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和你离婚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胡黎再去闫沃家住下的时候，顾虑就少了很多。正是学生快要考试的时候，辛语忙，根本不可能回家。而胡黎与赵明这次闹得严重，她想都没想，直接就联系了闫沃。
闫沃本来要和哥们喝酒，都推了，说亲戚家有事。买了些胡黎爱吃的菜回家，重点是给她买了一箱啤酒。
他忙乎着，开始做红烧肉。别看胡黎那么高，瘦得跟麻杆似的，却最爱吃红烧肉。估计平时是不怎么吃，总说只有闫做得最合她口味。吃过他做过的，她基本上不动外面的。就连她家以前开炒菜店时，手艺最好的师傅，也做不出闫沃的那种味道。
有时她嚷着要学习一下，闫沃都笑而不语。每次都做好了，才叫她过来。她想站在一边看，闫沃只推她去看电视。
这回，听她在电话里有哭音，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到底又为啥，闹成这样。闫沃想，先用美食安慰她一下吧，给她好好补补。
没想到的是，胡黎来时，见到他正做红烧肉，也无动于衷。闫沃觉得，这回看起来真是挺糟糕的。
她只胡乱套着件风衣。脱下外套，居然没有穿裙子。这几年，她最爱穿长裙，觉得适合她那纤长的身材。闫沃见她穿了件黑色的小衫，黑牛仔裤，更加衬得肤色黯淡。他平时不太关注细节，此时认真看了一眼，才发觉胡黎没有像往常一样涂口红。
没想到，素颜的胡黎竟然有了些病态，脸颊还有斑。闫沃觉得，她大概是气血不足，肝气郁结。难怪她总是化着妆出来，还必涂红色唇膏。
他不由自主叹口气，觉得婚姻的幸福与不幸，是能够直接反映到女人的脸上的。以前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可比这健康多了。那时在外面出摊，即使晒黑了，也是有光泽的黑。
胡黎却追问他，到底在叹什么气。语气里有些焦躁，让闫沃想到了刘凤娟更年期的时候，说话就这样刺耳，还总带着火气。
他赶紧安抚她，让她坐下。还给她倒了杯热水，泡了她最喜欢的玫瑰花。热水是他刚刚烧的，知道她为了身材，从来不肯喝饮料。却愿意喝啤酒，导致人虽瘦，却有小腹。
胡黎捧着杯热茶，情绪似乎安定了一些。闫沃问她看不看电视，她摇头，居然嫌闹。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时她是最喜欢制造声音的人。
闫沃继续去做饭。胡黎过了几分钟去厨房，并不说自己为什么与赵明吵架。而闫沃也不问。他一向是这样的原则，反正她喝了些酒之后，自己就一股脑全说了。
胡黎看到，闫沃不仅在做红烧肉，还在用另一个蒸锅蒸着鸡蛋焖子和茄子土豆。都是她喜欢的。他一贯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记住了她的偏好。这令此刻脆弱的她格外感动。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都觉得亲切。甚至想过去拥抱住他，在他的怀抱里，好好痛哭一场。
她虽不拘小节，却也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可是不发泄出来，又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吃饭的时候，没用多大一会儿，胡黎就把自己灌得有些醉意。
这还是闫沃一再拦着呢。他想让她多吃点菜，不要喝那么多酒。尤其是，不要借酒浇愁。可是胡黎不听，她一向不听他的话，让他无可奈何。
早知道这样，他还用心做什么红烧肉。不如直接去熟食店买点什么，或是到附近饭店里叫几个菜回来。
最后，胡黎真的醉了，都开始说脏话了。她一直在咒骂赵明：“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他妈的不是人。居然还和家里的服务员搞些小动作，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还不老实，他妈的，当我瞎？”
这可有点过分了。闫沃想帮他辩解，都无从下手。他只好置疑：“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前些年孩子小，我也不常去店里。结果有一次去，过了饭时了，别人都在休息。没找着他，没想到这家伙还在厨房，正跟一个小服务员搂搂抱抱。我当时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他居然还想还手！我没忍住，又给他一巴掌，就打到一起去了。”
这事，闫沃已经听她讲过一次了。也是在胡黎和他喝酒，大醉之后。可能她上次她酒醒之后，已经忘了。不过她一向要强，等他知道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双方家长的劝说下，继续过着了。那之后，胡黎就将孩子交给了婆婆，自己守在店里，看着每一天的账目收入，也看着赵明。
“这些年，大家都说我俩形影不离。谁他妈的跟他形影不离啊，我那是不放心，哪个男人在外面乱搞，不花家里的钱啊？他有那个魅力，让女人倒贴吗？”胡黎愤愤不平。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闫沃觉得她的五官都有些挪位了。
