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认了一个妹妹
闫沃也是有脾气的。那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找胡黎。当然，胡黎也没有找过他。
这期间，他在忙其他的事。穆艾找过他几次，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闫沃擅长倾听，穆艾的嘴也不是特别严。他很快就知道，穆艾是在元朝那里受挫了。这么一看，他和穆艾真是同病相怜。
周溪也是，虽然孤单寂寞冷，但闫沃想约她出来，她却并不现身。
闫沃心情烦闷时，就去理疗店，找钟娇娇。他颈椎不舒服，有时会去那里按摩、刮痧。虽然朋友们都怀疑那家店不正规，可是钟娇娇的手艺好，闫沃还是很喜欢去。
其实这姑娘还差几个月，才到二十岁。人长得高高大大，挺胖乎的。可是五官却小巧，透着可爱劲儿。钟娇娇说话喜欢扬着头，挺有气势。闫沃第一次见到她时，想到了从前的胡黎。
虽然，她和胡黎长得并不像。这姑娘的声音有些骄纵任性，来这家店，也是因为这店是她表姨开的。并非亲姨，是她母亲的一个姑家表姐。所以，钟娇娇和其他的服务人员不一样，不是什么活儿都接的，还挑客人。看到不顺眼的人，她不愿意伺候。
每次闫沃去的时候，都是晚上。不是他觉得无聊，就是心情不好。钟娇娇也习惯了，每次见到他，都笑话他：“怎么，又拉长一张脸啊。我说大叔，这样容易长皱纹的。”
“至于叫叔吗？我看上次来的时候，那女人都五十多了，你还管人家叫姐呢。”
“那怎么能一样。叫姐是礼貌。对哥这词，我就觉得挺难出口的。还不如叫叔。”
“你姨不说你啊。”
“她是想说我来着，我早就不想在这干了。准备换行，可是我妈不同意，非得让我姨看着我点。”
“现在不都叫张哥李哥的吗，有什么别扭的。”
“人家不是没哥吗？总觉得哥哥这词还挺神圣的。”
闫沃已经跟着钟娇娇去了一个单独的包间，关上门，世界都清净了。他挺支持她改行，总觉得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不适合她这样的未婚女孩子。
他一边脱去上衣，看钟娇娇已经麻利地整理了按摩床，他就顺从地趴了上去。把脑袋放在床上那个供呼吸的空间里。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钟娇娇可不这么想，总是直接了当：“大叔，你好像瘦了点啊。”
闫沃实在别扭，就瓮声瓮气抗议：“叫哥，以后就叫我哥吧。我认你当妹妹，可好？”
“有什么好处？”
“哎，你怎么这么现实呢。我又没什么本事，也就能管管你。”
“不干。”钟娇娇的手已经开始帮他按摩肩膀。一边叹息：“肉可够厚的。你肯定脾不虚。”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上次还说我哪都虚。”
“身体要是哪都好的人，能来我们这吗？”她一向伶牙俐齿。让闫沃特别痛恨。
“这块玉，你得摘下来啊。”钟娇娇转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红绳，想看看那块玉是什么图案。丝毫不顾忌闫沃已经呼痛。闫沃一边吸气一边说：“姑奶奶，你能不能轻点，这绳子快把我脖子割断了。”
他越这样，钟娇娇越笑。让他怀疑，她有虐人倾向。而他偏愿意来找她，难道是有受虐倾向？
“原来是只玉蝉啊。我最讨厌男的戴貔貅，老俗气了。不过这玉蝉也太漂亮了，嫂子送你的？一看就挺贵。”
其实是胡黎送的。他也不明白，她为啥送他块蝉，想让他一鸣惊人？或许她就是稀里糊涂买的，才没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
一想起胡黎，闫沃就不愿意说话了。起身把玉蝉摘下，随手放在一边。
他刚一躺好，钟娇娇就狠狠按了他两下。让闫沃顿时忍不住，再次吸气。
钟娇娇笑：“让你不说话。”
“谁让你不愿意认我当哥呢。我还有什么心情。”
“好吧。不过，你当人家哥，有没有什么见面礼？”
闫沃想都没想：“你不是说那块玉好吗？送你。”
“我才不要。肯定是女人买了送你的。”
闫沃叹气：“你年龄小，想法可不少。现在是我送你玉，听明白了？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称呼你一声老大哥。”
闫沃笑了。虽然每次钟娇娇都这么气人，可是他常常见到她的欢笑。听她胡搅蛮缠，他的心情也就跟着轻松起来。
她的手劲也大，对他真是实在，舍得用力气。还常常一边刮痧，一边嫌弃他：“瞅瞅你这后背，都红成什么样了。这得上多大的火啊。”
闫沃又想起了近来忧郁的周溪。想到了胡黎当着同学们面，浇到他头上的那一杯酒。
“大哥，你别叹气了。这样很容易老的。到时候，我还得叫你叔。”
