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奔东西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梵音海和三先生谈完之后折回宴席，却并未落座，看着渔惑和赢四王子道：“二弟，三弟，为兄有要事在身，即刻便要返回红宫，九月如有闲暇，我们归藏宗再会。”
赢四王子渔惑起身刚想说话，此时乾在野说道：“哎呀，都是大男人的，就别婆婆妈妈，我最见不到这些。”说完起身拍了拍梵音海的肩头道：“我也有要事要办，办完以后我会去红宫找你。”说完也不多话，二人径自出门。
此时公孙容若和任无继也起身相送，一行人出门，便看到几十坛沉鲤醉，乾在野眉开眼笑道：“和尚你这回了红宫也不能喝酒，不如送人情给我如何？”众人闻言呵呵一笑，赢四王子说道：“乾大侠不必客气，您连着我兄弟二人的也全都收了便是。”乾在野闻言笑得更加开心。
虽是仲夏，但是湘江的猎猎江风吹的人三分凉意，渔惑酒意顿消，只见乾在野掐指念决，祭起大剑天丛云，御剑沿江而去。梵音海掐指念诀亦是飞身而去。渔惑望着远去的梵音海，不觉一阵失落，而此时，赢四王子说道：“三弟，我今日与那芈彤公主一战，料想这一路也不会顺遂了，即刻，我也要前往南明，若是顺利，仲夏时节，为兄自会寻你。”
渔惑有些失落，不知说些什么，就这样看着赢四王子笑着，赢四伸手搭着渔惑的肩膀耳语道：“三弟此番前往鄂州，料想变数颇多，为兄不能陪你同行，我留了散碎银钱在侍女诗嫚，蕙嫚二人身上，这二人还算尽心，处事也是机警，而且多少也有些功夫傍身，虽然不算顶尖高手，但留她们在你身边，为兄多少也能宽心些，若此行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速让她二人传信与我，不管怎样，为兄也是个王子，你若是背欺负了，那就是打我的脸面，所以你以后也不能太过于寒颤。”
渔惑心头一暖，也不推辞。话别赢四王子，公孙容若，任无继，便折回草庐。
江边的草庐依旧孤零零的在这湘江之畔，渔惑漠然的站在草庐之外百感交集，虽然这栖身十余年的草庐破旧寒酸，但是一时间渔惑竟也有些许不舍，推门进院后，诗嫚，蕙嫚相迎而来，款款深施一礼道：“诗嫚，蕙嫚见过公子。”
渔惑摆手道：“二位姐姐不必多礼，我渔惑就是一个湘江的打渔郎，两位姐姐如此施礼，我这着实不习惯。”说完见二女依旧欠身，便欲扶起二女，岂料二位侍女竟然往后退了退。
渔惑不由一阵不解问道：“两位姐姐这是为何？”
“公子，我与蕙嫚妹妹自小就入了奴籍，如今公子便是我姐妹二人的主子，荒海主仆有别，还请公子体谅。”诗嫚怯生生的说道。
“那要怎么样才能脱了你们的奴籍？”渔惑见此便问道。
“此事无需公子操心，待我与妹妹完成了王子的嘱托，王子自会替我姐妹脱了奴籍。”诗嫚回道。
“那如今我二哥不在，你们就不必与我主仆相待了。赶快起身可好。”说完渔惑示意二人起身。
诗嫚回道：“即便赢四王子不在，我与妹妹身上依旧烙着奴字的印记，一日为奴，言行举止便不可逾矩，所以日后还请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想起下午还在戏谑自己的二位调皮侍女，如今变得如此的乖巧，渔惑不由一乐，嬉笑的说：“那为何今日二位姐姐如此大胆！”
二女闻言刚刚直起的身子突然跪下，渔惑一惊赶忙欠身却听到蕙嫚说道：“公子勿怪，四王子的授意，奴不敢……”
还未等蕙嫚说完，渔惑便伸手要扶起二位侍女，手未碰到二位侍女，却已感觉到二位侍女的真气竟然要比自己强上很多，渔惑心中一暖，心想玩世不恭的二哥，却如此贴心，有这二位侍女同行，自己也算有了些底气。
“二位姐姐，快快起来，我换下的衣物可还在，我还有个故人要去见，见完以后我们就离开潇湘。”渔惑说道。
“公子的衣物，我妹妹已经替公子浣洗干净，可是衣物破旧不堪，公子当真要换上？”诗嫚看了看渔惑一身崭新的文生公子服问道。
渔惑不由一阵脸红道：“我有一个朋友，离开潇湘之前想去道个别。”
诗嫚听到后转身去取衣物，此时蕙嫚说道：“公子日后能否别以姐姐相称，要让外人听取，倒要责怪我们不守本分，不知贵贱。”
渔惑问道：“那以后我怎么称呼二位姐姐？”
蕙嫚笑了笑说道“我叫蕙嫚，姐姐叫诗嫚，四王子殿下，赐了我们秦姓，王子殿下都以诗嫚，蕙嫚相称。”
渔惑看了看蕙嫚，二十岁的模样，要比渔惑矮上一头，眉清目秀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人，轻声唤道：“蕙嫚姐姐。”
蕙嫚面色一红道：“公子叫我蕙嫚就可以了。”
渔惑哈哈一笑道：“蕙嫚姐姐，我就是一个没人看得起的孤儿，身份不比二位姐姐高贵，我也没有那些使唤人的毛病，这一路还要二位姐姐照顾，以后我便叫你蕙嫚姐姐，日后我二哥要是怪罪，我同二哥说道便是。”