“就说今天吧！正忙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跟我说他朋友家有事。结果让穆艾碰到，他正在医院妇科门口。穆艾还好奇，以为我有啥病了呢！我当时也没说破，按下性子立刻打车去的那，店里的事也不管了。好在小红还挺拿事，走开一会儿也没事。结果到那一看，他正陪着一个女的从里面出来。那女的，不正是几年前那个小服务员吗？早就发现，这俩王八蛋还没断了联系！但也实在没想到，那小贱人连孩子都有了！”
听到这，闫沃有些担心了。她是不是又激动了，冲上去又和人家动手了？
果然，要是脾气能改，她也不是胡黎了。不过这次，她看到那小服务员明显是刚做完妇科检查的样子，赵明扶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从来没看他那么紧张在意过！那姑娘的肚子又明显鼓着，看来这是有喜了。胡黎立刻明白，自己脑袋上这帽子不是绿了一天两天了，当时怒火中烧，就想撸胳膊挽袖子。
还没等她开战，赵明已经看到了她，愕然之后，立刻将那年轻姑娘护在了身后。还警告胡黎：“你怎么在这？不准胡来，要不我和你没完。”
“行，我就让你没完！”胡黎还是不管不顾，刚到跟前，就让赵明把她的两只手都抓住了，用了蛮力控制着她发疯。
好在她的嘴还是自由的，早就骂出了一堆只顾解恨的话。赵明一边告诉女孩快走，一边粗声粗气地跟胡黎说：“大庭广众，你也不用闹了！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和你离婚！”
她还没提离婚，他居然敢先提！这是谁给他的勇气？那个怀孕的女人吗？胡黎当时也放下了狠话：“行，离就离，你以为这样，我还能跟你过？做梦去吧！姓赵的，民政局见！”
她也没回店里，直接去把家里的贵重首饰收拾了收拾，还有存折和证件都拿上，统统塞进了包里，就推门走了。
离婚不是容易的事，可对胡黎和赵明来说，如同狼来了，两个人都已经对这两个字无比熟悉。胡黎也曾不止一次设想过，如果真的离了婚，她该怎么办。父亲年事已高，回到娘家是不太适合的，那只会让老父亲心情压抑。尤其是，前段时间，她还托人给父亲介绍了个老伴，两位老人虽然没领结婚证，也在一起过上了。双方儿女都说好，将来谁家老人要是先有病了，就由谁家儿女接走。这样搭伙过日子，不涉及财产的纠葛，省心。
胡黎的父亲是实心实意跟那老太太过呢，每次出摊赚来的钱都交给老太太。胡黎也经常给后妈买这买那，哄着人家陪着自己爸。有人能跟他说说话，帮他做个一日三餐，多好的事儿啊。
她可不能回去破坏父亲的新生活。如果她离了婚，只能出去打工了。自己开了这么多年的店，自由惯了，怎么能适应得了被别人管束的日子呢？再说，离了婚，住在哪儿？赵明的房子，结婚时是父母给买的，她当时倒是让他写了她的名字，不知道能不能有她一份。店里的收入，多半由她存着，她是坚决不会再给他的。他能善罢甘休吗？
每次想到这些，尤其是想到孩子，她都不能不犹豫。可是现在，胡黎才明白，真正的离婚，是根本不会想瞻前顾后的。尤其是此刻，她只想离婚，尤其是尽快与赵明离婚。不能再与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同床共枕。想想他早就已经出轨，这些年都游走在她与别的女人之间，她就觉得恶心！
做个好女人，又是什么下场呢？她嫁给赵明之前，虽然和别的男人相处过，他却是她第一个男人。截止目前为止，仍旧是唯一。可是赵明就是一次次这样回报她的，怎么能让她不伤心，不难过？
听着胡黎倾诉这些隐私，闫沃摇头叹气：“账不是这么算的。不是说，你纯洁，他就必须纯洁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为什么不？难道你们男人都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哎，你别一棒子打倒一大片。尤其是，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有什么区别。你平时女性朋友多，辛语不在家时，不一样莺莺燕燕？”
“胡说什么啊？”闫沃的音量高了一些：“我最好的女性朋友就是你了，咱俩之间不是一直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对不起辛语的？除了你，就是和妹妹最好，她一直在外地，都多少年没见面了。”
让他这么一说，胡黎觉得，仿佛是这么回事。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像你这样，在家里独自招待我，孤男寡女的，你觉得辛语能接受？”
“她知道我的好朋友都有谁啊，也见过你。你忘了，我和她刚认识的时候，我还领她去你那儿，吃过烤鱿鱼呢。她对你印象挺好的，说你豪爽，有江湖义气。”
胡黎苦笑。她也记得那个单纯的姑娘，闫沃在辛语面前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跟胡黎说笑，严肃得面无表情，仿佛和她根本不熟悉一样。看他那种古板劲，为了另外一个女孩，对她这样疏远，她对辛语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
说起来，还是他们认识得更早呢。胡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闫沃明明更喜欢她，却娶了一个那样平淡寡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