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朴楼又相见
也许是睡的晚的原因，齐逆就觉得自己像是一晚上没睡一样，脑袋沉沉的累的很。
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的齐逆，出于惯性，还是爬了起来准备洗漱一下。
才刚坐起身，门就被打开了，照例是竺儿和汀兰进门准备给齐逆洗漱更衣，齐逆这才又想起来，现在都不用自己穿衣服了，况且她也还不会穿…
“二小姐，您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是床褥不合适吗？还是有什么吵着了？”
汀兰给齐逆做了简单的梳洗，看着齐逆一脸无神便问道。
齐逆对着铜镜仔细瞅了瞅，神了，一晚上没睡好也不会有黑眼圈。
“竺儿，我们能不能今天不去了，昨儿爬山爬的我现在还没缓过来…”
“二小姐，竺儿要是没记错的话，老爷应该也没让您天天去酒楼，大小姐和大少爷也不是每天都去铺子里的。”
嗯？
齐逆僵硬地把头转向两个丫鬟，看着两个丫鬟茫然的表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她把现实代入了游戏，就像是上班天天不落下一样。
“啊…对…我给，忘了。”
“二小姐不管做什么都很容易一股脑儿投进去，我们还以为是您刚接管酒楼兴奋难抑，定要做一番成绩呢。”
汀兰听着齐逆方才的话，原本要梳个干练精神点的发髻，现下看来是换成了平日里轻松些的发型。
“我其实也不想的…”
齐逆松了口气，也许出去多逛逛也挺好。
“秋草和月轮呢？”
“秋草在院子里修剪花草，月轮在照顾马匹。”
“噢…竺儿汀兰，不如我们今天出去逛逛吧！”
齐逆的表情上写满了我想出去吃吃逛逛玩玩，两个丫鬟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回答道。
“二小姐，您这几天辛苦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夫人早上还交待了我们，如果小姐您今天要出门，记得给她带份千藤坊的枣泥糕回来。”
“噢……嗯？娘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逛街？”
“哪儿啊二小姐，夫人看小姐昨日回来晚了肯定疲累，这是在让您去逛街，别去酒楼忙碌了。”
齐逆怔了怔，这算是齐夫人在体谅自己吗？
齐逆对亲情的感知很弱，但既来之则安之，他人的好意接受便好了。
“好嘞，那走吧，去买枣泥糕。”
千藤坊的方向不在琼霓阁那里的城东，齐逆上了马车才知道，要去的是自己还没独自去过的西街。
西街不同于城东的热闹，也许是离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都近一些，整条街散发着平静又充满格调的氛围。
但说白些就是，装。
齐逆还是更喜欢城东那种街头叫唤的热闹场面，在这西街走路的压力似乎都大了些。
路过的女子从穿着就看得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雅而不失贵气，举手投足都快能认出是几品官阶家的小姐夫人了。
“纯姐姐也太厉害了吧，能在西街做成衣铺卖给那些非富即贵，我可是光这氛围就受不住了。”
虽然是在大街上，但齐逆和边上人说话也忍不住小声起来。
“二小姐，要不咱们去边上茶楼坐会儿，看看街景可好。”
“好好，省的我总觉得走着被人打量，这感觉太难受了。”
齐逆选了个最近的茶楼，但明显装潢上也同城东的不一样，城东那片的茶楼更像能唠嗑的茶馆，相当接地气。
而西街的茶楼好像还真的是来品茶的茶楼，连小厮也都是细声细气的姑娘，引着齐逆上了靠街的雅间。
果然，价格也不一样。
等点完单，竺儿和汀兰就关了包厢门，齐逆一直也没把她们当婢女，她们也知道，所以关了门她们也就自然地同齐逆坐在了一个桌上。
不在外人面前表现主仆同坐似乎是她们的坚持，齐逆也不去强求她们。
“这儿真的好安静啊…”
“二小姐，竺儿进来时见茶楼中间还有个台子，应该是有表演的。”
“是嘛，真好奇这里会有什么样的表演。”
齐逆话音还没落，包厢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丫鬟们蹭得一下都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茶楼小厮来送茶水和点心了。
还想说怎么不事先敲门通知，结果三人齐齐看向门外，门外站着的不是方才穿着茶楼统一衣裙的姑娘，而是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人。
同样很惊讶于雅间内景象的男人，还没看清房里的人就赶忙想重新关上门，匆匆离去。
“抱歉，打扰了，走错门了。”
“诶！等等——”
关上门的手因为齐逆的出声而停顿，男人好像也有些犹豫，随着他再看向房间里坐着的人，齐逆先他一步开口道。
“梁公子？”
“…齐二小姐？”
梁公子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疑惑，发声的确实是昨天的那个齐二小姐。
