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开始赚钱

    这期间，两个人的关系时好时坏。闫沃本来打算好好表现的，没想到用力过猛。他天天下班后就回杨果苹家，就自觉下厨房开始做饭。两人吃起饭来很慢，边吃边聊。他就和杨果苹喝点小酒，一起看个电影，觉得这日子也算惬意。

    只是，这平静里总是隐藏着些不和谐的因素，像定时炸弹一样，偶尔会在两人中间引爆。杨果苹对他的手机响就格外敏感，把闫沃吓得一回去就静音。结果呢，她发现他的手机过于安静，仔细看了下，发现这其中的猫腻，又生气了。

    闫沃只好跟她解释：“这不是因为你总盯着我手机不放吗。别生气了宝贝。”

    他越这么说，她越怒气上涌：“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愿意和她们联系，明明她们对你都不是真心的，对你一点都不好……”

    闫沃觉得杨果苹可能提前更年期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他刚想辩解，她又让他闭嘴：“你居然还设了个密码，太可笑了。其实这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我完全能打开。不就是数字111111吗？”

    闫沃这回不得不服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顺便看一眼就知道了。再说，哪有像你这么笨的，还111111，你怎么不222222呢？”

    闫沃挺尴尬，又不好发怒，又不知道怎么哄她。只好说：“我老婆聪明呗。”

    “是，你就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乖乖认命吧。”

    “我是可以认命的。只是你，你是我注定的宿命么？”闫沃有些感伤。

    杨果苹知道他哪根筋不对，警告他不准胡思乱想，她在他身边陪着他呢，他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夜里做梦，也会梦见她走了。闫沃觉得伤心，居然心脏疼，把自己疼醒了。他不舒服的呻吟惊动了杨果苹，把她也吵醒了。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他不舒服，想领他去医院。

    闫沃没让，坚决阻止了她，还抱紧她：“宝，你别走。我都是让你吓的。”

    “好吧。”杨果苹叹口气，有些心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那要看你乖不乖。”

    只是，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父母打来电话说，孩子在那边不太适应，经常哭着闹着要妈妈。在学校里，不但成绩一落千丈，跟其他小朋友也不合群，不在一起玩。老人担心这样下去，孩子会不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总觉得要是当妈的陪在身边，或许这些情况会得到缓解。

    杨果苹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也有些揪心。怎么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领着孩子，对孩子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她也不忍心把女儿孤零零抛在异乡。

    这些事，闫沃都是知道的。他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他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再重要，也不能劝杨果苹不管孩子，只顾着男女私情。那未免有些太自私，太不近人情了。

    杨果苹还是走了。还是闫沃亲自将她送上火车的。走之前，她卖了这里的房子。闫沃还帮她去搬东西，她想将很多生活物品留给他。闫沃说看了会更伤心，会想她，怕承受不住。

    杨果苹就哭着笑了。不用说，他们在站台分别时，她又流了很多的泪，像是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闫沃回到家里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了她，这座城市也空空荡荡的。她还没到大连，他就已经开始计划着，什么时候休假去看她了。

    唯一的好处是，他又恢复自由了。虽然他已经不习惯这种自由。杨果苹还会每天和他微信联系，一天和他视频好几次。她刚到那里时，百废待兴，还有时间监督他。不过很快，她开始忙起自己的新店来，就没有时间管他了。

    不过，现在的闫沃已经被她传染了。也满脑子生意经，在琢磨着怎么在工作之余赚钱呢。这座北方的小城，是有名的大豆之乡。每到冬天，就有一些南方的老客来收黄豆。本地也有一些人做这样的生意，到村里低价收了豆子，再高价卖给经销商。当然，这里面有一些门道。比如有些人认识当地粮库的人，能够在豆子时掺假，夹带一些土块石子，也能评为优质大豆，卖上好价钱。

