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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颍川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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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下旬,河东。

    刘寿的主力已经进驻闻喜,在城中纠集了步骑四万多人,随时准备向南进攻安邑。

    当然,在这个庞大的数字当中有将近两万人都是去年整编的段煨和牛辅的旧部,战斗力多少还有些存疑

    皇甫嵩那边频频往来书信,一直没有投靠的意思,闻喜城中临战的紧张气氛越来越强烈。

    刘寿本人反而越发地轻松,除了每日军议之外,便是找了一处院子养精蓄锐。

    毕竟带兵有黄忠、韩浩、士孙瑞,智谋有卢植、郭嘉、郑泰,刘寿自己不用出意见,只负责拍板,多思也是无益。

    这天,郑泰拿着一封战报匆匆来找刘寿,急切道:“周公瑾来信,称孙坚拒受司隶校尉,已经领兵回豫州了!”

    “不必焦急嘛。”郭嘉在旁边看得好笑,微微挑眉,语气轻快地建议道:“我们能攻克安邑就是了,周公瑾那一路若是力有未逮,可以使其退守洛阳。”

    “不错,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刘寿也不太担心周瑜,一边应和着,一边接过竹简通读起来,待看到最后那句“瑜率精兵迂击董越,保为将军破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点笑意。

    郑泰见他们两个年轻人都不把军情变化当回事,有些焦急地说道:“周公瑾毕竟年未弱冠,以其监领鲍、高二将,必是急攻不止。倘若一旦冒进失利,董卓就可以派兵向东直出兖、豫二州,抄掠无尽,再无人能牵制了。”

    郭嘉笑道:“哎,公业不必忧心。董卓兴兵不都是为了钱财么,如今他初入长安,京兆尹还没有搜刮殆尽,如何会舍近求远,去攻掠关东?何况,等不到此獠祸害完京兆,我等早已合围长安了。”

    郑泰想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孙文台不任司隶校尉,谁可为之?”

    刘寿被他问得忍俊不禁:“长安朝廷的司隶校尉乃是黄琬,这位世代公侯,我偏去招惹他做什么?正值多事之秋,若没什么利害关系,便省事些吧。”

    郑泰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他俩,“呵,你们还是拿这话讲给卢公听吧!”说完,转身便走。

    刘寿赶紧起身送他出去,一脸真诚地安慰道:“如今正当豪杰建功立业之时,只待进平河东,克复朝廷,便可布仁德于四海,公幸勿以目下一隅为虑。”

    郑泰回身拱手“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忙他的军务去了。

    刘寿回到堂中,郭嘉给他倒了杯酒,揶揄道:“周公瑾年纪不过十七,明公当真放心?”

    “十七岁啊霍剽姚便是这个年纪初战封侯,英雄何忧年少嘛!”刘寿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我十七岁的时候出兵凉州,数战之间陷阵、谋攻,打了平生最好的一场仗。此后经年,历次行营征战,现在想来反不如初也。”

    郭嘉比刘寿只大一岁,自然不会纠结年龄的问题,他问这话其实是为了另一层意思:“孙坚回兵,关东那边便要开战了。”

    刘寿赶在郭嘉喝下凉酒之前夺过他的杯子扔进酒爵中,淡然应道:“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别人自是也能看出来哎罢了,我问一句钟元常吧,还有公达。”

    郭嘉笑意满满地看着他的口是心非。

    刘寿瞪回去:“你也一样,可有些亲朋乡里?我叫公达派兵去接一趟。”

    郭嘉摇头,从容说道:“颍川英杰无数,能看出来的,自是会看出来;不知道的,也不过是各自顺时应势而已。”

    “嗯。”刘寿答应一声,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目光划过白云,看着北飞的群雁没入天际。

    “豫州将乱矣”

    “颍川将乱矣。”

    几乎是同一时间,相似的话却是出自另一个人的口中。

    在距离河东千里之外的颍阴,荀彧正对着父老乡亲们说道:“颖川乃是四战之地,每逢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如今局势将变,乡土不可久留,韩文节已经派了兵马前来接应,诸位同乡高邻就与我们一道搬去冀州吧!”