本来两人聊着天，挺好的。可是闫沃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钟娇娇惊叹道：“你没吃晚饭啊？饿着肚子刮痧，能受得了吗？”
“你不也是经常不吃。”
“有我姨看着呢，多少还吃一口。这还胖呢，真没办法。”
“年龄的事，这个阶段都有点婴儿肥。”
“你说谁肥呢？让你说。”钟娇娇又狠狠给了闫沃两下。这回他确定了，自己确实是来受虐的。
不过，他想请钟娇娇吃饭。理由是，刚认了妹妹，怎么也得请她吃点好吃的啊。
不过，她无情地揭发了他：“直说你饿得了！”
“是啊，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不过，钟娇娇还是等他走了之后，才去另一个房间找她姨，说女同学找她一起吃肉串。正好，她也想吃肉串了。在姨的唠叨声里，她披了件外套，就跑出去了。
比起其他的女性朋友，闫沃还是喜欢钟娇娇喝酒的这股豪爽劲儿。胡黎的酒量好，但并不像年轻小姑娘这样插科打诨。钟娇娇能跟他耍赖，再逼着他一个人把酒灌下去。相形之下，他都找到中年人的感觉了。
这女孩并不跟他客气，大咧咧就把那块玉戴上了，还告诉他:“哥，等你发财了，给我买块更好的啊，我喜欢羊脂白玉的手镯。”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贪心。要求这么多，看将来还能不能嫁出去。”
“我有对象啊，他在黑河。长得还挺帅呢。给你看看照片。”
闫沃有一种岳父看女婿的心情，皱着眉看着钟娇娇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最要命的是，她还一脸献宝的神情，挺期待他看完之后的反应。似乎在说：我男朋友帅吧。
那男孩非主流的发型，占据了照片上挺大的空间。还染成了闫沃最讨厌的金黄色。小脸倒是挺瘦的，只是神情颇为自恋，对着镜头，跟现在钟娇娇的表情一模一样，似乎也在说：我这么帅，快夸我啊。
闫沃差点看吐了。他刚准备说钟娇娇几句，没想到她劈手就将手机抢回去了。还一脸我懂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就是嫉妒，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好看。”
“什么啊。”闫沃被她气笑了，她总有办法让他哭笑不得。
“他是做什么的？你俩怎么认识的？”
“知道我为啥不愿意告诉我姨吗？就怕她跟你一样，跟调查户口似的。再说，我能跟大人说，我俩是上网认识的吗？他在一个美发厅工作呢，别看岁数小，都已经是大工了。牛吧？”
“……”
“你这是什么表情？就知道你会扫人家兴。浇冷水的人最讨厌了。”
“你了解他吗？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见过面了吗？”
“哎呀。你可真无聊。哥，我还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做人得自信，得相信自己的判断。”
于是，闫沃耐着性子，听钟娇娇讲了半天他俩的恋爱史。原来前段时间，这小子已经请假来过一次，两人已经悄悄地见了面。钟娇娇说，他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关于未来，两人都有计划。男孩决定时机成熟，就自己开个小美发厅，让钟娇娇去当老板娘。每天不需要做什么，收收银就好。他赚钱，她就负责花。
闫沃听得想胖揍那小子一顿。什么都没有呢，就知道给小姑娘画大饼了。偏偏这糊涂妹妹就信了，还一脸陶醉。让他想起网上那句话，谈恋爱时，都拿肉麻当有趣。当局者无不觉得自己的爱情感天动地。而在其他人眼中，却是那么平庸无聊。
他可不管钟娇娇爱不爱听，就开始长篇大论地教育她，想让她脑袋清醒一点。结果，反而被她威胁：“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再也不管你叫哥了。”
好吧，闫沃只好闭嘴。他真想建议她姨，一定要加强对她的监管，可不能让人拿着虚无飘渺的东西，就把她骗走了。
“你以为我傻？”钟娇娇却对他嘻嘻的笑了：“真正好骗的人是你吧。我就给你看张照片，编个故事，你就信了，开始当真了？”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是不是她看自己不赞成，又反过来这么说的？闫沃本来不想用脑，只想轻松的和她喝点酒而已。现在可好，让她牵着鼻子走。
这个妹妹着实可恨。还是苑鹿好，乖乖的，又温柔又听话。可惜小鹿还在远方，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