识到有情况发生,寻着声音拔腿就奔。

    这条巷子实际上就是房屋之间特意留下供人通行的间隙,刚好够一人通过,两边高墙阻隔,看起来有些闭塞。阿何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我也顾不上危险紧随其后,好在巷子前后也就五六米来长,出了巷子瞬间豁然开朗。

    里面是个小市场,密密麻麻的坐落着许多店铺,店外的摊子上摆着的都是些香料、坚果、红枣、米面等物。左边一个副食店内,一个中年男人紧紧缩在柜台最里面,把水果刀在胸前乱比乱划,嘴里不断地大喊大叫,七八个丧尸正隔着柜台向里面乱抓,不是马大叔又是谁?

    阿何见状提着狼牙棒就向那间副食店跑去,抬手就是一棒正中一个丧尸后脑,然后猛地向外一扯,扯下一大块头皮,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那丧尸登时毙命。

    几个丧尸发现阿何,立刻弃马大叔不顾转头向阿何扑来,阿何赶紧退到店外。我见他吃紧,连忙上来助战,迎头一棒正中一个丧尸面门,锋利的长钉把丧尸额头扎得跟麻将里面的三筒一样,那丧尸立刻倒地,我借势拔出狼牙棒,不料丧尸倒地时碰翻了摊子上的一包香料,顿时扬起一阵淡黄色的粉尘,闻起来像是胡椒粉。

    我最受不了胡椒的气味,破口大骂:“狗日的丧尸,给老子搞魔法攻击是吧!”屏住呼吸向另一个丧尸头上敲去。

    我跟阿何一进一退,挨个料理完跑出来的丧尸后,发现最后一个仍隔着柜台向马大叔张牙舞爪,似乎是吃定他了。

    马大叔也还是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缩在柜台后,我见他迟迟不敢动手,挥棒结果了那个丧尸,他这才瘫坐在柜台后面呼呼喘气。

    阿何扶他起身问他有没有受伤,马大叔浑身上下摸了摸才敢确认,对阿何点了点头。

    我接着问道:“马大叔,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丧尸,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显得心有余悸,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才说清楚。

    他也以为这里跟来路一样,没什么危险,就打算在这里找点米油调味料带回家去,找着找着不知道哪里跑出一个丧尸就要来咬他,他心里一慌,叫出声来,不想这一嗓子引来了更多的丧尸。他慌不择路,躲进了这家副食店,刚好这家副食店是卷帘门,他一时间找不到关门的拉勾,里面退又没法退,只好躲进柜台后面,然后丧尸就都围了上来。

    马大叔说完又对我跟阿何千恩万谢,我跟阿何谦虚了几句,随即意识到这里并不安全,迅速帮着他搬了些粮油副食返回了他家。马大叔想要留我们吃顿饭以示感谢,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婉言拒绝了,他又表示我们随时可以回来,我们胡乱应承了几句就辞了他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两人刚下了楼,正准备往外面走,就隐隐听见有车辆的声音。我俩赶紧往回跑,待我们跑到楼顶的时候,车子的声音早听不见了,只远远看见有五六辆汽车驶进了那个食品加工厂。

    我们连忙跑回马大叔家,询问那个食品加工厂的来历,马大叔告诉我们那个食品加工厂的老板是他们镇上的大名人,老板正是姓杜。

    这杜老板二十多年前正是靠着这个加工厂发家,到如今,不仅全国各地办了不少分厂,甚至几个与我们国家关系不错的第三世界国家都有他的厂子。他旗下的企业不仅是我省的龙头,放在全国,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除此之外,这杜老板发了财也不忘回馈乡里,出资兴修水利,建桥修路,带领大家伙大范围、机械化种植各种农作物及经济作物,专业化、精细化集中收售,真正意义上带领了乡亲们共同致富。镇上的小学跟医院也是他出资新建的,人人说起他的名字那都是要竖起大拇指的,每家每户也以他为榜样教育孩子。

    我冷笑一声:“那你知道昨晚在楼下残害乡亲们的是谁吗?”见他摇头,我续道,“就是你口中那个杜老板的儿子!”

    马大叔面露鄙夷,显然是不信,我也不愿与他争辩,天底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我跟阿何再次辞了马大叔,沿来路往回走,待返回落脚处时已经是日近黄昏。

    贺丽姐等人的病情比我们离开时严重了几分,一个个都躺在床上,已经十分虚弱了。我把一背包药全倒了出来,琳菲认得出几种感冒药,挑了几盒分给众人服下,又用热水冲了几杯板蓝根给她们喝,我担心她传染感冒,也让喝了一杯,仍留下琳菲照顾几个病号,跟阿何把其余人等召集到隔壁那栋房子里。

    我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接着说了我的想法:“眼下隔壁几个女生的感冒少说也得要个两三天才能痊愈,在此之前我们暂时只能待在这里了,好在吃喝不愁,附近也没有丧尸威胁,躲在这里还算安全。只是不知道那伙人什么时候再外出搜索,我们时刻不能大意,大家切记不要开灯,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之后,等贺丽姐她们感冒恢复了,我们再找机会往北边跑,只要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学长,你怎么知道北边就一定安全呢?外面那么多丧尸,说不定北边更加危险。”一个瘦弱的男生怯生生的问。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眼里都是迷茫和恐惧,只有阿何眼里满是仇恨。我知道他从被关小黑屋那次起,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再加上后面失去这么多同学朋友,他肯定是不愿就这么作罢。就听他说:“如果我们主动找他们呢?”

    “不行!”我立刻反对道,“他们少说有十几二十多人,而且人手有枪,我们就凭手上这几条棍子,能干嘛?”

    阿何恨恨地说:“我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帮狗日的能引一堆丧尸去夜袭茶庄,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茶庄的丧尸又引回去袭击那个食品加工厂?”

    一个大高个男生拍手叫好:“学长说的好!这伙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几个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我却对这种做法持保留意见,一方面那伙人有车,安全系数要高太多,我们靠双腿能跑多远?估计半路上就得喂了丧尸;另一方面,把丧尸引回去,那就意味着镇上马大叔他们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又重新陷入危险当中了。

    阿何见我不说话,推了推我胳膊问我怎么想的,我说出了我的顾虑,阿何却不以为意道:“丧尸虽然危险,至少不会拿着枪上门寻人,那伙人才是马大叔他们最大的威胁!退一万步说,只要除掉了那伙人,我们再把丧尸引回茶庄不就行了?”

    我不置可否,起身对众人说:“这样,你们继续开会,我去做点吃的,这些天你们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吧?一会让你们饱饱口福!”

    我见大家脸色缓和不少,便来到厨房,四下里寻了一圈,找到不少腊鱼腊肉,又去屋后拔了些莴笋蒜苗,摘了几个大辣椒,拿出先前带来的番茄,准备料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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