    闫沃是一次和朋友们吃饭时，在席间听人说起这事的。其实这些年，他身边确实有人做这行，也确实赚了钱。只是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事儿。他对金钱，没有太多的欲望，总觉得现在的小日子已经挺滋润了。想买点什么，都可以买。想吃点什么，就可以吃。杨果苹早就笑过他，是典型的小富即安。

    可是现在，他受到了冲击。假如他像杨果苹的父母一样有钱，就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吧。听说，杨家的财产主要是杨果苹的母亲赚来的。她的父亲上班，是固定工资。而母亲年轻时在街边摆摊卖豆腐脑、炸大果子起家，慢慢开起一个小吃部，后来就是饭店、大饭店了。可惜杨果苹不喜欢餐饮这行，后继无人。而杨母年纪大了，思维也保守。人家劝她装修，改善一下环境，她总觉得生意挺好了，不想改变。结果，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不知不觉中被其他店取代了。

    杨果苹的生意头脑随母亲。但她有些思维又有些像安静的父亲，比如她居然喜欢闫沃，虽然明明有世俗意义上，更为成功的男人追求过她。她还有些精神上的需求，想要那种温存有情，缠绵悱恻。

    姜鹏就很反对闫沃去收黄豆。尤其是，闫沃想一起合作的那个酒友沙衡，姜鹏并不看好。那人原本就是文艺圈人士，歌唱得好，经常被商家请去站台表演。闫沃和姜鹏他们，从前就在一些活动中看到过沙衡的身影。每次他都挺时尚的，身材也管理得很好。沙衡的主业是婚庆司仪，自己开一个婚庆公司。姜鹏实在无法想象，这位能收黄豆。就他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样子，能吃苦吗？

    可是闫沃不爱听，只是摇头。他不得不告诉姜鹏，沙衡有能量，认识一个南方老客的情人大丽，据说经常在一起喝酒，老铁了。大丽常年帮南方老客收黄豆，她负责联系人下村去收，从中提成。有这层关系在，不利用起来实在是浪费。这还是大丽有江湖义气，愿意给他们发财的机会。以前也不是没有帮她跑腿的人。

    姜鹏却觉得，好朋友就有说实话的义务。他根本不看好这件事，若再不劝闫沃，还有谁劝？别人说点好听的，站在一边等着看笑话就好了。何必冒着得罪人的危险，忠言逆耳？ 闫沃却最讨厌别人指手划脚，不但不支持，还免费过来泼冷水。他又没管姜鹏借钱，姜鹏打击他的热情干什么呢？

    闫沃叹气。其实他并没有告诉姜鹏，就知道这家伙太保守，老死田园，一点不想奋斗的。这是一次吃饭的时候，喝到高兴的时候，沙衡对闫沃和姜鹏说的，意思是他愿意提携哥们，带领他致富，不能让女人看不起。

    姜鹏却觉得，两口子都上个班，旱涝保收多好。何必再惦记些有的没的呢？

    听蝲蝲蛄叫，还不种黄豆了。闫沃主意正，说干就干。他先把手头做短期理财的十万块钱取了出来。周末的时候，起了个大早，决定跟着沙衡跑一趟农村。听说去的乡镇路远，他提前借了件厚厚的军大衣。跟车冷，乡下人烟稀少，又没有楼挡风，自然更冷。

    沙衡平时细皮嫩肉的，还爱保养。对于护肤品和化妆品，他比女人还精通。刚出去时还有点兴奋，看看沿途的冬日风光。只是没多久就笑不出来了。跟闫沃说，幸亏还有大丽，否则他也没有信心。

    这是闫沃第一次看见大丽。大丽比他俩岁数都大，已经四十多岁了。一望即知，是泼辣的东北老娘们，爱说爱笑。那嗓门，比他俩都大。一张口，粗话比男人都多。

    不过，大丽也爱美。不但纹了眉，还漂了唇，颇为俗艳。她才是收黄豆的老手，沙衡也是跟着她出来的。很快，闫沃就发现，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大丽老往沙衡那边靠，虽然沙衡正用修长优美的手，开着大丽不知从哪弄来的货车。

