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根本不是辛语
闫沃和胡黎到底还是突破了那层禁忌。虽然，不是在那一晚。
就在闫沃自豪于自己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在胡黎感慨于闫沃是难得忠贞的男人时，他们还是在某一个夜晚，越过了道德的边界。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收拾。闫沃眼睁睁看着，局面很快向失控的方向发展。
眨眼之间，就到了胡黎的生日。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之前，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闫沃都会提前送胡黎礼物，知道正日子那天，她会和家人一起过的。今年，他选礼物时，明显比往年花费了更多的心思。
胡黎已经开始卖服装了，他总不能再送她衣服。而她又不喜欢化妆，对那些平常姑娘家会喜欢的东西，都缺乏耐心。不像苑鹿，就很喜欢闫沃送她的那些小东西，可爱就好。
闫沃想送给她一件能随身戴的首饰，简单而又别致的。为此，他提前就开始上网挑选，想给她一个惊喜，直接寄到她那里去。
但胡黎明显沉不住气。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暗示他了：“马上快到我妈的苦日子了呢。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过鬼门关，即使现在科技进步了，还是有危险。”
要不就是跟闫沃说：“最不愿意过生日了，又要长一岁。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每次，闫沃都好脾气地对她笑。胡黎最近占据了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对辛语的注意力明显都减少了。不过，平时他总给辛语打电话时，辛语总嫌他烦，打扰她的工作。他不怎么跟她在电话里唠叨了，辛语求之不得，以为他终于懂事了。一个大男人，不好好工作，老儿女情长的，能有什么出息。
辛语的时间就安排得满满的。有时闫沃都酸溜溜的，觉得她一点都不需要他，没有他的话，她一个人也能生活得挺好。最明显的表现，是她很久不曾和他撒过娇了。连他们偶尔的通话，她都习惯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没想到，有时候女人和外表是截然相反的。辛语外柔内刚，而胡黎外表坚强，骨子里却喜欢依赖他。
不知道骄傲的周溪，实际上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呢？现在闫沃根本不敢当着胡黎的面提周溪。以前，他和胡黎是无话不谈的。现在，他就吃了这种亏。胡黎动不动就会问他最爱谁，还逼问他，是否还惦记着周溪。
他无奈摇头。胡黎就会凶他：“你现在已经有我了，还不够吗？还需要想着她吗？”
闫沃看着胡黎，就更觉得无奈。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独占欲，连他的内心，她都想完全控制？
像伍佰的那首《挪威的森林》，怀疑情人的心中，是否有她未曾到过的地方。“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
填满你感情的缺口
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或许我 不该问
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线
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
应该是 我不该问
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锁
该如何才能解脱……”
而想念一个人，记得一个人，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又有谁，会完全代替另一个人呢？
终于到了胡黎生日的那一天。闫沃想了又想，还是临时打电话，让快递员把地址改成了他的单位。他决定先看一眼，是不是自己需要的那种效果。假如实物不理想的话，他好再去给她买点别的什么。
没想到快递比平时慢，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才终于收到了。他计划晚上和胡黎一起去吃饭，再和她去唱歌，度过一个特殊的夜晚。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那天晚上，恰好中学同学聚会。闫沃并不想去，可是姜鹏打电话给他说：“来吧，缺了你没意思，我也想和你好好喝点了。这回人聚得比较齐，连平时不露面的周溪都来了。”
闫沃的脚步就不听使唤了。匆匆赶往花店，订了束花，让店员把花和礼物给胡黎送去。他打电话给胡黎，说必须得去参加同学聚会，因为当年对他最好的老师都去了。这谎撒得不太高明，胡黎冷笑一声：“那行啊，一会儿你别忘了和老师合个影。”
闫沃哄她：“我吃完饭就回去陪你，好吧？你先别着急从店里走啊，我让人送礼物给你了。”
那边胡黎也没有个好态度，冷哼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闫沃一进包间，满屋子都是同学们。他已经去晚了，这回确实人聚得比较齐。姜鹏先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却心不在焉，到处找周溪。果然看到瘦弱的她，正坐在女生堆里。气色没有那么憔悴了，也没有穿乱七八糟的颜色，一件白色的牛仔外套。他觉得她的人，就像这抹白色一样，看着那样脆弱。