    然而乡亲们却不愿意走,纷纷说道:“故土宗社怎能轻弃?”

    “国贼远在长安,这里不会有事的。”

    “荀君也太胆怯了。”

    荀彧见说不动大家,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回去发动自家宗族准备搬迁。

    此时荀彧的父亲、上一任家主荀绲已经身故,他的叔父荀爽去年也病死在长安,留在颍阴老家的荀氏族人当中,只有荀彧得到过一个县令的官身,便是族中的主事之人了。

    出身颍阴的冀州牧韩馥乃是跟袁绍合谋染指豫州的盟友,自然知道他的老家马上就要开战了,于是早早派了骑兵将家人接去邺城,顺道也想接走故交和同乡们。

    但是乡人们大多怀恋故土不愿离去,最终只有荀彧独自将宗族迁至冀州避难。

    四月初。

    颍川阳翟。

    一处竹林之中,香雾袅袅,炉红酒绿。颍川这一代最为知名的四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处,聊天的话题正是这些日子打点行装准备举族搬迁的荀家。

    这四个人都未到而立之年,乃是跟比荀彧更小一辈的士族子弟,合称辛、陈、杜、赵。

    陈群最为年长,也最为交游广泛,当先对着荀家众人一番论骘:“荀文若、公达、休若、友若、仲豫,皆当世无对之美士也。如今文若兄投奔了韩文节,荀公达乃是赵国军师,友若在袁本初处,此三人分属三家,不知前途若何?可叹,可叹。”

    辛毗接过话,说道:“家兄有言,本初公宽仁厚下,倾心折节,实为世之雄主。那韩文节虽入主大州,却待士无道,不协不和,并非明君之象。荀文若此去冀州真是可惜呀。”

    辛毗的哥哥辛评此时正在冀州牧韩馥府上担任从事,不过辛评对韩馥的评价不怎么样,主要是此人打仗不行、智略也不行,还动不动就搞点小心思,比如克扣袁绍的军粮、羞辱刘子惠什么的

    韩馥本来不过是士族当中的一员,如今却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主君了,给他打工的士人们自然都不太喜欢他。

    陈群对袁绍的印象还算不错,品评道:“袁本初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确实是一时之杰,必不久为人下也。”

    陈群乃是累世名门,他父亲陈纪提拔了孔融,而孔融年纪在他们父子之间,于是陈群也跟孔融论交,自然而然地就常常把自己跟上一辈的人物比较。

    辛毗向来心思高远,他哥哥已经出仕,他便也常有仕途之念。

    而四人当中剩下的杜袭和赵俨就相对年轻一些,此时才刚及弱冠。各路牧守诸侯对于他俩来说完全是年长一辈的人物,现下还不到他们来议论英雄、选定前途的时候。

    杜袭并不纠结韩馥和袁绍优劣的问题,看向另外三人问道:“荀家马上就要搬走了,你们走不走?”

    陈群立即答道:“不走。”他家里是颍川郡的四大家族之一,他还排队等着走“正路”当郡吏出仕呢,并不想轻易追随这些军阀中的某一个。

    辛毗则坚定说道:“我准备去冀州投奔我哥哥。”

    陈群有些不高兴,以一种端肃教诲的姿态说道:“夫吉士贤人,当盛衰、处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宁;而乡邑从其风化,无恐惧之心,此士之德业矣。”

    杜袭听得稍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转而看向赵俨。

    赵俨其实还没想好,就说道:“若是真有战事,我可能去荆州避乱吧。子绪(杜袭字),你呢?”

    杜袭犹豫了一下说:“我有意去往赵国”

    辛毗显得相当意外:“赵国?赵王身为宗室,屡次兴兵南征北伐,恐怕其早有不臣之心。你怎会看重此人?”

    “此话何来?”杜袭闻言,比辛毗还要惊讶,问道:“我听闻赵王布政仁义,官吏也大多贤明,想来当是乱世中一处安身之所佐治如此言论,是不喜赵王么?”

