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杨果苹的远离
闫沃和杨果苹在一起了。这本来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对于两个当事人来说,还是具有历史意义,值得他们纪念。其实那一晚,当杨果苹真正拥有他的时候,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谁的人?”
闫沃本能地回答:“你的。”可是,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俩的角色似乎整反了,这应该是男人问女人的问题。
于是,他又认真凝视着杨果苹,问她:“你呢?”
她抱紧他,狠狠咬着他,他差点叫出来,觉得这个小娘们,是不是把自己咬出血了?
杨果苹这才呢喃道:“我当然是你的,一直是你的。只是,你以后要是再敢勾三搭四,看我不剁了你的第三条腿。”
闫沃当时就觉得很疼。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也让他不由念叨:“最毒不过妇人心。”
杨果苹:“你说什么?”
看她瞪起了眼睛,他赶紧陪笑道:“我没说什么。放心,你肯定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这样血腥的事情,肯定和你没什么关系。”
闫沃和杨果苹这个结果,还是苑鹿在微博上看到的。闫沃深夜发了一条“官宣”,是两只手放在一起,并相握的两张合影。配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只是,苑鹿把照片放大看时,发现其中一张,显示的是手和两人的腿。女人穿着裙子,男人却裸着双腿,用另一只掩盖着自己。
闫沃似乎完全没穿衣服。可想而知,两人是在什么情况下自拍的。
苑鹿原本对闫沃的一丝怜惜,彻底抛在了九霄云外。接下来的那段日子,闫沃的微博一片歌舞升平。继续喝酒啊,给老婆买各种礼物啊。有时还唤杨果苹为媳妇大人。
他对杨果苹还挺舍得花钱的。给她买了金首饰、手表、衣服……还有各种用心的小礼物,偶尔会在微博晒一下。
苑鹿本来想取消对他的关注,又觉得未免太过幼稚。自从她不再理他之后,她的世界是彻底清净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闫沃确实感到了久违的幸福。自从那晚,杨果苹对他哭着说,他根本分辨不清好赖人时,他心里柔情无限,将她紧紧拥抱在了怀中。从此之后,他开始独享她的管束与紧张,有一阵子还颇为乐在其中的。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挺享受她为他生气,为他焦虑的样子。杨果苹一直说,是他过去太自由了,过的根本不是正常男人的生活。哪个男人没有妻子爱,没有妻子约束啊。
闫沃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嘴上反驳,可是心里却隐隐觉得,杨果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这段时间,连小桃酥都开始叫他闫爸爸了。这叫闫沃很是温馨。他一高兴,又给孩子买了很多东西。这么乖巧的小丫头,谁能不喜欢呢?
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很是感慨。尤其是深夜失眠时,注视着身畔杨果苹的睡颜,他也会想很多。想到他曾经珍惜过的那些人,曾经深爱过的人,哪些已经不在他的视线之中,哪些永远成为了过客。
有一天,闫沃更新了朋友圈:“某天,你无端想起一个人,她曾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却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
也有一个人, 她会在往后的岁月中给你更长久的幸福,虽然她不曾来过你的青春。”
他忘记了,是从哪里看来这段话的,好像是在微博。当时顺手就保存了,而今觉得,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
据说男人越离婚越怕离,女人越离越敢离。闫沃现在对杨果苹,就有点小心翼翼。睡不着时,他也总结了自己的问题。总担心如果再犯什么错误,杨果苹会像辛语一样,突然离他而去。
下了班,他想出去吃饭,都要和杨果苹请假。否则她会不高兴。大部分时候,他去店里找她,再“夫妻双双把家还”。或是他先买菜回家,做些什么饭,等她回来吃。
小桃酥有些时候在老人那,有时候在家。她会围着大人转来转去,难得安静一会儿,就是在玩手机。
这让闫沃有了一种一家三口的安定感。可惜的是,他总惹杨果苹生气。尤其是,她总想检查他的手机。
因为闫沃经常和女人聊天,杨果苹已经和他生过好几次气了。每次,他都无奈地跟她解释,这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啊。杨果苹就会愤怒:“没事儿老聊什么聊?你有什么话题不能跟我说?”
至于他要是出去吃饭,她审查得就更严格了。明令禁止他单独和女人一起出去。哪怕他是和哥们在一起,只要席间有女人也不行。就连穆艾,都让杨果苹给拉黑名单了。
闫沃就无奈摇头:“我和她都多少年的哥们了,这你也管?”
“那也不行!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爱情和奸情都是从聊天和吃饭开始的。”
听到这儿,闫沃都被她气笑了:“那我和你呢?算爱情还是算……”
“那怎么能一样?”杨果苹更生气了。闫沃最怕她沉下脸来,他觉得她一过分严肃,就有些可怕。仿佛他世界里全部的温情,都会随她而去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是这样子,会带给他许多麻烦。可如果生活中没有她们,他又会觉得失落,仿佛这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不过,闫沃的世界千头万绪,实在是杨果苹管不胜管,防不胜防的。
这天,他下了次乡,恰好去周溪的单位。等一起回到县城之后,周溪单位就请闫沃他们吃了顿饭。再正常不过的工作餐。等他回到杨果苹家,迎接他的就是她的暴风骤雨。
她并不激烈表达愤怒,而是极其擅长冷战的。闫沃本来就喝了些酒回来,看她脸色不对,决心回自己家。可是杨果苹又抱住他,不放他走。
他只好转过身来,搂住她,问她:“大宝,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她就无声地哭。眼泪流得过于汹涌,将他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好在小桃酥不在家,只有他们两个。闫沃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心乱如麻地哄着,一边安慰她:“我只是和同事吃了个饭啊。”
“那也不行!”
