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闫沃，我怀孕了
闫沃没有想到，自己轻松快乐的日子，终结于一个电话 。早上，他刚到单位，还没来得及泡上一杯茶，手机就突然响。一看，是辛语。她一般不在工作时间打电话给他的，这让闫沃颇为意外。
一接起来，就听到辛语慌乱的声音：“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妈晕倒了！他已经打了120，现在正赶往医院，你快过去看看！”
闫沃的心立刻也提起来了，赶紧安慰她：“那个，你先别着急，我立刻去……”
“我打车回去，马上跟领导请假……”辛语的声音都在颤抖。可是此刻，闫沃顾不上心疼。不知道岳母到底怎么了，情况不清的时候，才是最吓人的。
这种时候，看出独生子女的劣势来了。闫沃赶到医院的时候，忙乱地给辛语的父亲打电话，对方却根本没有接。他无头苍蝇一样赶到急诊，大夫说，这种情况大概在内科，或者已经去做ct了。
等岳父终于回话的时候，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了。闫沃问了半天，才清楚确实在后楼做着辅助检查。他赶紧过去帮忙。
终于找到这老俩口时，只见平时话痨的老太太，正躺在担架上。倒是有意识，只是一个劲嘟嚷着：“我迷糊啊，你们别动我，别乱动我。”还在骂着老伴儿：“谁让你非得来医院的，我现在不能动，想吐。”
跟着抬担架的，有邻居，有辛语家的亲戚。看到女婿来了，辛语的父亲多少松了口气。闫沃发现，老爷子衣服都穿得乱七八糟，这么冷的天，居然扣子都扣错了。他追问情况，才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知道，原来早上，辛语的母亲出去倒垃圾，却晕倒在了院子里。而丈夫过了十多分钟，才发现妻子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也不过五十多岁，平时身体也还可以，除了风湿腿痛、血压稍高外，没发现有什么毛病。虽然总是感冒，爱抱怨自己不舒服，却医院都很少去。顶多是去药店买买药。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人真是脆弱。见有亲人来了，有事的邻居就走了。虽然闫沃没干过什么体力活，但身高体重在那儿，这种时候，就看出他的重要性来了。
经过检查，确定老太太患有多发性腔隙性脑梗塞。症状并不算严重，只是暂时还是迷糊，根本不能动。需要住院治疗观察。等辛语赶回来时，母亲已经用上了药。而闫沃也把老爷子打发回家去了。他怕岳父再折腾犯病了，听说老爷子还没吃饭呢。反正他也请假了，大家轮班来照顾吧。
而辛语的父亲也不是一个拿事的人。有小辈张罗，他乐得省心。
辛语看到母亲这样，鼻子都酸了，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她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这大概就是她二十几年来，遇到最大的事情了。
闫沃不得已而坚强。他顾不上安慰辛语，先出去从银行卡里取钱。不知道岳母后续还得花多少钱，他知道岳父虽然有积蓄，但自己也得多准备些才好。
还需要订中午的饭，得保证病人的营养。打电话辛语，问岳母想吃什么。可是辛语说，母亲什么也吃不下。人养病，病也养人。若是平时，一顿不吃饿得慌，可是病了的时候，不想吃却是平常事。反正大夫也会按这种情况给补液的。
他按照辛语的口味，给他俩买了两盒盒饭。岳母就算不吃，也得准备些牛奶、罐头之类的。万一她突然饿了，能吃些流食呢。
他忙乎得都冒汗了。手机却在这个时刻响起来。真是讨厌，难道单位又有什么情况？
他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把那些东西暂时都堆在地上。一看，居然是胡黎。这种时候，她来添什么乱？
接通的时候，听到她久违的声音。却有些沙哑：“闫沃？”
能不能有事说事？他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却没有办法跟她发泄，只好“恩”了一声。
“闫沃！”她的声音顿时提高了：“我怀孕了！”
“什么？”他吓一跳。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怀疑自己在这方面是有问题的。所以总是拖着，不愿意去医院检查。
“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确定吗？”
“废话，我不确定能告诉你？例假已经推迟一段时间了，也用试纸测过好几遍了。”
“到医院再打个b超看一下吧……”
“你还不相信？”
闫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如果是辛语怀孕了，他一定很高兴。可是胡黎，他又该怎么办？她一向是咄咄逼人的，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就像现在，她还在那端，等着他的回答。