    辛毗当即说道:“你不看看赵王的部下尽是些关西寒士、庶族武人,成何体统!放眼四海,也只有粗鄙如公孙瓒、徐州陶谦者能与其相类了!“

    “可是,”赵俨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赵王跟陈郡袁氏结亲了呀。”

    陈群老成持重地讲道:“话虽如此,你们只观其用人便是了!钟元常并未见重,荀公达仅授武职,枣西河久在边郡,其所亲任者非士人也。”

    杜袭本来想好了要去相对安定的赵国看看机会,被陈、辛二人一说,顿时有点凌乱,反问道:“那赵相骆俊、徐璆,又作何讲?”

    陈群:“此皆南人也。”

    骆俊是扬州会稽人、徐璆是徐州广陵人,在“正统的中原士族”眼里,这些南方临海的地方都属于是化外之地。

    杜袭又问:“那卢公子干?”

    陈群:“卢公海内名士,如今仅任一杂号中郎将,这岂是待士之道!”

    辛毗赞同道:“不错,赵王有公孙瓒刚猛轻士之状,矜其威诈,非明君也!”

    杜袭辩道:“赵王虽不亲任士人,也不能说其人有不臣之心呀!”

    辛毗道:“其所重用者,赵中尉黄盖、中郎将黄忠、乃至乐进、高顺、朱灵,此皆轻剽之徒,各啸聚乡勇,旋起于草莽之间,聚势则虎狼之众,岂非贰心?”

    杜袭心中思量,一时没有说话。正在这时,竹林之外传来一阵人马喧闹之声。

    陈群端坐不动,平静地出声问道:“何人在外?”

    他的侍从跑出去看过,回来报说:“陈君,是赵中郎将荀君遣甲骑千人到阳翟,来接钟氏迁居赵国。”

    “荀公达?”辛毗十分讶异。

    他们四人都认得荀攸,如今一向低调沉闷的人忽然高调地派了兵马在家乡招摇过市,这般作态实在是有些反常。

    陈群略一思索,便笃定地说道:“荀公达绝非显耀权势、威慑乡邻之人,此举必是为赵王张目,以示其亲任。呵呵,不想荀公达竟为其尽心若此”

    此时四人心里对于赵王到底有没有重用荀攸已经有了答案。毕竟事实摆在这,荀攸能调动精锐兵马来做这种私活,本身就足以说明他在赵国的地位了。

    辛毗话里稍微有点酸意:“公达兄,当真是生逢其时也!可叹赵王骁桀,多重武人,未能以士待之。勃海袁公亲贤任士,方为一时之豪杰。”

    陈群立即点头表示同意。他也还是坚持他的立场,不管刘寿跟荀攸关系好不好,都改变不了刘寿大量重用寒门武将的事实:“赵王不为仁义之道行,失于名德,亲信小人而君子远之,久必自乱矣。”

    年纪小的赵俨和杜袭相视无语,心里觉得另外二位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士族再怎么清高不凡,难道还能不许别人任用寒门么?

    (另一个时空,成功说服曹丕推行了九品中正制的陈群:是的没错我可以!)

    这时杜畿见了荀攸的兵马,对于自己原先的判断更加确信,便看向另外三人,坚定地说道:“如今汉室蒙尘,我观赵王当是兴复王室之人。其人现在没有重用士族,必是因为士族助之者少,我们既然自诩才智,难道非要在家中高坐,以候征辟么?”

    “好啦,好啦。”赵俨见陈群脸色开始发黑,心知这是此人要作长篇“正论”的前兆了,连忙把三人各自劝抚了一遍:“长文之言乃是正论也,而佐治能明察人主之象,子绪以忠正纯粹事上,如此各抒见解,正合师友之义也!既然辩论不决,不如就各自践行之,以观其效,岂不美哉?”

    “伯然说得不错。”

    “我们今日就辩到此处吧。”

    “好。”

    于是四人兴尽而散,各自回家去了。

    过了几日,辛毗只身前往冀州,杜袭去河东投奔了同乡钟繇,陈群、赵俨则安居家中,静观天下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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