“大宝,你讲讲道理,我总不能不上班,不接触同事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呢,有周溪。”
一听到这个名字,正安抚杨果苹的闫沃,动作就顿住了,手也停留在了她头上。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杨果苹说,真的关心一个人,总是有办法知道他的过去的。何况县城还这么小。平时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就算和闫沃没有关系的事,她都会绕了一百八十个弯,扯到他身上去。何况是遇到和他认识的人呢。
只是闫沃已经很久不太注意周溪的事情了。周溪身上那种安宁的气息,越来越明显。她变了,像所有在婚姻中呆久的女人一样,开始我夫我子,有平静的、心有所属的安逸。这让闫沃觉得陌生,才发觉自己怀念的,只是从前的周溪,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
此刻,他就觉得杨果苹吃醋吃得毫无道理。这让他对她,又有一种怜惜。觉得这女人平时强悍,却为了他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她到底是爱他的,爱得天天疑神疑鬼,好像全天下女人都喜欢他似的。
其实呢,在周溪心里,他什么都不是。若是平时,认清这个事实会让他心里酸楚。可是现在,爱他的女人就在怀中,他满心都是柔情。
只是,闫沃没有想到,这么爱他的女人,还是要离开他。有一天晚上,两人正像平时一样吃着饭,杨果苹心事重重,总是吃不下。还望着他叹气。
他问她,怎么了?
她才矛盾地说,没什么。可她的神情分明是有什么。
他问了又问,杨果苹才说,父母在大连早就买了房子,打算搬到那儿去。但他们岁数大了,她不放心两位老人独自在那边生活。母亲也舍不得小桃酥,想带着外孙女在那边上学。怎么也比这儿的教学质量好。
看她这么纠结,闫沃的心就有些抽紧了。他问了很多问题:你要过去的话,跟他们一起住吗?你不是在这儿有店吗,到那边做什么啊?
杨果苹说,父母买房子时就计划好了,在楼上也给她买了一个房子。这样住着方便,有什么事都好照应。但那时,她没打算去的。父母说,是为了投资,有认识的朋友在那边开发楼盘,有内部价,当时买优惠。
她也不想去,母亲说她的店也不赚钱,跟他们到了那边,他们还可以帮她投资干点别的。自己的闺女,爹妈不心疼,谁心疼呢。
以前,闫沃就知道杨果苹家条件好,但也没有想到,是可以这样任性的。听起来,她的家人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到那边顺风顺水,只余下他是个累赘了。
杨果苹望着他流眼泪:“我是竖决不走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这让闫沃心里更不是滋味:“可是,你爸妈都六十多岁了,还就你这么一个姑娘,确实需要你照顾啊。”
“你就不需要我吗?你就忍心让我走吗?”杨果苹哭得更厉害了。闫沃不明白,以前她那么刚强的一个人,怎么自从和自己相处之后,就变成了泪做的呢。他明明是想让她幸福的,为什么反而让她流了这么多眼泪?
“没事,我……”闫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又想,他又何尝想让她去大连?真搞笑,小鹿从大连来了这里,却与他日渐疏远。而他现在刚刚认定的伴侣,却又被迫要去大连。他跟这个地方有仇吗?
杨果苹不同意和父母一起过去。父母只好先走了。只是他们先把小桃酥带走了,说外孙女怎么也不能留在这个小地方。
闫沃也不懂,为什么杨果苹的父母之前不走,非得现在离开呢?在他还没有认识杨果苹之前,在他还没有和她确立关系之前,那时为什么不去大连,非得现在去?
杨果苹说,那是因为父亲之前没有退休。为了工作,只好在这里生活。但他们每年休假时都会过去,太喜欢那座城市了。
平心而论,大连是个好地方。闫沃心里想,假如换个角度,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会犹豫不决的,也会想去那里发展的。更何况,现在的年龄还可以搏一搏,过了这个年龄,就不会有这种闯劲的。
越这么想,越觉得杨果苹随时都可能离开自己。
这之后,他们之间有了一种无形的危机。闫沃总是缺乏安全感,尤其是他发现,杨果苹每次接父母的电话,都背着他。不是去另一个房间,就是压低声音,没说几句就挂断了。他总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他是心里隐藏不住事的,会追问她。也会自己注意,留心。杨果苹虽然不说,闫沃却听到了,原来小桃酥想妈妈,不适应那里的生活。而杨果苹的母亲,总念叨自己身体不好,也放心不下女儿自己在这边。
这让杨果苹明显地瘦了,憔悴了。闫沃知道,她的店旁边又开了家两家服装店。其中有一家还是名牌,另一家物美价廉。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生意越来越干不下去了。现在勉强支撑着,不过结局显而易见,就是赔本赚吆喝。
闫沃也开始支持杨果苹离开这里,去大连了。至于他呢,他也想好了,不行就办个停薪留职,到那边去帮她忙乎。杨果苹笑他说,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她养他还差不多。闫沃跟她赌咒发誓,自己只是没接触过商业,家里人也没有做买卖的,不熟悉这些行当而已。他觉得,只要努力,他也可以赚钱的。
天时地利人和,他想,他只是缺少机遇。总有一天,他要向杨果苹证明自己。这本来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给自己的女人安全感,让她相信他能够给她带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