“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确实，齐二小姐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朴楼？难道…你也对华秋小姐的演奏感兴趣？”
齐逆闻言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她的反应投在梁公子眼里他多半也了然了。
“华秋小姐是…？”
“二小姐，汀兰有听说过，据说是最近在城西名声大噪的琵琶乐人，一手琵琶弹得令人叫绝。”
“琵琶乐人吗？今天有她的演出？那我也想看看…”
齐逆听了汀兰的介绍，一下被挑起了兴趣，虽然她对音乐不太明白，但听音乐，尤其还是民乐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还站在门外的梁公子见齐逆表现出对华秋小姐的兴趣，似乎心情更愉悦了一些，他笑了笑，开口对齐逆道。
“如果齐二小姐不介意的话，梁某刚想起来为了听华秋小姐的琵琶曲，我提前约了更靠近中台的房间，可以更好地听曲。”
这可能是齐逆第一次见这个梁公子这副温和笑意的表情，她一度已经习惯了他平日冷淡的表情，没想到他还会这么笑，看来已经不是昨天还借酒消愁的人了。
只是……
他的话属实是不进不退，让人觉得难受。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梁公子的话里虽然没有主动的邀请字眼，齐逆就当是他默认了。
对面的梁公子明显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齐二小姐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快得都没去思考。
“这边请。”
梁公子也就是顿了顿，立刻回过神来让开了出门的道路，顺便交待了待在门口的侍者将这个雅间的茶水点心送至他订的包间。
齐逆和两个丫鬟也就起身朝梁公子示意了一下，就跟着他走向了更靠近中台的红色包间。
这个包间看起来就同她们方才的不一样，房间门是红色的不说，窗户是开向内的，直冲着中间的表演台，窗边还放着两把椅子。
啧啧，奢靡。
齐逆瞅了瞅房间的布置，很明显地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请。”
梁公子十分绅士地给齐逆开了门，让她先进去，随后也一同进了包间，俩人坐在的窗边的位置上，正好一人一座。
两个丫鬟这回没敢再入座，就只是关了包间的门，站在了房门的两侧，没一会儿接下了送来的茶水与点心，上前摆到了窗边的小桌子上。
“梁公子无缘无故邀我一同听曲，是在给我封口费吧。”
“齐二小姐怎么会如此想…”
“见梁公子突然笑面待人，又思及昨日我多管闲事地劝酒，怪瘆得慌的。”
齐逆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反而搓到了一丝微痛，这才又想起昨天还被拧过的手腕。
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完全忘了手上还有伤，结果回去也忘了再上药热敷，幸好她的恢复能力还不错，没有再肿起来。
“齐二小姐多虑了，为何梁某露笑也会显得怪异？有这么令人惧…”
梁公子转头看向齐逆，见她表情有些许不太对，不由想起了昨天自己下手太重误伤她的事。
“齐二小姐昨日回去有上药热敷吗？”
“呃？…”
齐逆愣了下，就见他的视线看向了她的手，她把手往回缩了缩，有些心虚但又莫名不敢撒谎。
“昨日事情太多，回去后实在太累，就忘了”
齐逆就像是怕突击检查一样，怕梁公子又会来检查她的手腕情况，忙补了句。
“但我已经不疼了，睡一觉也恢复了十之八九。”
梁公子见状只能摇摇头，他又把视线转了回去，看向了正在搭台准备演出的中台。
“梁某邀请齐二小姐，只是出于感谢而已。”
他说这话时还是看着窗外的，并没有看向齐逆，一旁的齐逆闻言还有些疑惑，但见对方一副不准备多搭理她的样子，只能自己腹议。
感谢她？因为什么呢？
齐逆想不明白，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欣赏琵琶曲上。
过了没一会儿，茶楼中的台上缓缓走上了一个着粉色纱裙的蒙面姑娘。
她手里抱着一把锃亮的琵琶，坐上了台中央放置的一把木头椅子，齐逆虽然是外行人，见她手中的琵琶就觉得是相当精致。
她当下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其他的动作，抱着琵琶一只手把握着琵琶上的两杆，另一只手轻扫着几根弦，看似有动作，声音却几不可闻。
少顷，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再次抱着琵琶站了起来，她先抬头朝着正对面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到右侧鞠了一躬，再然后是我们这一侧，最后是低头行了个礼就坐回了位置。
此时，从茶楼的底楼传来了一些淅沥的掌声，茶楼里先前太过安静。
“梁公子，这就是华秋小姐吧？”
“是的，华秋小姐每隔十日都会在朴楼，每次只奏一曲。”
齐逆微微点了点头，侧目环视了一眼四周的包间以及楼下的客座率，看来这个华秋小姐确实是炙手可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