“你让我想想……”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胡黎气急败坏地说着些什么。可是这时，辛语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挂断了胡黎的电话。就像摆脱了一个麻烦。赶紧问辛语：“怎么了？”
辛语的声音带着哭腔：“爸刚才打电话来，说他的头也迷糊……”
“我马上回去接他，再来医院看看！”闫沃这堆东西都不想要了，可是又不能不要。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又再给辛语打过去：“你下楼，到医院门口，我把东西放在邻友小卖店了，有盒饭、牛奶、罐头、水果……”不能再多说了，他挂断，就开始往回折腾。
等见到岳父时，发现他神智还和刚才一样清醒。他多少松了一口气。岳父似乎还有点羞赧，用他毕竟不如用自己亲生的子女那样仗义。
都坐上了出租车，岳父还是在跟他解释：“刚才在医院还没感觉到。回到家，突然就头晕得不行……”
上苍保佑，老爷子千万别再有事啊。他和辛语，照顾一个病人还行。要是老两口同时病倒，他们可忙不过来啊。
刚才取出的钱发挥了作用。闫沃领着老头挂号，去内科看大夫，又去门诊收费处划价，去后楼检查……又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期间他的电话又响了几次。他一看是胡黎，都没有接。
他哪还有心情，和胡黎儿女情长？这种时候，他都想刘凤娟了。若是母亲在，也能帮他些忙，他也能借点力吧。
好在，最后是虚惊一场。大夫确定老爷子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感冒而已。另外血压有点高，早上忘吃降压药了。这样一来，老头更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可能是心理作用。看老伴好好的，突然就腔梗了，他怀疑自己这么一迷糊，也会不知什么时候晕倒。到时候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他晕上几个小时，都没人能发现。
闫沃告诉了媳妇情况，又领着岳父大人去吃午饭。此刻，他一点没怪老人事多，只要不是真的病倒了，就谢天谢地了。
又像照顾小孩一样，给老头买了感冒药、降压药，还储备了几种其他的药。满满一袋子，交给老爷子，看着他上了出租车，才疲惫地往回走。
看来今晚，他是指望不上老爷子了。只能他和辛语倒班照顾病人，一个白天，一个晚上。
谁的男人谁心疼。辛语嘱咐他回家，她一个人在这就行。还说晚上，他一个男人在这不方便，也没个住的地方。她实在不行，和母亲挤挤也行。
住院部确实人满为患。就连走廊里，都加了床位。可能是气温下降，那些老年人承受不了季节的变迁，有些就犯心脑血管疾病了。
闫沃坚决要把辛语赶回家。他可不希望她白天晚上都在这儿。辛语不肯走，非让闫沃回去休息。两人争论了起来。其他的病人家属都笑：“看这小俩口感情多好。”
连不舒服的岳母，都忍不住开口了。只是她声音仍旧低微，有气无力：“你俩别争了，我晚上没什么事，不用你们，不是有护士吗……”
“妈，你万一起来上厕所，又不能动，一动就迷糊，不得人伺候吗？”辛语这种时候强硬得多，仿佛母亲已经成了不懂事的孩子。
连闫沃，都很少看到辛语跟母亲严肃。好在，老人终于听话了。这一场病，让岳母不得不服老，不得不服管了。
最后商讨的结果，还是让辛语先回去。不过她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去父亲那，给老头准备了些食物。她担心老父亲不会做饭，被母亲照顾惯了，实在不放心。
等点滴都打完了，暂时岳母也没什么事，闫沃才出去给胡黎打电话。虽然他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一边纠缠着眼前的事，一边想着胡黎带给他的重磅消息。
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可是，这回轮到胡黎不接电话了。打了一遍，被挂断。两遍，被挂断。等他打到第三遍的时候，那端索性打不通了。
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闫沃茫然地听着手机里传来被拒接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也开始迷糊了，也在晕头转向。那个疯婆子到底会怎么做？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对于胡黎完全没有把握。她一向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外，从来不按他的逻辑出牌。
以前，这点带给他意外和吸引。现在，却只让他烦躁。最糟糕的是，他连自己到底应该做出什么反应，都没有想明白。要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吗？可是辛语怎么办？让胡黎去做流产吗？她会乖乖听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