蕙嫚还想说些什么，此时诗嫚取了衣物回来，听到这些说道：“公子心地仁善，我和妹妹心领了，但是在人前还是主仆相待，金国深重礼法，公子日后要想行走荒海，还有一堆礼节，莫让外人笑话，不然我与妹妹便是失职了。”
渔惑接过破旧的衣物，摆了摆手道：“我要那贵族身份，无非是想行走荒海各国方便而已，若是我有大哥和乾大侠的修为，我也去做游侠，又何必走这官道。”
蕙嫚此时说道：“公子可知，不是任何荒海游侠都能靠着自己的修为游历荒海的？”
渔惑准备换衣突然听到蕙嫚这一句，便问道：“那这些游侠在城邦之间行走，不走官道的话是如何在荒野生存的？”
蕙嫚说道：“公子可知什么是官道？”渔惑摇了摇头，蕙嫚继续说道：“荒海之间的官道，是由各国修建，连接的，城邦所属的官道之上十里设一站，站上设置望楼，百里设一驿，两驿之间都有驻军日常巡视，道路左右的百丈之内，都没有野兽出没。但是官道维护成本巨大，不仅仅要耗费人力物力，而且即便是官道也偶尔有野兽出没，荒海的贵族士绅按照等级可以通行城邦和国家之间，但是这些贵族士绅是免费通行的，行商的车队每过一站，一驿都要有路费上缴，即便是贵族出行，路过驿站也都是会有给赏钱。但是即便如此也难维系官道的支出，所以各国的官道驿站其实都有一些黑暗的交易，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有钱便可任意通行官道，要不然这荒海哪有那么多人能够捕杀凶兽，自由自在的去做大游侠。”
渔惑听到这里一脸茫然，旋即又豁然开朗，心忖道：“若是有钱就可以通行，那我其实就不必去鄂州了。”诗嫚听到这里，冲着蕙嫚说道：“妹妹莫要胡说，若是没有爵位的去行走官道，又带着银钱，那这一路怕是要比那荒山野岭更为凶险。”
渔惑不解的问道：“诗嫚姐姐此话怎讲？”
诗嫚顿了顿道：“要是没有贵族身份或者是文蝶就上官道的话，本就是有违荒海法令，想过这官道，就必须贿赂城关和一路的驿丞，还有过路巡视的军士，这也是违法，这一路的花费就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是路途之上有人心生歹念，图财害命。官道两侧就是荒野的穷山恶水，连毁尸灭迹的程序都也省了。”
渔惑听道这里不由一阵心寒，又问道：“这官道不是驻军把守们，怎么让姐姐说的如此黑暗？”
诗嫚呵呵一笑道：“公子你是心地善良，又没有荒海游历过，我家四殿下日常出行，那更是前呼后拥，根本也是见不到这些。可是，我们这些做奴的却知道，这驻守官道和驿站的，其实都是一些没有家世也没有军功的低阶的军士，还有一些本就是犯了错充军的犯人，他们本就是搏命之徒，也没有出头的机会，遇到那些带着银钱又没有文蝶的人，自然要卡要些许银钱，若是他们见财起意，谋财害命，也都是常事，毕竟这条路上，这些事情都是常有发生的。”
渔惑听到这里更加疑惑不由问道：“官道之上这些事情是常有发生的？”
诗嫚继续说道：“公子可以想一下，若是身无爵位，要想通行官道，自然需要花费大笔银钱，那么，若是不够打点这一路的吃拿卡要的话，该怎么办？”
渔惑摇了摇头，诗嫚继续说道：“如果这一路的买路钱不够，自然要被官道之上的军士阻拦，轻则一顿毒打，重则驱逐官道，自生自灭，很容易就丢了性命。所以要么是带了足够的银钱，要么就要边走边赚路钱。”
“还能赚路钱？”渔惑听到这里两眼放光脱口问道。
诗嫚笑了笑道：“公子想一想，要想通行官道，要么是修为很好，要么是很有钱。那么有钱的人自然需要修为好的人来保护，不然这一路怕是走不到头，修为好的人，自然可以赚到路钱，甚至有的人专门护路。但是如果不愿意受雇于人，也是可以拦路抢劫的，反正没有身份的人也不受军士保护，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渔惑听到这里不由一阵心寒，担心的问道：“那这官道如此危险，倒不如横穿山野，死在凶兽嘴里倒也来个痛快。”
诗嫚笑了笑道：“等公子有了爵位在身就不必怕了。”
渔惑问道：“贵族在官道真的很安全嘛？”
诗嫚笑了笑道：“但凡有爵位进入官道的，都是有文蝶记录，一但贵族在官道出事，可以通过记录查到是那一段出事，在哪一段出事，那一段的驿丞军士都会被问责，而且都是重罪，所以贵族走官道军方是竭力保护的，而且那些非法过路的人，也不敢抢劫贵族。”
“为什么不敢？”渔惑追问道。
“官道在官面之上是由官方负责，暗底下的交易大多都是由漕帮负责，没人敢在官道之上坏了漕帮的规矩。而漕帮在官道之上唯一的规矩就是不能触犯贵族。但凡触犯的，下场都很惨，很惨。”诗嫚说道这里，渔惑隐约的从她的言语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子伤感，而蕙嫚也低头不语。
渔惑本想追问，这时诗嫚勉强的笑了笑问道：“公子为何还要穿这旧衣？若是日后上了官道，可不能这般扮相。”
说完还是尽心的帮着渔惑拍打着满是褶皱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