    驾驶舱里狭窄，却洋溢着大丽和沙衡的欢声笑语。这是他们第一次去村里，大丽不放心，准备带带这两位弟弟。这让闫沃觉得，她够哥们，挺豪爽。难怪那位南方老客特别喜欢她，每年来收黄豆，都到她那儿住。她本来是一家旅店的老板娘，老苏恰好来她家住，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自从傍上老苏之后，她的收入就更多了。老苏虽然是南方人，却比北方人还大方，对大丽更是豪爽。不但给她买了最新款的衣服，还送她首饰。平时的吃穿用度，更是不在话下。

    大丽离婚之后，一直独自领着儿子生活。不是没想过再找，只是一般男人听说她有个儿子，就退避三舍。又高不成，低不就。她索性想开了，反正也有后代了，跟谁过不是过，何必非得在意那张纸呢。

    她其实没看上老苏的长相，嫌他太矮，又老又丑。不过，她能够看上老苏的钱。男人对她来说，具有不同的功能。像沙衡，就是负责让她开心的。她就从来不指望沙衡为她花钱。区分明确的好处，是她从来不为异性的事情心烦。不像有的女人，特别会自寻烦恼，向有钱的男人要感情，向有感情的男人要钱。

    大丽领他们来到的这个致富村，有她家一个远房亲戚在这里。方便她开展买卖，直接将这两位初出茅庐的弟弟领到亲戚家，让亲戚带他们去村里寻找卖家。她则舒舒服服地坐在热炕头上，嗑着瓜子，和亲戚家的嫂子聊着闲篇儿，等他们回来。

    老苏的钱在她这儿。等收上黄豆，检查过质量，过了秤之后，她负责付钱。也就这次她跟着，以后她就不管了。他们自己想办法筹钱，买了黄豆之后，拉到县城，她自然会让老苏去收。有时想想，这些南方人真精明，坐在家里就能赚钱。辛苦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他去做。

    而她平时也只需要打打电话，在中间联系联系，就有收入的。这行考验的是眼力，她必须找到踏实肯干的人，不管是下去收豆子的，还是村里能张罗的能人，愿意来县城卖豆子的。只要靠得住，都可以成为她的客户。

    老苏之所以这两年都来找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她能干。让他省了不少心。去年，他甚至在东北都呆胖了。没想到，离了家乡的靓汤，他还习惯了大丽的炖菜。情到浓处，他都跟大丽说，希望她再给他生个孩子。都说南方人和北方人结合之后，后代会特别聪明漂亮。

    大丽总是会哄他高兴，说些热乎的话。其实她一直在按时服用避孕药。她可没看上他的基因。万一有个私生子，不幸遗传了他的外表，那得多糟心。

    要是沙衡，她倒可以考虑。沙衡聪明大方，唯一可惜的是，过于秀气。她根本不赞成他来收豆子，总觉得这活辛苦，她会心疼。可是这混蛋非得要来，她也没有办法。估计他最多坚持几次，就会打退堂鼓。

    至于那个文质彬彬的闫沃，大丽就更不看好了。沙衡说闫沃因为工作的关系，与一些乡镇的工作人员关系好，而乡镇自然认识辖区的村。每个村要是有间接认识人的话，对于收黄豆就有便利条件了。那些负责计生的妇女主任熟悉村民，可以帮忙联系。这是一条免费的信息链，比他们自己盲目去收，节省不少精力。

    大丽觉得沙衡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她喜欢沙衡的一个原因，就是这小子头脑灵活，又惯会说甜言蜜语。四十岁之后，大丽才发现，人活着最重要的，莫过于让自己高兴了。像今天，本来应该艰苦的下乡，因为有沙衡在身边，她都觉得像是郊游，多笑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