他定了定神，这才专心和周围的人应酬。可是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吃好，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周溪那边的动静。只要她周围那几个吵闹的女生一说话，他就名正言顺地望向周溪的方向，解读着她那些原本寻常的举动。
周溪吃得很少，还是有心事的样子。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不过，她从前就孤傲，大家也都习惯了。虽然人近中年，男生们大胆和女生们开着玩笑，却没人敢逗周溪。她还是有那种曾经的气场。
一晚上，就在闫沃的心神恍惚中度过。期间，似乎是怕他太寂寞，胡黎还打过两个电话过来。一直在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解释得都有些不耐烦，引起了姜鹏的注意：“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着不对，这女的谁啊？听着不太像辛语呢？”
闫沃给了他一拳，让他少说几句。姜鹏还是不依不饶的：“我跟你说，你给我老实点。我可帮辛语看着你呢。”
闫沃没好意思说，那还让他来参加同学聚会。明知道，他暗恋过周溪的。或许，姜鹏以为那是陈年往事了吧。以为都像他那样，结了婚就认得老婆孩儿了呢。
这顿饭磨叽了很久。没想到，大家意犹未尽，还要去唱歌。闫沃看到周溪没有早走，也和女同学们一起坐上了出租车，他就身不由己，也跟着去了。
等胡黎第三次打电话来时，已经有些喝多了。僵硬着舌头，问他：“你知不知道几点了？”
“九点半。都没走，我要先走了不好，我到了红火火歌厅，就坐一会儿，然后就回去啊。”
“行，算你厉害。以为一束花，一条项链，我就该感谢你了，是不是？”
闫沃觉得，身边的同学似乎又在注意他。他赶紧把电话挂了。想了想，又把手机静音了。等回去之后，再和胡黎解释吧。好好陪陪她，多哄哄，多抱抱，就没事了。
等他到了歌厅的大包间，在晦暗的灯光里，看清白衣的周溪坐在西侧。她的身边还有空位，他很想坐过去，却又怕太过明显。犹豫间，没想到姜鹏已经坐在了周溪那边。他很高兴，也跟着过去了。
姜鹏可能是喝多了，居然还给周溪倒了一杯啤酒，大着舌头跟她说：“美女，我敬你一杯。上学的时候，一直不敢跟你说话，你那个时候啊，太严肃了。”
周溪一向滴酒不沾，大家都是知道的。闫沃一时情急，就替周溪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溪什么时候喝过酒？她严肃怎么了，现在不严肃了？谁给你的胆子，敢逗周溪。”
姜鹏笑：“你怎么回事啊，这么认真呢。我跟周溪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闫沃还想说话，周溪已经接过那杯酒，二话不说，一口气喝了。这让姜鹏也愣住了，实在没想到，她会如此。
连其他女生都说他了：“哎，姜鹏，你干什么呢，怎么还能强迫周溪喝酒啊。”
姜鹏瞪眼睛：“谁说我强迫了……”可是他还没等说完，就见周溪起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马上有女生跟了上去，回头还训姜鹏：“她喝一点就晕，是真的喝不了。你啊。”
“不会吧。”姜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怎么一点没变啊。都这么多年了，哪还有喝一点酒就晕的地球人呢。”
他不相信，跟到走廊里去看。见周溪果然恶心反胃的样子。女同学正扶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而楼梯那里，正走过来一个模特一样身高的醉酒女人，长长卷发，奇装异服。姜鹏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发现她正盯着周溪，眼神不善：“你是周溪吧？闫沃在哪屋？”
周溪微愣，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样问，是怎么知道她认识闫沃的。
她还没有回答，身边的女同学已经指了指包间的方向。女人二话不说，径直而去。随着高跟鞋的走动，金色的流苏耳线也随之摇曳着。
等他们几个回到包间的时候，女人恰好匆匆从包间出来，步子仓促慌乱。而他们发现屋里的音乐已经停了，大家都围在着闫沃。姜鹏走近了才发现，闫沃被人浇了一脸啤酒。不仅是头发湿淋淋的，连衣服都已经湿了。
他正狼狈地坐在那里，带着些尴尬，还有点可怜相。
姜鹏问怎么了？和他一起进来的女同学也在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小声告诉他们，刚才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进屋，二话不说，拿起一瓶启开的啤酒，就全倒在了闫沃头上。好在，那只是半瓶……不过，效果已经出来了。
姜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暧昧的猜测。而和周溪一起出去的女生，已经情不自禁看向了周溪。难道……
闫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女同学问周溪：“是不是闫沃家属啊？她认识你？”
“不知道啊。”周溪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周溪心里坦然，没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姜鹏可有些急了，他明明知道，那根本不是辛语。
即使闫沃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此刻，他又如何帮那混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